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子,而且眼生的很。
她穿着一身水红色单扣小褂,同色粗布裤子,梳着小把子头。
而且长得十分干净,那双葡萄般的黑眸中,犹如一汪水儿一样的清澈。
她此时正低头无聊缝补衣服打发时间!
沈念安怀疑小太监是不是把她带错房间了,她刚要退出门槛,打算去其他房间看看,那女子便放下手中的活“蹭”得一下站起来,拦住她,“姑娘别走,这就是你母亲的屋子。”
沈念安脸上随即疑惑窦生,那张脸明晃晃挂着两个问号,“那我母亲呢?”
“哦,”女子嫣然一笑,“你母亲打水去了,她托我帮忙看一下屋子。”
原来如此,沈念安恍然点头,“多谢这位……”看上去年岁比她大,她脱口道,“谢谢姐姐。”
“不碍事。”女子温柔笑道,
说曹操曹操到,话刚说完,沈母托着一盆清水走过来,女子朝她身后示意,“喏,你母亲回来了。”
沈念安转身回看,沈母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衣料虽不名贵,但看着就不像她们目前能买的起的。
手里托着一个铜盆,沈念安见状,赶紧上去帮忙接了过来,而后走进屋内,搁在木桌上。
既然房间的两个主人都回来了,女子起身告辞,“你们母女慢慢聊,我也该走了。”
沈念安和沈母初到此地,确实有很多事情忙活,于是也不多加挽留,感激得将女子送出门去。
女子左脚刚跨过门槛,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骤然回头,柔柔开口,“忘了跟你说,我是戏班子的打杂奴婢,平日里不是很忙,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她话语轻柔,温声细语,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沈念安半颗心顿时被俘虏了,她喜滋滋地诶了一声,“以后肯定会麻烦到你。”
然后,同样站在门口目送女子离开,她才转身回了屋内。
没有外人打搅,她反而能放轻松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作为下人的屋子,尤其是整个戏班子的人挤在一进小院里,他们的房间不是很大。
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没有锅碗瓢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靠窗的那一侧在墙边盘了一张火炕,炕底下还可以用来生火取暖。
炕梢有一张柜子,里面和上面都放了几层被褥……
沈念安越看越满意,果然是皇子养的戏班子,居住条件比一般百姓还要好!
而且更加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整个屋子的空间摆放,很像她小时候农村老家的场景。
炕上放着膝盖高的柜子,上面叠好被褥,炕头底下特地凿出来个洞,方便冬天生火取暖。
因此,有了童年时光加持,她更把这里当成了家,于是,她主动加入沈母的清扫团队中。
忙活了一上午,沈念安跟沈母把屋子里里外外清洗的干干净净,唯恐有一点被落下的地方。
古代没有拖布,又或许是他们下人没资格用,总之,沈念安全程趴在地上蹲着擦地。
等她缓缓站起身,她那老腰酸胀的几乎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边捶腰边龇牙咧嘴,沈母坐在椅子上,微微含笑,看着她那模样耍宝。
她无奈回给沈母一个笑脸,视线落到沈母身上,只是看到母亲穿着“不合时宜”的衣裳,沈念安乍然想起刚才被端水打断的思路。
她随口一问并比划,“你这衣服哪儿来的?我好像没在行李中见过?”
沈母低头看了一眼,“是刚才那位姑娘给的。”
她竟然这么好心肠?不是沈念安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跟对方都不认识,甚至名字都不清楚,那女子就赠送了沈母一件衣服?
不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但她又不好意思白白穿上人家的心意。
于是沈念安就着盆里的水洗干净手,关上房门,从行李底层掏出那袋少的可怜的铜板。
原本还剩下二百多枚,之前在客栈花费一些吃顿早餐后,现在所剩寥寥无几。
不过好在,她现在有月钱。
她把银钱数了好几遍,确定好数目以后,她把铜板重新装好,“这些足够一件衣服的价钱了。”
沈母赞赏点头,的确不能白穿人家的东西。
可是下一秒沈念安就有些发愁,她把铜板全抵作衣服钱,她和沈母这个月该怎么过?
而且这是贝勒府,人际关系错综盘杂,最好有点儿闲钱在手,方便办事儿。
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尽快出府去各个医馆询问,谁家能治哑疾。
何况她听小太监说府里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去的,那她如果想溜出去,还不是得靠钱财打点?
天哪,这么一盘算,她将来要用的花费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她这厢正犯愁呢,院外忽然有人叫起她名字,“沈念安?沈念安?谁是沈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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