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戴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的低下了头。让看到戴纳没说话,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崩塌,他冲到戴纳的身前,双手抓起他的衣领,大声的质问道:“说啊!你不是亲眼看到马尔科是怎么死的吗!告诉我,马尔科到底为什么会死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从让的眼中流了下来。戴纳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他的双眼被额前的碎发遮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他手里原本啃到一半的面包掉在了地上,粘上了一些尘土。
火光还在跳跃着,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噼啪的声响。旁边的人纷纷看向了让和戴纳,没有人上去阻止,就连克里斯塔也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这边,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让低着头,哽咽的说道:“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会让马尔科死在你的面前啊,你明明那么强。”
一直沉默的戴纳终于开口了,或许是因为吃面包没喝水的原因,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抱歉,那时候,我还不够强。”
“岂可修……”
让抓着戴纳领子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的双腿似是终于失去了力气,缓缓的跪在了地上。戴纳没有走开,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凭跪在自己身前的让痛哭。
让的哭声似乎成了一条导火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每个人都有朋友或者家人死在了巨人的口中,眼泪成为了一种发泄品。
良久之后,哭声渐渐平歇,发泄过后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默。让此时突然站了起来,他的面部表情因纠结而变得扭曲起来,他左手死死地抓着右手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似是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我……我要加入调查兵团!”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向他,就连一向淡定的戴纳也不意外。让可是从加入训练兵团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加入宪兵团,想要去内地过舒坦日子。可好不容易进入前十,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进入宪兵团的他,此时却想要加入以前他最瞧不起的调查兵团。
其实104期训练兵团想要加入调查兵团的人不多,但也不会太少,主要是因为解散式之夜戴纳的那一番话,忽悠了不少热血少年。可现在,热血的基本上都死了,那些活下来的人,血基本也冷了下来。
「见过这个世界的残酷,反而选择直面他们……」
戴纳呆呆的看着眼前表情挣扎的让,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他平日里嚷嚷着要加入宪兵团的臭屁模样。
「让,也成长了啊。」
……
明月高照,万里无云。远处吹来丝丝冷风,今天的夜格外的冷,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硝烟味,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久前还是战场。
训练兵团的营地中,正有调查兵团和驻扎兵团在轮流演讲,以此来招揽训练兵团的训练兵们。调查兵团因为今天刚好在托洛斯特区清理完巨人,所以调查兵团派出的演讲人员正是艾尔文·史密斯,调查兵团的第十三任团长。
这个将金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也是极具人格魅力,他那出色的演讲确实是让这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热血澎湃,可惜最后并没有多少人留下来。
巨人所带来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同伴的临死前的哀嚎似是还在耳旁。
戴纳站在五十米高的城墙上,静静的看着那几个自己熟悉的身影留在了调查兵团的演讲台前。他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寂寥。
“呦,戴纳小子,这么晚叫老头子过来干嘛?是要请老头子我喝酒吗?”
戴纳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里有个穿着驻扎兵团制服的光头老头正向着他的方向走来,正是皮克西斯司令。
皮克西斯走到戴纳的身旁,顺着戴纳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调查兵团的演讲台和台前那稀疏的几个人。
“哦~原来是在进行兵团招募吗。”
皮克西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头看向戴纳,语气平静的说:“那么,你在这里干嘛呢?那几个小家伙可都在那里吧。”
微风吹起了戴纳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甚至都没有看皮克西斯一眼,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没关系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是要进入宪兵团的。”
“哦?”
皮克西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可不像是那种能安心呆在内地的人啊,难道是被巨人吓破胆了?不对,我听说你可是很能打的,那几个智慧巨人就是被你给留下来的,所以说说吧,为什么要加入宪兵团,这应该和你今天找我有关系吧。”
“嗯,有点事想要问问你。”戴纳轻飘飘的说道。
他转头看向皮克西斯,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对中央政府了解多少。”
皮克西斯一愣,没想到戴纳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会儿道:“虽然我身为南部战区的总司令,是知道不少普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但我感觉你想知道的东西,可能连我都不知道。”
戴纳瞥了他一眼。
“比如……”
皮克西斯哼哼道:“巨人是怎么来的。”
戴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完之后,他指着皮克西斯道:“你这老头可真有意思,继续说。”
皮克西斯也没在意戴纳的无礼,继续狠狠道:“为什么百年前的文献基本都消失了,为什么坐在高堂里的那些人会严禁平民探索墙外,以及,墙外到底还有没有人类。”
说到最后,皮克西斯原本轻松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戴纳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享受着城墙上吹来的凉风,哼了几个皮克西斯听不懂的音符。
“所以我要加入宪兵团,墙外有什么好调查的,只有数不清的巨人和玛利亚之墙内的残骸,真正值得调查的是我们的内部,咱们的大人物说不定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皮克西斯愣了愣,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想法。
戴纳缓缓的坐在了城墙上,随手拿起了早已放在一旁的酒壶,朝着皮克西斯摇了摇。
皮克西斯笑了笑,也拿起了挂在腰间的铁皮酒壶,与戴纳伸来的酒壶碰了一下。
两人同时仰头将酒灌到了自己口中。
“咳咳咳!”
“哈哈哈,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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