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脚相加,落在谢谦的背脊上。
谢谦强忍着疼痛,身体不住摇晃,却不忘死死护着周玉川。
“你们够了,别再玩了!”许欢意识到场面即将失控,她上前拦下几人。
谢谦把准时机,一个肘击击退一人,又是一个后踢清空另一侧攻击。
大伟不死心又扑上来,谢谦抓他的手臂引导到身体一侧,借势发力,只见大伟在空中划了个半圆,重重地摔倒在地。
谢谦用手抵着他脖颈上的麻穴,阴沉地说:“还有谁想来试试?”
大伟痛苦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见打架最凶的大伟,竟然被来人放到,便不敢再贸然向前。
许欢从众人中走出来,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谢谦。没想到是你们在这里私会,传出去我们的女神也不好过吧。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视频的事我也不再追究,如何?”
谢谦额头上青筋凸起,怒吼道:“那还不滚!”
周玉川惊魂甫定。手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以及被胶布撕拉而发红的嘴唇。
谢谦松了一口气,沉沉地坐在地上。
周玉川小脸煞白,眼睛晶亮。她清楚地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差点发生什么。
她扑到谢谦面前:“你没事吧,让我看一下。”
谢谦仍在喘息,斜眼看了看她:“你想看哪里?”
“我没跟你开玩笑,让我看看你的背。”
不容谢谦反抗,周玉川直接掀开谢谦的衣服,背上全是红色的印记,还有血红的划痕。
这么用力,那群人真是过分。
周玉川感到心里一阵难受,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一滴滴滑落。
谢谦听见身后的抽泣声,心一动:“你怎么了?刚才被人绑架都不哭,看到我的背就哭了?”
周玉川边哭边说:“我比较容易共情,不行吗?”
谢谦笑道:“谁让你共情了?我又没觉得有多疼。”
周玉川怔怔地看着他。真是个傻瓜,还以为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打起架来这么拼命。
她拉着他:“你还笑,我陪你去医院。”
谢谦躺倒,双手当枕头,用一种极为寻常的语气说:“不用,这么点小伤。别哭了,我又没怎么样。”
嘴上虽这么说,但看到周玉川为自己落泪,心里还是觉得开心。他移开目光,望向夜空,眼里浮起清淡的笑意。
“你别想太多,你是因为救我受的伤,所以我才哭的。”
此时谢谦下颌微绷,薄唇抿着,长手长脚躺在地上,横跨好几块地砖。
周玉川看得出他很疲惫,便也不勉强,抱着腿坐在他身边。她柔声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说,别忍着啊。”
温柔的风吹来,搅动空气。
屋顶的角落里,有盏不明不案的灯,将两人的身影重叠。
谢谦站着高周玉川一个头。此时,他从低处仰视,他以这个角度看周玉川,圆圆的一张脸,有点婴儿肥,显得懵懂。
“这样可以吗?”他突然开口,因为平躺嗓音更加软糯。
周玉川一脸迷茫,可以什么?
“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出现。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不用再那么小心谨慎,不用那么处处优秀。”
话音像那晚野生动物园里,天鹅身上掉落的一根羽毛,飘扬着落下。
落进周玉川心里,犹如一记重锤。
他怎么知道。
这些年,她的……心酸。
她那些不为人知、也从不展露的小情绪,他是有多用心、才能觉察。
那些被情绪包裹着的回忆,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淡落。正一点点涌上心头。
高考前一个月,奶奶突然从老家来到杭州,说是爸妈出差回不来,帮着照顾她。被她一眼看破,不顾亲戚老师劝说,一手操持了葬礼。六月初,她平静地参加完高考。记得当时班里有人说她冷血,爸妈刚死还来高考。她打碎牙往肚里咽。
她只是别无选择。
都说苦难磨练意志,但磨难就是磨难,如果不是躲不开,没人愿意承受。
谢谦脸上是不变的散漫,唯有眼神深沉,眼底漾着月光。
周玉川一时恍惚,轻声道:“你要是真想追我,好好学习,像个人样。”
那就是说,有戏。
谢谦脸上挂起笑容:“那好学生能不能教教我,去图书馆怎么做,才能装得像不是第一次去?”
周玉川脑回路没跟上,她拼命在想,这是什么问题?
谢谦送周玉川到住宿区。再往前走,人声喧闹起来。
他知道周玉川不喜高调,送到便转身离去。
“谢谦,谢谢你。今天还好有你。”周玉川朝着他离开方向说。
谢谦挥挥手。
知道了。
推开宿舍门,王悠然正在刷剧。声音外放,男女主正说到煽情处,估计另两位室友还没回来。
王悠然见周玉川来了,眨眨眼算是打过招呼,插上耳机继续沉醉。
周玉川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上床。如果没时间去医院看望奶奶,她都会和奶奶打个视频电话。
奶奶已经洗漱好,戴着老花镜在翻老黄历。
谈话间,奶奶讲起父母小时候的事,两家人住一条街,从穿开裆裤起就混在一起,刀枪棍棒,捏泥人过家家,全都玩了一遍。
周玉川在暗处,听到糗事时哈哈大笑,遮挡眼眸泛起的湿意。
清晨,女生宿舍楼下,护花使者们早已等好。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群休闲装扮的大学生中,显得与众不同。
一身板正的西装,包裹一双长腿。近看明目朗星,俊秀儒雅,犹如遗世独立的大侠,气质出尘。
惹得女生们一双双眼睛无处安放。
周玉川匆匆下楼。
“冯律师,等很久了吧。”她来到男人面前。
“让你慢一点。”冯炯看到周玉川,笑意渐浓。
许久未见,还是同豆蔻少女那样,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除了……
他隔着距离,指了指周玉川脸上没有抹开的面霜。
周玉川不好意思地又擦了两下。
昨晚睡前,她又同冯炯通了电话。
小提前在许欢那伙人纠缠间,摔在地上,琴头开裂。琴头关乎音准,维修难度巨大,之前听冯律师说过,认识一位手艺精湛的维修师傅。冯律师工作繁忙,本想问一下师傅的联系方式,谁料他一口应下帮忙带去维修,约了今天一早来取。
冯炯打开背包看了看:“怎么摔成这样?”印象中,她很爱惜这把琴。
周玉川吐吐舌头:“一不小心嘛。冯律师,那天你刚走,我就来了。你还买了那么多东西,比一比,我这个做孙女的多不好意思。”
面对冯炯,周玉川倒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冯炯觉得好笑:“没缘分啊。昨晚我下班路过,顺便来看看奶奶,没想到你刚跟奶奶挂了电话。”
“这样啊。”周玉川惊呼,“那还真是没缘分。”
二人除了周玉川父母的缘故,没有其他交集,并不算熟悉。周玉川一时不知说什么。
她想了想,只好问了些工作忙不忙之类的客套话。
送走冯律师,周玉川又上楼。拿了书包,和室友们一路小跑赶到图书馆抢座位。
j大作为声誉卓越的高等学府,考进来的都是各地尖子生。图书馆里,四处可见键盘敲击声和唰唰的写字声。
而周玉川却很难集中注意力。每每摊开书,脑海里浮现出冷白月光下,谢谦漂亮的背部曲线上,一道道红色血痕。她好不容易进入状态,不远处传来骚动,学生们齐刷刷脖子伸的老长。
“天呐,真的是他!”
周玉川问:“在看什么啊?”
王悠然使劲眨眼:“他来了。”
周玉川还是不解:“谁啊?”
朱琼琼激动地说:“谢谦啊,他竟然来图书馆了。”
周玉川朝他们的方向看去,一个高个男生沿着书桌一路走来,所到之处学生们抬起头好奇张望,尤其是女生,带着一点小鹿乱撞的欣喜。
真的是他。
图书馆很少有空位,或者人未到先放本书在桌上,算是占位。
有个女生见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书,她悄悄拿开,看到谢谦直接略过,又悻悻把书放了回去。
一张书桌面对面坐,一共可以坐六人,周玉川宿舍四人正好坐在一张书桌上,还空着两个位置。
原先舒瑾嫌旁边坐人影响她,便放了本书在上面。朱琼琼倒是大方地让旁边座位空着。
谢谦坐到朱琼琼旁边。
朱琼琼整个人瞬间绷紧了。
不只她,一桌的人一动不敢动。
所有的目光汇集到他们这一桌。
谢谦坐定,拿出笔记本研究起来,期间有意无意朝周玉川瞥了一眼。
周玉川趁机回他一个瞪眼。
自习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王悠然知道谢谦在追求周玉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并给周玉川展示她正在阅读的小说书名——《霸道总裁爱上我》。
去洗手间、倒水的女生一下多起来,还非得经过他们这桌。
周玉川捂着隐隐作痛的脑壳。
手机显示收到短信。朱琼琼在寝室群里,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舒瑾:【早知道就不占位了(大哭)。】
朱琼琼:【他是不是在看我完美的侧颜?】
王悠然:【。。他压根就没看过你。】
朱琼琼:【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n。】
舒瑾:【(大哭)(大哭)(大哭)。】
周玉川:【你的书拿倒啦!朱琼琼】
朱琼琼假装淡定,深呼吸一口,拿出最优雅的姿态将书摆正。
这时,冯炯打来电话,周玉川快步走到自习室外一个无人的角落。
手机那头传来和煦的男声:“师傅看了下,开裂并不深,用鱼鳔胶修复一下就好。”
周玉川欣喜地说:“谢谢谢谢,真实太好了。”
“这师傅手艺很好,但是不接急单,所有乐器先来后到排队,可能要等……两个月。”
“没关系,我可以等的。多少钱,我转给你啊。”
少女的声音依旧温婉,冯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急,修好了我给你送来。”
白墙上有一行用圆珠笔写的小字,不细看发现不了。
【丁杰爱赵莉。】
她抿了抿唇,用手拂过字迹:“冯律师,我想问下,上回你给奶奶带来的巧克力,是在哪里买的?”
“国内买不到,我是托人从意大利带来的。你喜欢吃吗,我问问能不能寄过来。”
“那算了。”周玉川嬉嬉一笑,“冯律师,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她快过生日了,我不知道送什么好。她家里很有钱,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出出主意?”
昨晚的事,周玉川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思前想后,送份礼物作为报答,或许能抵消心里类似感激的东西。
但像谢谦这样的家庭,天上的星星估计都已经买下好几颗,要送礼物表示感谢,还真不好办。
周玉川说着,一个转身依靠在墙上,却见谢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谦显得轻松:“就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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