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之后,气温又渐渐上升。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一片天,空气中却没有一股风吹过,闷热而又潮湿。
叶书浔昨天和孟楚欢对象去接机,后面三人吃了一顿饭,叶书浔被公司的一通电话叫去了。
公司召开了一个会议,打算打造“明日之星”计划。
此计划是将打造他们能够前往更大的平台活动,例如与明星共同拍摄或是与明星同流量。
在内的计划名单基本都要流量好,粉丝基数大这几个要求。而叶书浔的名字也在名单内。
叶书浔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准备追剧。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声响。
叶书浔定睛一看,是程司湛发过来的。
csz:【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很快就要回国了】
他附带了一张照片,是对着电脑拍了一张,屏幕上还显示着合同协议。
叶书浔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气,终于要结束两个月的异国恋了。
这两个月来两个人只能隔着屏幕聊天,看着屏幕的自己,听听对方的声音。
yezii:【有准确的时间吗】
csz:【不确定,不过这个月肯定能回来了】
csz:【不能回来我就不干了】
两个人文字聊天不久,程司湛就打了电话过来。
敞开的落地窗吹来着温柔的海风,纱幔随着海风吹拂而飘动。程司湛靠在窗边,与海景融合。
程司湛这几天来总在思考,该何时跟她说明白自己的情况,该怎么让她接受。
可是一当和她聊天,那些话全卡在嘴边。
程司湛揣紧拳头,心头微微颤抖。
他闭着眼睛,呼吸渐渐急促:“宝宝,明天你去我卧室的柜子帮我找个东西吧,我发图片给你看长什么样。”
程司湛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
“那晚安吧……”
两个月前的出国的那个早上。
前一个晚上下了一场雨,关上了窗户外面的世界与卧室内隔绝。
程司湛那一个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半夜醒来过几次。
他在想,用什么办法,自己不亲口告诉她,却让她明白自己的境地。
所以那晚,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醒来,程司湛顶着困意吃完早餐。
程司湛放下筷子,眼里毫无情绪:“我先上楼一下,你在楼下等我。”
叶书浔看了他一样,噢的一声。
程司湛上楼之后,拉出柜子的抽屉,往里面放了一瓶药。
是他常吃的,用来稳定治疗他病情的药。
药瓶放在抽屉的中央,一抽开就能看见。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自己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了。
或许能够治好,但也是很小概率。
每一次发病,他都只能远离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不忍心让她看见自己这样而伤心。
或许上一秒他还在跟她开心玩闹,下一秒却突发疾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她会和他这种要死掉的人分手。
但是他知道叶书浔不会和他分手的。
程司湛上楼有一段时间了,叶书浔一直在楼下催着他快点下楼出门了。
程司湛下楼后,叶书浔就询问他上楼这么久做什么。
他故作轻松道:“找个东西,还没找到,过段时间让你帮我找找吧。”
叶书浔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出了门。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程司湛上车后就一直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如果手术出现意外,他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了。
第二天。
叶书浔同孟楚欢在商场逛了一个下午,才想起程司湛昨晚让她去他的房子里哪个东西。
回到家之后,叶书浔洗了澡才出门去他的房子。
之前程司湛就录了她的指纹进去,又给她一把钥匙。
这里半属于她的另一个房子了吧。
叶书浔打开大厅内的灯,黑漆漆的屋子瞬间亮堂。
水晶灯从吊顶上垂下来,闪闪发光。
自从程司湛出国之后,她就没来过这里了。
叶书浔换好拖鞋上楼。
程司湛住的是主卧,在三楼,但有电梯上去,但这电梯好像不怎么常用。
叶书浔掏出钥匙开门,窗外洒落一点亮光在房间内,她一进去摸着黑找到开关亮灯。
卧室内还是老样子,柜子上还放着他们两个的各种合照。
叶书浔拉开落地柜的门,又关上,觉得那种小东西应该不会放在这里,应该是会放在柜子抽屉里。
而后,她一个一个抽屉的翻出来,里面的东西有些杂乱,里面有放有他读书时期得的各种奖牌和证书,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程司湛发过来的图片是一个小黑盒,说里面装有几个u盘。
叶书浔抽开靠窗户的第二个抽屉,是一瓶药,单独地放在里面。
她把这个抽屉关上,拉开最后一个抽屉,果然那个小黑盒就放在这里。
拿到程司湛让她拿的东西后,叶书浔有些纳闷了,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他房间里放着一瓶药,而且看着也很新。
叶书浔好奇地又打开那个抽屉,拿出那瓶药到手上。
药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地英文,叶书浔挑了个关键词看,她没有见过这种药,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随后便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上面飞快地输入药名。
“咚”的一声响,手机连同小黑盒一起掉在了地上。叶书浔身体颤抖着,双眼被泪水打湿了,模糊了视线。
她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只是做一场噩梦。
刚才搜索出来的词条,让她感觉自己是眼花了,她仔细又看了一遍,这一串字深深地映在她的脑海。
——此病情属于绝症,很小几率能够治疗成功。
她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缓缓地蹲下来。
她十分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叶书浔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冥冥中早已有了暗示。
比如在很久之前,他问过她一个问题,他有一个朋友生病了,可能活不久,该怎么办。再后来,情人节那天他说“真希望以后都是他陪她过情人节”,或者是隔着一段时间他就出国,有时打电话过去给他,过了许久才接通。
还有他上身的一些疤痕。
原来,他从未要告诉过她。
他一个人承受着疾病的痛苦。
一个人扛了这么久。
是不是她没有发现有这一瓶药,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他,正被病魔缠身。
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又如何。
她能改变什么。
能让他平安无病吗。
她不是上帝。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陪在他身边。
最后的日子,有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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