叶连山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摆弄着他那堆茶具。
不多时,一碗香茗就递到了老和尚面前,“大师,你来的不凑巧,家里的奇兰香喝没了,就剩这点雨花茶了,凑合喝吧。”
“阿弥陀佛,多谢小主子。”
老和尚端起茶碗,浅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喝,但仍旧是抱着茶碗,笑眯眯的恭维道。
“小主子茶清爽解口,比起我那禅院里的女儿茶,都要清香许多。”说完,老和尚又拿着茶碗,凑到灯前看了看,“呦,明朝中期的白瓷,看来小主子对于茶道,也颇有研究呀。”
叶连山笑着摆了摆手,自己喝茶,纯粹是喝个乐呵,哪有什么研究啊?
要说研究,还得是古玩方面有那么几分见解罢了,毕竟这是家里祖传的产业。
“小主子,不知这诵福礼三字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鹿苑斋改成这样?”
“额……嘿嘿,没什么意思,随手改的。”
说起这件事,叶连山也觉得好笑。
自从他接手鹿苑斋开始,就想着推陈创新,不走爷爷的老路,所以改名字叫叶记古玩,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做古玩生意的店铺,而且生意上也做了改动。
可惜,他生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论他怎么折腾,生意上就愣是半点起色都没有,要不是叶家家底殷实,只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之后直播行业兴起,叶连山为了吃上这波红利,索性再次改名诵福礼,取送福利的谐音,然后又直播了半年。
可惜,结果还是一样的。
直播界也不好混啊,除了漂亮的小姐姐就是小姐姐,叶连山怎么折腾都没用。
索性,叶连山干脆躺平了,随便怎么搞吧,他是不折腾了,只要能有自己一口饭吃就行。
自然,这个诵福礼的名字也就留了下来,被叶连山一直用到现在。
见叶连山不愿多说,老和尚到也没再深究,而是问他爷爷和父亲的灵位在哪,要去灵前祭拜。
叶连山给了秃鹫一个眼色,后者便带着老和尚去祠堂祭拜。
少倾,秃鹫一个人叼着香烟走了回来。
“那和尚呢?”叶连山问道。
秃鹫对里面努了努嘴,“唉,这老家伙还是那个德行,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我懒得陪他,自己出来了。”
“嗯?哭了?”
“是啊,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个德行,老主子说他的是慈悲心肠,看不得人间疾苦,属于那种佛祖落泪的人,这不,一见到老主子的灵位就开始哭,非要和老主子叙叙旧,跪在那里就不起来了。”
叶连山听的有趣,不由抓起茶盏轻呷了一口,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祠堂方向。
“秃鹫,这家伙和咱们叶家,到底是啥关系啊?咱们还主仆相论?”
说起这件事,秃鹫也来了精神了,大摇大摆的叶连山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一边吃瓜子,一边嘟囔着。
“以前我听老主子说过一次,好像是这和尚的祖上,在明朝末年时是什么大官,但却意外卷入了某个事件当中,被人抓进了诏狱,严刑拷打之下,这和尚的祖宗就被判了斩刑,当时行刑的正是你们叶家第九十三任族长,那位老族长知道这人是被冤枉了,所以行刑之时手下留情,给了他一个痛快不说,还让脑袋和脖子连着一层皮肉,算是尸首不分家,全尸下葬。”
“所以这人就把我们叶家当成了主子?”我听得有些懵,“如果就因为这个而报恩,那他们家的人多少有点缺心眼了啊!行刑之时不折磨犯人,这也算是分内之事,但他们祖先也确实是被我们给杀了,这还能当成恩人?”
“嗨,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秃鹫抓起茶碗,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据说他们家祖上犯的是大罪,依照明朝律法,至少得夷三族,当时的老族长敬佩那位大人的为人,便在牢里暗中打通关系,给那位大人留下一丝血脉,暗中救出一个六岁儿童,所以他们刘家一族才把咱们叶家看成主子。”
叶连山点了点头,如此才说的过去嘛。
不管怎么说,人毕竟是叶家老祖宗杀的,于情于理都没必要把叶家当成主子对待,但若是暗中救了他们刘家后人,这就能说得过去了。
“对了,老主子之前还说过,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国家打击封建迷信,当时出家为僧的老和尚就受到了波及,被迫还俗不说,还天天被关在牛棚里面,那时也是老主子出手,这才把这老和尚给救了下来,所以这家伙对于咱们叶家,还是满尊重的。”
叶连山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也不由有些好笑,“没想到我那个号称千人斩的宝贝爷爷,竟然还做过这种善事?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活阎王呢。”
“嗨,什么千人斩啊,那都是江湖上瞎说的,老主子杀人是不少,可他杀的人都是该杀的,说句好听的,这就是替天行道!而且要说起真正的活阎王,还得是清末的万人斩,唐老叟!老主子说,这个唐老叟那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呢,眼里只有钱,半点良心都没有。”
闻言,叶连山的身子不由微微一僵,在这三教九流里面,唐老叟的名字可谓是名震江湖。
尤其是他们刽子手这个行当里,他们叶家刽子手,比起那位唐老叟都要逊色不少。
据说清朝末年的时候,提起唐老叟这三个字,就能吓哭不少小孩。
此人死后,更是家家户户,舞狮庆祝,鞭炮声响了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叶连山不由摸了摸茶几上的鬼头大刀,若有所思的看向秃鹫,“秃鹫,你说……唐老叟这个人……真的该死吗?”
“额,你突然问这个干啥?”
叶连山尴尬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这个人了,听我爷爷说,这数百年来,天下间最该死的人,就是这个唐老叟,这……忽然对他有些好奇。”
“这有啥好好奇的?”秃鹫挠了挠后脑勺,“老主子说,这人成名于清朝末年,又死于民国末年,别说是你了,我和你父亲都没见过他,鬼知道他该不该死?不过……老主子和他是一个时代的人,对于此人的事迹,老主子倒是知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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