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事情总不会按照计划好的样子去进行的。

    这就是无常,人生的无常,永远存在很多变化。

    李砚也不明白为何原本与南智雅都抱着期待的聚餐,最后会变成如此结果。李朗不仅失约失联,而且再见到对方的时候,李砚却发现对方已是伤痕累累的。本来以为李朗主要是因为体力虚脱而导致的昏迷,可后来仔细查探李朗的伤势之后,李砚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李朗身上的伤口完全没有自愈的现象,反而好像还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李朗体内不停地摧毁他的五脏六腑。当躺在白色床单上的李朗毫无预警地以半昏迷状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甚至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后,那原本已经在紧急联系具申炷赶来自己家协助的李砚早已被吓得快魂飞魄散了。只见李砚快速地交代具申炷必须火速赶来自己的家,然后把必要的急救医疗用具都准备妥当为佳,便直接挂断了通话。

    之后李砚先是用被热水浸过及扭干的小毛巾,小心翼翼的替李朗擦拭掉唇边的血。

    他半跪在床边,而那个半睁开迷蒙含泪双眼的李朗只是重复的哑声呼痛。

    “朗啊——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到底是哪儿痛?嗯?哪里痛?”李砚小心翼翼地拉开李朗的上衣,先映入他眼帘的是600多年前他亲手为李朗烙上的伤疤。李砚再次下意识地别过脸,轻叹一口气后,才鼓起勇气继续为李朗查探身上的伤势。

    李朗就像是变回一个孩子似的,只是一味的呼痛,却又无法明确的表达出真正痛苦的源头是什么。当李砚问得仔细了,李朗就说他全身上下都好痛,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貌似那个邪物在对李朗下手的时候,可能在李朗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李砚对此头疼不已,因为就连是他都无法看出有问题的地方在哪里。

    李朗的胸口那里有一道最为明显的撕裂性伤口,尽管刚才李砚已经为李朗进行了紧急包扎,但是李朗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止住血。此外,李朗全身上下的其他地方,其实也有很多细细小小的伤口。不过,那些在李砚看来多数是普通擦伤和被锋利的物件划出的血痕。

    粗估计比较有危险性的伤口,也还是李朗胸口那道接近心脏部位的创伤。伤口离奇的没有痊愈,甚至李朗好似还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继续折磨着。原本还期望李朗能发挥天生治愈能力的李砚,才后知后觉李朗的伤势状况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也就是他后来又紧急给具申炷打电话要求支援寻求协助的原因。

    “……李砚。”

    听到李朗痛苦的唤了自己一声,李砚立刻俯身应道:“我在。朗啊,不要怕。申炷很快就会到的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见到李朗胸口那已经渗透染红白色纱布的鲜血,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李朗这时突然又因为剧烈疼痛,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想要抵御那越来越难熬的痛楚。

    “朗啊!”李砚急急地低喊,一时之间也显得手足无措的。

    李砚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刹那间不知怎的也想起多年以前,那还在白头山上的时期。每次年幼的李朗或因为贪玩导致意外,或因为其他种种原因而受了伤后,看着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李砚总会心疼得死去活来的,恨不得自己能帮亲弟弟承担痛苦。

    “该死的家伙。”李砚狠狠地低咒一声。“那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不知道……”李朗带着哭腔的连连发出克制压抑过的低沉痛吟声。

    李砚看着早已经疼得冷汗涔涔,而且还不断发抖的李朗,心急又心痛的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刚才他就不该给那心魔邪物那么痛快的死法才对!要是早知道对方就算已经死了,也都还留了这一手来折磨李朗,不管怎样,李砚也绝对不会让那家伙死得那么容易的!

    “……我怕。”

    “不怕,我在。”李砚的声音虽然很是温柔,但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也好痛……”

    “朗啊,你再忍一忍。等下我让申炷赶紧帮你治疗,之后就没事的了。嗯?”李砚伸出空着的右手又摸了摸李朗的脸颊和颈间,轻轻地安抚着李朗的不安情绪。

    看着如此模样的李砚,李朗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他的笑似有若无的,透着疲惫的眼神也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为被李砚过于温柔的举动所感动,一行热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流下弄湿了枕头。

    “……李砚。我会不会是要死了……”李朗的声音轻飘飘的。“要不然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吐出来的血都是月见草的味道呢。”

    “胡说什么呢!”李砚烦躁地吼了一声,然后才又再次柔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嗯?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朗好像又笑了一下。但是,李砚看出李朗是真的疼得急了。当发现李朗的呼吸突然又变得急促起来,李砚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的床边矮桌上。然后他站起身,主动将侧躺在床上的李朗给小心搀扶起来,最后他就坐靠在床头,从后方抱紧着李朗给李朗一些支撑跟安抚。

    从前李朗小的时候,也时常就这么赖在李砚的怀里撒娇。而此刻的李朗依偎在李砚的怀里,握成拳状的手紧紧地揪住李砚的衬衫。李朗下意识地用头蹭了李砚的胸口几下,然后一脸满足的笑了。

    “……哥。”

    听到李朗这声久违的称呼,李砚不由得浑身一震。事实上,李砚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李朗真疼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因为打从600多年前的那一剑开始,好似李朗就不曾再认真叫过自己一声哥哥。

    “哥。”李朗又唤了一声,语气颤抖的夹带着几句呼痛□□。

    李砚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把李朗抱得更紧了。

    也就在这时候,李砚敏锐地听到了家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同一时间,大门密码解锁的声音响起,李砚心中的希望也终于燃起。

    “朗啊,申炷到了。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没事的了。”李砚道。

    李朗没有回话,他闭着眼睛,像是痛晕过去了,又像是只在闭目养神休息。可不管是什么,李砚只希望李朗能少受点苦,赶紧地把伤口都治愈最好。

    “李砚大人!”具申炷一跑进主人房,就闻到一股消毒药水味,之后见到的周围又都还是染血的床单和几盆血水及染血的毛巾跟纱布棉花。一片狼藉的场面令具申炷觉得胆颤心惊的,他不敢怠慢地立刻走到床边蹲下。然后,在李砚开始做简单说明的时候,具申炷也同时动作利落地将自己带来的急救装备物品都一一齐齐摆好方便使用。

    “胸口有一道撕裂伤,像是那邪物徒手造成的。”说这话时,李砚也正在替怀里半昏迷状态的李朗拆下染血的纱布。

    “徒手吗?”一听见这个,具申炷就觉得头疼不已。通常徒手造成的伤口都会造成不规则性的创伤及严重撕裂。果真等到李砚完全拆下纱布后,戴上医疗手套的具申炷只是大略检查了一下,就略显焦急的摇了摇头。

    “李砚大人,你完全没给李朗上止疼药或麻醉吗?”具申炷问。

    李砚忍不住白了具申炷一眼,气急回骂道:“我家有没有那些东西,你难道不清楚吗?”

    具申炷硬着头皮的继续为李朗做检查。他怕也是过于着急了,一时也没想到李砚家里根本平时也不会存放那些医疗麻醉剂或止疼药之类的了。

    “这伤口到底是多久以前造成的了?”

    “谁知道啊?反正我找到他的时候就成这副模样的了。”李砚道。

    “李朗这没发烧啊,反而还浑身发冷的。我初步推断这估计是失血造成的。你看他脸色白的……啧。李砚大人,在包扎之前你有没有发现李朗的伤口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李砚快速的回想一下,然后如实的摇头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一切正常。我原本就想着要替他包扎好,等他自己的自愈能力发挥功效的。不过,结果却不如我预期般。对了,他刚才也不懂怎么了,还吐了好几次血。”

    “还吐血了吗?”具申炷看起来很是担忧。他盯着李朗胸口的那道撕裂伤,一边快速地思考着所有可能性。“李砚大人,有没有中毒的可能性?虽然说李朗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也不是中毒的症状。”

    李砚摇摇头。“不是中毒。如果是中毒的话,我不可能看不出的。”

    “那……月见草呢?”具申炷问。

    李砚顿了顿,皱眉看回具申炷。“你的意思……?”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这可能性?你看,既然不是中毒,伤口也看起来挺正常的,可就是不会自愈。如果是月见草的话,那确实有可能在某些程度上对李朗的身体造成损伤,甚至是拖慢他复原自愈的能力。”

    “那李朗一直吐血又是怎么回事?”李砚问。

    具申炷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指了指自己地胸口。“李朗胸口的这道伤,太接近心脏。肯定也伤及了血管那些。吐血……依我看法,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李砚有些头疼的揉揉自己眉心,然后又低头看了那个还躺靠在自己怀里昏睡的李朗一眼。

    “如果是月见草的话,没理由我闻不出味道的。”李砚对此很是纠结。“再说了,如果真是被月见草伤及。那……月见草在哪儿?那东西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对李朗造成损害的?”

    “话说回来,李砚大人,那邪物你刚在电话里说他是‘心魔’吗?那么邪物在进行攻击的时候,都以什么方式对付受害者?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个统一性什么的呢?”

    李砚闻言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因为没有统一性,根本无从查证。被我刚宰了的那家伙,算是无形无体,都是寄宿在拥有邪念的人类身上的。”

    “寄宿在人类的身上吗?”具申炷越想越烦,他挠挠头。“那我说的推断也是成立的啊!人类本来也不怕月见草。但是,月见草却能对我们族群造成伤害。有没有可能,那邪物就是利用人类的身体行凶,把对李朗有害的月见草给用到了李朗的身上了?”

    “那个——”李砚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悠悠转醒还发出痛苦低吟声的李朗给抓住了全部注意力。“朗啊!”

    “你们俩好吵……”李朗埋怨完又不住呼痛起来,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胸口的伤。李砚和具申炷见状便立刻拦了下来。

    具申炷说:“李朗,你不要乱动,伤口更是碰不得!我和李砚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治好的。”

    李朗根本听不进,只是重复地说难受或抱怨全身都很痛之类的。他冷汗涔涔,失血过多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整个人也病恹恹的有气无力。

    这时的李砚沉思了片刻,然后紧盯着李朗的胸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李砚才缓缓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什么?”具申炷一时接不上话。

    “月见草。”李砚安抚性的又摸了摸李朗的脸颊。然后,他又将手伸向李朗的胸前伤口处,轻轻用修长的指尖按压了几下。尽管他的力道很轻,但还是惹来李朗剧烈的呼痛反应。

    李朗几乎是瞬间挣脱出李砚的怀抱,这激烈的反射性动作可把在场的李砚和具申炷给吓坏了。李砚眼明手快的直接又一次将李朗给抱紧,然后给了具申炷一个眼神示意。

    “上麻醉吗?”具申炷问。见李砚似乎也有此意,具申炷马上就将一切准备就绪。可就在准备要替李朗施打麻醉的时候,李砚又突然抬手阻止。

    “李砚大人?”

    “剂量必须控制。或许,会需要看李朗的反应。”

    “什么意思?”

    “如果说邪物用了一些手段方法,在李朗神志不清的时候对李朗用了月见草呢?”李砚问。

    “可你不是说月见草的味道完全没闻到吗?那毕竟也只是我的猜测,可能——”

    “可能你是对的。申炷,我想你是对的。”李砚一边稳住李朗的身子,一边对着具申炷说道:“月见草若真的在李朗的体内,我确实是有可能没办法感觉出来的。”

    “体内吗?那你的意思是,被服用了?”

    李砚摇摇头。“也有可能是从外力进入体内的。”

    具申炷顿时睁大眼睛。“你说的是李朗胸前的伤口!”

    李砚轻叹口气,点了点头。“有没有可能,那邪物利用寄宿人类的体质优势,在对李朗造成伤害的同时,也将月见草一并都放进李朗的身体里了呢?三途川的婆婆之前跟我说过,这邪物完全就是个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对手。他还特别的喜欢折磨受害者,并用非常残忍的手段将受害者致死……”

    具申炷听了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只见他吓得直打哆嗦,然后才开始再次认真地打量李朗胸前的伤口。“但是,这毕竟也是我们的推测……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想办法确认啊!”

    “是要确认。只是……”李砚突然低头看了那半睁开眼睛与自己对视的李朗一眼。

    李朗虽然刚才一直半梦半醒的,但也其实大略猜得出李砚和具申炷在讨论些什么。此刻见李砚一脸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李朗心里也了然了对方的想法。如果真是月见草的话,自己鲜血的味道的确有可能盖过月见草的味道,所以李砚闻不出来,甚至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察觉,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再者,如果真如李砚所推断的一样,那心魔邪物是通过自己胸前的伤口将月见草置入自己体内的话。那么,一定有月见草的成分在胸口的伤处,一直在影响着自己的治愈能力。

    “血是流动的……难不成你们要把我完全放血吗?”李朗用颤抖的声音问。

    不等李砚说话,具申炷率先开口:“应该不需要到那种程度。只是,如果李砚大人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多少也需要进行一些基本的清理工作。至少要把伤口周围一部分的月见草给清出来,首先必须先想办法给你的自愈能力发挥功效才行。然后,其余的月见草就算在你的体内残留,那按时间推移,可能慢慢地也会自己消耗掉或自行通过其他的方式排出体外的。”

    李朗有些费力地抬眸看了李砚一眼,好似想让李砚帮自己拿主意做决定似的。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就听见李朗看着李砚哑声说。“……我信你。”

    李砚心头一紧,然后也快速地重新捋了捋情况。“麻醉不能全用。就算要用,也必须严格控制剂量。要不然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月见草在你体内造成情况究竟是否有好转还是什么的。”

    “哼。也没差了……反正我现在也是……痛到快死了的。”李朗有气无力的说完话后就又一次闭眼歇息,他的气息是越来越微弱了。“你们要搞什么都快点……要不然,你们就干脆等我死了再弄好了……”

    具申炷闻言,一脸为难地看向李砚,像是在等着李砚的后续指示。

    李砚似乎还在考虑什么。他伸手轻抚李朗的脸颊,有以下没一下的。然后,看着李朗胸口那不断流出的血液,李砚终于重重地叹气,对着具申炷说道:“开始准备吧。”

    具申炷会意立刻点头回应,之后便马上着手进行准备了。

    “……李砚。”李朗唤道。

    “嗯?”

    “我本来……已经要去餐厅的了。”李朗突然哭着说。

    李砚微笑着,低头朝李朗点点头。“我知道。”

    “骗人。看我没出现,你肯定骂我了……”

    李砚忍着心痛,柔声开口说:“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等你好了,我给你骂回去。你想打我,我也不还手。”

    “切。”李朗似乎又突然痛了起来,他含泪看着李砚,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握住李砚。李砚会意地抓住李朗的手,然后就听见李朗哽咽的说:“……别丢下我。”

    “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李砚道。

    听李砚这么一说,李朗哭着笑了。与此同时,已经准备好麻醉剂的具申炷朝李砚打了个眼色后,就快速地为李朗注射止痛的麻醉药物。药剂分量经过拿捏后,其实成分并不多。毕竟他们也不想李朗完全陷入昏迷状态,那样会对他们针对月见草及伤口方面的影响判断上造成困难。只要适量减轻李朗的痛楚,然后后续再依照实际情况做安排即可。

    看着那因药物关系而开始放松身体,进入迷迷糊糊状态的李朗,李砚轻轻地承诺道:“不要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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