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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亦听着不远处隔壁传来的声响,越来越近。
她微微皱眉,似乎是树枝被碰触掉落的声音,和草木划过什么东西的稀稀落落声。
这些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边。
萧亦心中那纠缠不休的烦躁,瞬间仿佛有了爆发的地方,她面色微冷,眼神透露出淡淡的凉薄,起身站起来,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门前,桌子旁放着的匕首也被她随手拿去。
“哐铛”的一响。
大门被推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
今夜的月光有些稀薄,就如同萧亦的黑色桌案的上方那一层白纸一样略显单薄。
稀稀疏疏的月光洒落在萧亦前进的路上,隐隐约约为她的轮廓打上几层模糊的阴影。
而萧亦手上正拿着的匕首的刀尖正闪烁着一道雪亮的光芒,为本就自带着她几分冷意的下颔线更添几分冷色。
萧亦抿着透着淡淡的粉色的唇瓣,鼻梁高挺,颜色姝丽的脸上神情淡淡,在这若有若无的月光之下,仿佛整个身子都显得虚无。
周围仿若精怪,张牙舞爪的树林似乎也没有入萧亦的眼里,她毫不动容地继续前行,去前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树枝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那造成声音的来源似乎也察觉到了萧亦的靠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急促。
随着萧亦越来越靠近那个来源,这个方向给了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萧亦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难看,她看向那正发出声音的方向……
那个方向——————似乎是裴霜仪住的房间。
原本不紧不慢的萧亦的速度加快,仿若瞬息,便从大树旁移动到了前方的草丛。
裴霜仪会出现什么事情?
她那么柔弱,还受伤了。
……
萧亦不敢去想,她只得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赶过去。
眉宇间充斥着肃杀的气息,月光下恍恍惚惚的面容也散去了身上那最后一抹艳色。
萧亦的身影在树林间急促的窜动着。
无数的树影向萧亦的身后方疯狂奔去,刻不停歇。
两棵大树直直的挡在了萧亦的身前,她并没有绕过去,而是选择直接向前方冲去,丝毫没有在意两颗大树的存在。
萧亦她担心耽误了这点时间,去发生一些她不想看见的事情。
所以萧亦会尽可能的减少任何会浪费她时间的一切。
萧亦她身姿轻盈,就在快要撞上树桩前,脚尖用力一踏,直接纵身轻跃,她落在了树枝上。
萧亦在树枝丫上借用力,脚掌向后踏去,树丫要为她提供了弹力,让她瞬间向前奔赴了一大截,最终再从两颗大树的阻拦下,化阻为力,成功的缩短了一大段时间。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云流水,不见停顿,萧亦也连喘一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直奔了上去。
萧亦望着那个在夜色下只能看见轮廓的小院子越来越近,但她心中对于裴霜仪的担忧愈演愈烈,她只能把自己所有的心中的情绪化为力量,更加迅速的前去裴霜仪的身边。
直到粉色的裙角出现在萧亦的前方。
粉色的长裙上绣着些许白色的蝴蝶,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微风吹动,裙摆微微扬着,仿佛蝶翅在轻轻颤抖,在这夜晚,近于梦幻。
只是凌乱的树枝划破了精美的长裙,裙下些许白皙的近乎发光的皮肤在隐隐约约的动作下若隐若现,露在裙外的身上出现了道道的红痕,或轻或重,□□的踏在地面上洁白的脚掌也被尘土脏污。
精致与破碎间透露出一种凌虐的美感。
萧亦下意识微微红透了耳尖,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带着几分青涩的娇俏少女正在萧亦的面前,月色照亮了她的面颊,仿若从夜中飞来的夜蝶,透露着几分精美与易碎。
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萧亦,似乎沉默了许久,又似乎没有片刻停顿,轻唤着她的名字。
“……萧亦。”
少女注意到了萧亦看过来的目光与紧皱的眉头,她心中下意识的升起一股委屈。
只是很可惜的是,那微红的耳尖被萧亦墨色长发所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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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霜仪在出来房间之后的不久,就有些迟钝了。
刚才还出现在裴霜仪眼前的那微弱的光亮早已被高大的树木遮挡下来,密密麻麻的树枝相互交错,隐秘的挡住了前方的小院。
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四周,昏昏暗暗的树影交织成双,唯有脚下这条小路还能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勉强看清脚底下的情况,继续走下去。
阴暗的四处仿佛危险四伏,随时都可能出现什么特殊情况,让裴霜仪有些止步。
裴霜仪眨了眨下眼睛,这才想到。
她似乎……好像……好像没准备什么就出来了。
裴霜仪有些苦恼的想。
要不要回去?
天边的月亮拉着乌云为他盖上了一层棉被,稀稀疏疏的月光调皮的逃跑了出来,但是这不足以为裴霜仪照亮前路。
现在她有些看不见路了。
裴霜仪刚才是跑出来的,身上的衣服被旁边不小心碰到的杂乱的草丝勾出了些线条,常年被放在鞋中而格外细嫩的脚掌也被路上那些侍女们没有注意到的细碎碎石块划出血痕。
裴霜仪有些懊恼的摸着这件被破坏了的衣服,这还是萧亦亲手送给她的呢!
也许是因为心中的懊悔太过强烈,也许是因为刚才短暂的奔跑中脚掌与地面的摩擦模糊了痛感。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脚上的伤。
裴霜仪并没有选择回去,而是继续慢慢的摸索着前路。
她向来是一个想做便做的人,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边去吧!
去找萧亦。
裴霜仪认真地看着地面,伸出双手向前探去,慢慢的顺着树沿的方向,向前方慢吞吞的走去。
渐渐的,那锋锐的枝桠划破了裴霜仪身上精美的裙裳,尽管她极力的小心也不可避免的划伤了自己的身体。
脚下细小的小石头在他的脚掌下轻轻滑动着,略显尖锐的边缘,滑出了一道道红色的痕迹,深的地方已从渗出了血意。
微微灼热的痒意在裴霜仪身体上慢慢的盘筵,就像是小小的虫子沿着草木的轮廓向上的慢慢的爬着。
裴霜仪在慢吞吞的走着小路,不可避免的丧失着体力。
白日里,她可以在几分钟便可走出的小树林,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还没有走完。
裴霜仪看不到尽头。
可裴霜仪更清楚以自己的体质,在这样树林中呆上一夜,恐怕是会发烧的,在这古代,可没有医生,医院来专门替她看病,在这里,发烧可能是会要命的。
裴霜仪心中有一瞬的后悔,但是她很快把这种想法抛下去了。
后悔有什么用呢?
这事情已经发生过了,自己就只能把它负责到底。
至少自己还有希望。
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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