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四小姐,魏五小姐可是付了银子的。”温婉走到了魏四小姐身边,捏了捏她一只手,示意让她放心:“我既然拿了魏五小姐的银子,自然要守信用,不能再去为别人梳妆。”
“她给多少银子?我付双倍!”魏四小姐咬牙切齿道:“阿五,你居然不吭声,这是故意要和我过不去?”
“四姐,不是这样的……”魏五小姐抬起头,眼里微微带泪,楚楚可怜:“虽然我花了十两银子请温姑娘跟妆一日,可是四姐要是想让温姑娘梳妆,阿五岂敢阻拦?”
“那不成了?”魏四小姐趾高气扬的昂起头,斜睨了温婉一眼:“温姑娘,快给我梳妆,再不弄时间就来不及了。”
“魏四小姐,不好意思,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别人。”温婉笑眯眯道:“魏五小姐答应了,我可没有答应啊。”
“你你你……”
魏四小姐气得脸色发红,好半日说不出话来。
坐在上首的魏老夫人心中暗自叹气,看来这位温姑娘心性儿高,四丫头那日得罪了她,她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呢。
“温姑娘,这样罢,你看在老身的面上给四丫头梳个妆,再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现在天色已经敞亮,可四丫头现在还披头散发的站在大堂里,再不收拾好,可就会耽误了时辰。
没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再给十两银子,料温姑娘也不会不答应。
“多谢老夫人厚爱。”温婉朝魏老夫人行了一礼:“可是孟子有云,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做生意最最要紧的是诚信,温婉既然已经收了魏五小姐的银子,今日便只能给她跟妆,绝不会再答应第二个,还请魏老夫人与魏四小姐见谅。”
魏老夫人愣了愣,打量了温婉一眼,没想到这个媒婆的女儿竟然饱读诗书,四书五经里的东西顺手拈来。
“四丫头,赶紧让你的丫鬟把头发弄好,下回你再请温姑娘跟妆罢。”
听到魏老夫人发话,魏四小姐难过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然而她不敢违抗祖母,只能恨恨的盯了温婉一眼,喊了贴身丫鬟过来梳头。
顺义伯府派了两辆马车去秦国公府,老夫人和三位夫人坐一辆,魏四和魏五姐妹俩共乘一辆,一路上魏四小姐气鼓鼓的瞪眼看着温婉,温婉也不着恼,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回避之意,气得魏四小姐的嘴巴嘟得更高了。
“哼,你不过是一个跟妆娘子,神气个啥。”
魏四小姐的贴身丫鬟为主子打抱不平,自家姑娘金尊玉贵,居然被这个胖子气到说不出话来,真是岂有此理!
温婉笑着回答:“温婉哪敢神气,姑娘你想多了。”
那丫鬟一拳头伸出去却没有回应,好像打到棉花堆子里一样,实在无味,可温婉不接腔,她也没办法,只能代替主子气哼哼的盯着温婉不放。
马车里沉默无语,魏五小姐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捻住一点点裙子揉来揉去,看得出来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是她的首秀,自然有些沉不住气。
温婉抓住了魏五小姐的手,魏五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感激的笑了笑。
坐在对面的魏四小姐更生气了,眼睛冒火的看着她们,一双手笼在衣袖里,重重的掐进肉里。
秦国公府门口的大坪里停了不少马车,撩开帘子,先跳下来的是丫鬟,接下来才是打扮得靓丽无比的小姐们。
站在大门石狮子两侧的门房眼观六路的看着那些马车上的表记,大声吆喝:“顺义伯府老夫人夫人小姐到了……”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胖姑娘……难道是顺义伯府的小姐不成?
看着那张脸,还挺顺眼的,但是看着那体型,着实让人有些吃惊。
今日是府里头可是双喜临门,不仅仅是长房大老爷袭爵设宴招待京城勋贵,更是老夫人为刚刚及冠的大公子邀看京城贵女,想要挑一个合心意的长孙媳妇。
故此京城的贵女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都想着能入了大公子的眼,如愿以偿嫁入国公府。
顺义伯府这位小姐生得这般威武雄壮,怎么有勇气来赴宴?
门房同情的又多看了温婉一眼,这位小姐来也是白来,不如到留在顺义伯府吃吃喝喝开心自在,免得到了游宴上听些讥讽嘲笑的话。
温婉没料到门房心中早已过了山路十八弯,她只是和气的笑了笑,跟着魏五小姐朝前边走了过去。
今日秦国公府甚是热闹,空中浮着一种说不出的甜香,让这秋日平添了春日才有的芳香。甫才从大门踏入园中,温婉就见着了无数穿红着绿的小姐们正在赏花,挨挨挤挤的在一处说笑着,瞧上去都是老熟人,分外亲昵。
魏四小姐小姐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手帕交,将魏五小姐扔到了一旁,和几位小姐们站在一处说笑,正眼也不朝这边看。
魏五小姐难堪的咬住嘴唇,不知道该跟着过去还站在原地,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却听着那边传来一阵哄笑声,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就见自家姐姐正和那群小姐们朝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好像在奚落她。
“我们到别处走走。”
温婉看出了魏五小姐的难堪,走过来挽住她的手:“何必到这里自寻烦恼。”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有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一个年轻姑娘拦住了温婉,神色甚是倨傲。
温婉看了她一眼:“请问,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你可有秦国公府的请帖?”那个姑娘倨傲的看了她一眼:“秦国公府的园子,可是你能随意出入的?”
“是我带她来的,我们顺义伯府有请帖。”魏五小姐赶紧为温婉分辩:“今日我请温姑娘为我跟妆。”
“跟妆?什么意思?”那个年轻姑娘不屑的看了看温婉:“这是比丫鬟还不如吧?”
温婉抬头挺胸:“跟妆娘子,不是丫鬟,至于身份地位嘛,每个人在世上都有自己的位置,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什么如不如之说。”
围观的小姐们都嗤嗤笑出了声。
“你一个低等的下人,居然说人人生而平等?你和我们能一样吗?”
温婉微微一笑:“有什么不一样?倘若你们一定要说我和你们不一样,嗯……可以这样说吧,你们能做的事情我会做,你们不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真是放肆!”那年轻姑娘气得脸色发红,怒目而视温婉:“你该去下人的院子里头呆着,若是魏五小姐要补妆了自然会派人来找你,此处怎能容你种人随意乱走?万一你顺走了小姐们一些金银首饰,还得浪费时间来搜你的身。”
她又看了一眼魏五小姐,眉头紧锁:“魏五小姐,顺义伯府也该教了规矩礼仪,你如何会想到将这样的人带进秦国公府的园子里呢?”
温婉叹了一口气,这位年轻小姐就是个傻白甜,宫斗剧里活不过三集的炮灰,她不知道被谁怂恿了来向魏五小姐发难——很明显,对方只是利用她来攻击魏五小姐。
毕竟在她的巧手梳妆下,魏五小姐已经成了不少世家公子侧目的对象。
此时的魏五小姐,已经被抢白得红了一张脸,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位小姐,咱俩素不相识你却信口雌黄的说我会偷盗饰物,你可有凭证?”温婉不慌不恼的朝着那位年轻姑娘笑了笑:“若我说小姐你有隐疾,那你感觉如何?”
温婉的嗅觉极为灵便,这位姑娘有狐臭,虽然她已经用了香露掩盖,可温婉还是能嗅到那一丝淡淡的气味。
年轻姑娘的脸色瞬间变白,她惊恐的望向温婉,不由自主伸出了手:“你胡说八道!”
温婉没有说多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变得惊慌失措的对手。
周围的人开始声援同类,有人站出来大声呵斥:“这是什么人?胆敢在此胡言乱语?还不快些将她送出庄子去?”
“可不是吗?居然妄议李四小姐!”众人议论纷纷,有人甚至打发自己的丫鬟去寻秦国公府的管事,想要他们将温婉赶出去。
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温婉有几分沮丧,没想到这些小姐们吃饱了撑着,非得来找她的麻烦,自己还想通过魏五小姐来给自己招徕生意,没想到算盘打错,把魏五小姐打扮得太美了,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这位姑娘,你不能呆在这里。”秦国公府的管事倒是彬彬有礼:“请你……”
“为什么她不能呆在这里?温姑娘可是我的嘉宾。”
忽然有人说话,声音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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