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坚持使用腹腔镜进行手术,才是程景笙对这位病人的“特殊对待”。

    腹腔镜是一种带有微型摄像头的医疗器械,随之出现的腹腔镜手术,是近些年迅速发展的一种微创手术方法。利用腹腔镜,在病人腹部特定位置打孔,利用腹腔镜所携带的相关系统来观察腹腔内情况并进行手术。

    许是大家都受到程景笙不畏惧且十分镇定的样子鼓舞,这次的手术过程很顺利,尤其术前担心的那些针扎刀刮的意外都没有发生。

    程景笙在手术室里宣布手术结束的那一秒,众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这一次参加手术的所有医护人员立即进行抽血检测。

    在血检结果出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得外出,就待在顶层休息室里等待结果,会有相关人员给他们送水送饭。

    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话自然多起来。

    麻醉医生小马激动得想哭:“刚手术前,我差点就写封遗书给我女朋友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让她千万别等我了,再找个人嫁了……”

    他话音一落,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停下来,所有人皆是一顿。

    他们刚刚真的算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考!尽管,这种事在医院这种地方早就该见怪不怪了。但是……面对那样一位病人,人们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忧,也是人之常情,其实都能理解。

    除了程景笙与其中一个年长护士之外,其他几人都算是比较新的人,尽管入职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很快就成为各个科室的骨干,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参加这项特殊的任务。

    “小马医生……听你这么一说,我心好酸啊。我还没男朋友呢,就算想写遗书,都不知该写给谁。写给爸妈……我可不忍心。”一个小护士嘀嘀咕咕地说。

    年长护士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只是缘分没到,会有的。”

    这时,小护士突然想起来,低呼一声:“徐姐,你家范医生知不知道这事?大家都在同一个医院呢!”

    “应该不知吧。”年长的徐护士轻笑摇头,说得云淡风轻,“不过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手术,别瞎想。”

    这位年长护士是目前普外一科的护士长,钟护士长调任到普外二科之后,由她顶上,也是普外科内资历较老的护士了。

    她的丈夫是本院儿科的范医生。

    “那……”小护士眨眨眼,看向立在窗边的程景笙,小小声地问,“程副院,那……您的女朋友知道吗?”

    向仪琳也在盯着程景笙的背影,闻言,微微皱起眉,觉得他根本不会搭理小护士,更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此时,天刚破晓,漆黑的夜空渐渐亮起来,天边泛起鱼肚白。

    程景笙幽深的目光就落在泛着微光的那处,只听他轻轻一笑:“寻常手术而已,不必让她挂心。”

    “哎呀!中箭了我!”小护士捂住胸口,顿时戏精上身,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呜呜几句,“带着狗粮的箭,我应该捂肚子才对!吃撑了!”

    其他人:“……”

    程景笙被她逗笑了,笑着看过来,还不忘评价一下她的演技:“以后,院内的晚会必将有你的一席之位。”

    “哇哦!程副院夸奖我的演技了呢!”

    小护士这么一闹腾,室内气氛缓和不少,大家都齐齐笑开。只有向仪琳坐在角落里,目光一直紧随程景笙,脸色复杂。

    ***

    由于简凝半夜有个视频会议,所以姜芮涵没和她睡一起,独自睡在了客房。

    凌晨不到三点,不知什么人这般锲而不舍地打电话过来,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姜芮涵眯着眼,捞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

    稍一犹豫,她还是滑开接听,紧接着就传来姜意涵极力压低的声音:“姐!你怎么才接电话!”

    姜芮涵带着浓重的鼻音,揉了揉眼,语气很冷:“什么事?”

    “大事!”姜意涵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你男人很有可能职业暴露了!”

    姜芮涵顿时醒神,“职业暴露”四个字不算陌生,之前翻译过一份艾滋病人的手术记录,她还特意查过相关的信息。

    生怕姜芮涵不信,姜意涵继续道:“你知道鲁靖奇吧?我是听他说的!”

    姜芮涵脸色已经变了大半,语气却淡淡:“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他当然不会和我说!是我偷听到的!”姜意涵这会声音特别激动,“他一直在说什么特殊病史,还说如果不小心刮破口子了,要立即吃阻断药。你想想……什么病,需要立即吃阻断药?”

    姜芮涵呼吸一沉,回想起来这两天眼皮一直狂跳,心里莫名不安,难道都是因为这事?

    没得到任何回应,姜意涵又喊了声:“姜芮涵,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这个点,手术应该已经开始了,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事?没有说的话……估计情况不妙了!”

    “啪!”

    姜芮涵直接挂掉电话,反手就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她呼吸沉了又沉,点开与程景笙的对话框,手指狂颤几下,好一会才输入几个字发过去。

    【芮芮:睡了吗?】

    毫无意外……没有任何回复。

    姜芮涵按住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起身拉开窗帘,坐到飘窗上,抱着膝盖,目光透过窗户落在窗外无眠的夜景当中。

    又等了十来分钟,她终究忍不住,拨号过去,竟然关机了!

    那一瞬,咽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窒息感涌上来,让她难受至极,身子一歪,从飘窗上跌下来,脚绊倒在一旁的椅子,发出很突兀的响声。

    正在书房赶工的简凝闻声赶过来,开灯之后,看到姜芮涵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不断问:“芮涵,你这是怎么了?”

    “我……”姜芮涵声音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来,眼泪已经先一步流下来。

    这可把简凝给吓坏了,赶忙将人拥入怀中,一阵安抚。

    这时,跌落在床脚的手机震了起来,简凝循声看去,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微微蹙眉:“芮涵,医院的电话,你接不接?”

    姜芮涵瞳孔猛缩,赶忙扑过去,捞起来接听:“喂!”

    来电的还是姜意涵,她不知怎么偷偷拿到医院座机打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手术是在感染科做的!而且我还听到那个什么院长说,要他们全部隔离!所以……你懂得!”

    姜芮涵双眼猩红,咬牙切齿:“你现在在哪?”

    “我?”姜意涵愣了一下,才道,“普外二科,我还能在哪?”

    姜芮涵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再次跌坐在地。

    周围安静,姜意涵刚刚的那番话悉数落入简凝耳中,稍微联想一下,她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坐到姜芮涵身边,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谁给你打的电话?不是当事人的电话,对方说什么都不可信!”

    姜芮涵再次捞起手机,打给程景笙,还是关机。

    简凝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得咽咽口水,换个角度,继续道:“现在还早,你要是这么匆匆忙忙赶过去,没事都要变有事了。等天亮再回去,你不是还有几个相熟的同事吗?到时候先问问他们,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而且……他有可能是睡觉了,所以关机。你可先别自己吓自己啊!”

    “那是……姜意涵。”姜芮涵垂着眸,声音很低。

    简教授一家是为数不多知道姜芮涵家庭情况的人。

    简凝闻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干嘛突然提到她?”

    话音一落,她才反应过来,几乎低叫出声:“你是说……姜意涵回国了?!”

    “刚刚打给你的是她?!”

    “是。”姜芮涵用力闭了闭眼,本想将翻涌的泪意忍下去,却反而引来更多,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一时泪流满面。

    简凝确实震惊不已,仔细一想,姜意涵不但回来了,居然还用江大附院的座机打来电话,这是什么情况?!

    姜芮涵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握紧简凝的手,声音很哑:“麻烦你送我到临江小筑。”

    “好!”简凝二话不说,当即起身去换衣服。

    凌晨时分,夜幕依旧浓黑如墨,城市上空偶尔能见几颗闪耀的星子实属不易。

    姜芮涵坐在副驾驶位,双眼通红,侧脸几乎贴在车窗,仰头看天。

    此刻的夜空,竟然星光璀璨,光亮一点点映入她的眸,汇成一条同样耀眼的星河。

    简凝带着她火急火燎地赶回临江小筑,还以为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却见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用力握入掌心,好似珍宝一般。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个许愿瓶?

    简凝想起自己初高中那会,也有一段时间很迷这个小瓶子,还一次过买了好几个,天天许不同的愿,还被简捷嘲笑过好一阵。

    没想到……姜芮涵也有这么中二的时候,更神奇的是――她居然还保留到现在?!

    单看瓶身看不出时间,只是瓶口处系着的那条红绳早已褪色,这瓶子显然不是近期买的,一看就是珍藏许久的。

    姜芮涵不知怎么,突然来到阳台,朝东面的方向微微低头,双手紧扣许愿瓶,嘴里一阵低喃。

    简凝站在身后,听不太清楚,隐约只能捕捉到“保佑”二字。

    “小凝,麻烦你再送我到江大附院。”

    作者有话说:

    备注:

    职业暴露:是指由于职业关系而暴露在危险因素当中,从而有可能损害健康或危及生命的一种情况。

    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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