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涵这会脑袋不清醒,更不想理他,作势就要转身往上跑,却踩空一阶,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后仰,吓得她尖叫连连。
金毛男子刚要伸手去接,人已经稳稳落入程景笙怀中。
姜芮涵双颊泛红,眼神迷离,醉得不轻。
“这酒量……还说能喝?”金毛男子撇嘴小声抱怨,却被程景笙一记冷眼压制住,立马快步走开。
“你放开我!”姜芮涵本能地伸手去推,满脸通红,眼尾更像是蹭了一抹血色,眼里满是醉意,却还不忘放狠话,气哼哼,“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我就……”
“就怎么?”程景笙低头,凑到她耳畔,脸色有些阴沉,“谁带你来喝酒的?”
“谁?”姜芮涵身子发软,没多少力气了,却还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她眯起眼,似乎在仔细回想,好几秒,才道,“谁带我来?我自己来的啊!”
程景笙:“……”
这时,有人推门出来,瞧见这一幕,当即笑了:“嘿?立马就揽月入怀了?”
“老秦,我先带她回去了,你们慢慢。今晚的酒,记我账上。”
秦潇挑眉一笑,摆手:“赶紧走,碍眼。”
“行,回见。”程景笙稍微屈身,抱起姜芮涵,还掂了掂,笑道,“几年过去,居然没怎么重。”
“滚!别在这里撒狗粮!”秦潇伸手轻推一把,让他们赶紧走,碍眼得要命。
程景笙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姜芮涵放到车后座上,让她平躺着,还贴心地把枕垫搁在她脑后,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车子启动没多久,姜芮涵感觉整个人都在飘,极其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睁开来,隐约看见前面开车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她张开嘴,声音干哑:“喂……那谁,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程景笙这两字回答得非常自然。
姜芮涵刚开始动的时候,他已经从内视镜瞄到她的动静,担心她翻身摔下来,他特意将车速放慢,尽可能让车子保持平稳。
“回家啊……”姜芮涵脑子一团浆糊似的,喃喃地念叨几句,猛地睁大眼,“不!我不回家!”
“不能让奶奶看到我这副鬼样子!”
程景笙一听她喊“奶奶”,简直哭笑不得。
那是他亲妈诶……
“为什么不想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程景笙突然来了兴致,想趁机问出点什么。
“难看。”姜芮涵声音小了很多,就像担心会被程老太太看到一样,她似乎又想了一下,继续道,“她会担心的。”
程景笙眉心微动,窗外的灯光落入眼中,眸底泛起细碎的光芒,唇角一点点上扬,笑容由浅至深。
“有我保护你,她不会担心的。”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萦绕在耳旁,让人心尖发软。
姜芮涵闭上眼,缓缓笑起来。
这个梦太美,她不想醒来!
凌晨时分,卧室内很静,静到能清楚地听到那道清浅的呼吸声。
睡梦中,姜芮涵砸了咂嘴,不知梦到在吃什么,很美味的样子。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整张脸仿佛被月光镀上一层莹光,宁静而美好。
轻轻为她掖好被子,程景笙放轻脚步退出去。
回到主卧,明明刚刚才洗过澡,心头却莫名有些躁,他转头又进了浴室。
冰凉的水柱下,他垂头,双眼紧闭,双手伸直撑在墙上,任由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落。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突然跑来酒吧?
曾经那么避忌酒的人,怎会轻易靠近?除非……有什么事乱了她的心?
“罢了……明天问问便知。”程景笙仰起头,让冰凉的水柱直冲脸面,燥热感总算退散,周身舒服多了。
吹干头发,他又去了隔壁次卧,再次确定小姑娘没有踢开被子,他总算放心去睡了。
这一觉,姜芮涵睡得很好,周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很舒服很安心。
她生物钟一向很准,到点了,想赖下床都有点难。
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开始只看到一团虚影,她以为是眼花,等到视线慢慢聚焦,她吓得立马坐起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你!”她指着坐在窗边的男人,大喝,“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程景笙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精致的锁骨线若影若现。晨光下,他眉目清隽,浑身好像泛着一层金光,要是换上僧袍,那就是得道高僧的既视感啊!
“你好好看看这是哪?”
姜芮涵快速扫一圈,心跳越来越快,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她下意识就拉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她刚要松口气,却忽而低声尖叫起来:“谁,谁给我换的衣服?!”
宽大的卧室内,光线明亮,程景笙缓缓起身,一步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小姑娘,唇边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怎么?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姜芮涵额角一阵猛抽,深深吸气,以平复自己内心的震撼,她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与罗莹莹去了一家名为“云何应住”的清吧,然后她听到一些话,好像还喝了一杯长岛冰茶?然后呢?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心头一阵惴惴不安,额上都冒出许多冷汗。
程景笙知道她想岔了,担心这次再跑远的话,就更难追回来了,他目光落在她懊恼不已的脸上,声音染笑,异常轻柔:“芮芮,昨晚你喝多了,醉倒在路边,我顺手把你给捡回来的。”
“捡?”姜芮涵顿觉气血翻涌,突然想起昨晚是因为何事失控,气得脑壳一阵阵地抽疼,当即低吼,“谁要你多事了!”
“我这不是……”程景笙脸上笑意不减,不想继续惹恼她,还是先后退一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笑道,“乐于助人么?”
姜芮涵心头一阵郁结,难怪几年过去,她都没见过比他脸皮更厚的人。原来是因为这人的脸皮一直在加厚,日积月累的,谁能超得过他?
她在暗自腹诽的时候,程景笙也在默默观察她。
当年那个瓜子脸梳着马尾穿着湖蓝色校服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眉目依旧清秀,笑容却少了许多。
沉默许久,姜芮涵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不断颤动的下颌线还是出卖了她原本的情绪,过了三秒,她装不下去,干脆咬牙切齿:“谁给我换的衣服?!”
在她冒火似的视线中,程景笙举手,摇头:“不是我!”
“是谁?”
“物业的女管家。”
姜芮涵死死盯着他,那双黑眸中没有一丝闪躲,她这才相信了他的话。
眼角余光瞟到床脚处放着的新衣服,她眉心微蹙,低声道:“这是给我准备的?”
“是。”气氛所有缓和,程景笙稍稍松口气。
姜芮涵拿起衣服一看,脸立马拉长:“你确认要我穿这身去上班?”
浅蓝色的碎花及膝连衣裙,短袖袖口还有一圈蕾丝,穿起来应该很减龄。
程某人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这……”程景笙立马从她的眼神中品出意味来,连忙解释,“这是那位女管家帮忙买的,我就只说了一句--别买太老气的。”
姜芮涵嘴角抽了抽。
这条碎花裙确实一点都不老气,但……幼稚啊!
幸好她醒得早,瞎扯这么一会也没耽搁太多时间,她慌忙下地,捞起桌面的手机一看,才发现关机了,只好转向程景笙,目光落在他的腕表上,语气极其自然:“现在几点了?”
“七点二十。”
“这里离江大本部多远?”姜芮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碎花裙,“洗手间……”
“我带你去。”程景笙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带路,问,“你还是要回宿舍换衣服吗?”
“这身,”姜芮涵皱着眉,有些难以启齿,“人家……会以为我是来看病的学生的。”
“你不本来就是学生么?”程景笙挑眉笑,“研一的学生。”
姜芮涵:“……”
抬脚迈进洗手间,“嘭”地一声,将程景笙的笑声隔绝在门外。
程景笙住的临江小筑,离江大约6公里远,上班早高峰还没到,车子很快到达江大门口。
姜芮涵道了声谢,迅速下车。
一路上有遇到研究生班同学,大家看到她身上的碎花裙,不禁问“怎么突然换了穿衣风格?”甚至还有人打趣,喊她“小师妹”。
姜芮涵全部一笑置之。
回到宿舍,迅速洗漱完,手机充上电,很快可以开机。
开机铃声一结束,震动声接连不断响起来,响了好一阵,未接来电有十多个,未读信息也有几十条,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长叹:“酒……还真是害人又误事啊!”
没一会,手机震起来,罗莹莹的来电。
姜芮涵一接起,对方竟然没有先出声,搞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低声问:“莹莹?”
“哇!”罗莹莹大叫一声,带着哭腔,“芮涵,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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