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酸甜
平安夜当天大家其实都是送一些苹果和零食，其他东西圣诞节再送。
虽然也就挨着的两天，但意义还是不太一样。
平安夜就是雨露均沾，基本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两个苹果，气氛一片和谐团结温暖；但是圣诞节礼物就不一样了，基本有心人送有心人，礼物也绝不会是零食那么简单。这样的气氛，就容易催生八卦。
苏嘉懿早上拎着一袋苹果很早就去了教室，想趁着没人把苹果分一分。苏嘉懿本来不习惯送礼物，而且送东西时十有八九还得寒暄几句和周围人打打趣，苏嘉懿没有那个精力。
早到教室可以速战速决。
其实他真正想送礼的只有文君格一个，但好像只单送给文君格会有点奇怪，而且反正送一个也是送，送好几个人也是送，大家一般这种日子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祝福。
那前后左右的人都送吧，就当讨个好兆头了。
教室里零零散散有几个到的早在吃早餐，冬天大家把窗户和门关得很紧，教室里一股热腾腾的早餐味儿。那些同学看见他来了就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吃自己的。苏嘉懿应了一声，把苹果挨个放到自己想送苹果的人的桌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这种洋节呢。”一个坐在唐嘉后面的男生正在吃梅干菜扣肉饼，看见他拿了个苹果放在唐佳座位上，有点惊讶似的问了一句，“看着不像会跟我们一块凑热闹的人。”
“是不怎么过。”苏嘉懿笑了笑，把苹果放到唐嘉桌上。“送个祝福而已。”就当感谢之前运动会唐佳的帮忙了。
苏嘉懿转了一圈把苹果分完，把最好看的那个苹果放到了文君格桌上。然后手往书包一掏——
书忘带了。
苏嘉懿来来回回掏了好几遍，还把书包翻过来抖了抖。
什么都没有。
苏嘉懿看了眼时间，还有大概15分钟上早读，回去拿一趟还是来得及。苏嘉懿正准备回宿舍拿，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今天到这么早？”
“啊。”苏嘉懿回头，然后看见文君格拎着一袋子苹果从后面走过来坐到他前面的桌子前。
苏嘉懿莫名有种别扭的感觉，明明自己想着去拿要送给他的书就觉得坦坦荡荡，但这会被文君格一搭话，就突然害臊起来。
怎么了这是。
苏嘉懿抓抓头发，回答：“今天来分苹果，到得早了点儿。”
“哦~~”文君格明白什么似的语气揶揄地长长哦了一声，拿起自己桌上的苹果，挑逗似的问：“这是你送给我的？”
“那是我自己打算吃的，不小心顺手放到了你桌上。”苏嘉懿假装冷酷地揣兜。
“就是送给我的，还不好意思承认。”文君格又笑了，拿起来嗅了嗅，把苹果放进了书包里。
教室这时候呼啦啦进来一帮女生，叽叽喳喳。
苏嘉懿欲盖弥彰地抓了抓头发。
文君格转过身在他提过来的那一兜苹果里挑挑练练，最后拿出来一个给苏嘉懿：“先挑个好的送给苏哥，苦啥也不能苦了你。”
文君格笑出一对梨涡：“我怕等会就没有送给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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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早读加一节正课，苏嘉懿明白“等会就没有送给你的了”是什么意思了。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五六个人在排队给文君格送苹果！
文君格人缘好，这节日惦记他的真不少。苏嘉懿状似无意地看看来给文君格送苹果的人，有面熟的画室同学，也有面生的。
那估计明天圣诞节他也能收到不少礼物吧。
原来初中的时候，綦雨新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倒是也有这么大阵仗，他本来就很受欢迎，每年平安夜能送出去一筐，提回来两袋。不过苏嘉懿没和他一个班，感受不是很直观。
而且綦雨新也不会吃那些女生送给他的苹果：“只有方潇儿送的我才吃。”
所以最后那些苹果会被綦雨新的爷爷奶奶和苏嘉懿的外公外婆解决掉。
但这次就不一样。这些人送的苹果要么包装得漂漂亮亮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要么送的紫得发黑的蛇果，要么扎了丝带，还有直接送切好了的苹果块的。
……花样是真的多。
他坐在文君格后面，平淡的神色里透出一股没来由的生气。
看了一早上的河流山川分布地图但差不多一个都没记住，苏嘉懿很少读书走神，他懊恼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所以唐嘉过来给他回礼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唐嘉一早上也收到了4个苹果，是来自自己的小伙伴和同桌的，就是没想到苏嘉懿也会给自己送苹果。
两人同班一年多话都没说过几句，唐嘉一直以为苏嘉懿是成绩好不爱搭理人的类型，也没有主动想要和他说话。非说有交集，只能是那次运动会苏嘉懿发烧。
因为这个就给我送了苹果？
简直受宠若惊。
唐嘉只觉得自己在做好本职工作，没想到苏嘉懿记得这么清楚。
唐嘉带的苹果都是掐算好送给什么人的，这会苹果已经分完了，她只好抓了一把本来打算分给周围同学吃的糖送给苏嘉懿：“谢谢你的苹果。”
苏嘉懿回神：“没事。就当谢谢你之前帮忙。”
果然是还记着运动会的事。“哎，小事儿~没想到你还记得啊。收到苹果我吓了一大跳，我没有苹果了，就只好送糖回礼了，别嫌弃啊。平安夜快乐。”
“谢谢。平安夜快乐。”
唐嘉笑着挥挥手走了。
文君格坐在苏嘉懿前桌，听完了全程。唐佳和苏嘉懿说话本来也不关他的事，但文君格硬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人家只不过打个电话就给人家送苹果了，我每个晚自习下课跟他散步，唱歌给他听，还在生病时照顾他，也才一个苹果。
虽然苹果没有贵贱大小颜色歧视，但单从数量上来说，文君格并没感觉到多受重视。
而且也没有那句“平安夜快乐”。
哼！
一早上收到十来个苹果小尾巴翘起的文君格心情瞬间垮下来。
文君格心里一阵不爽，唐嘉走后猛地转过来抓走一颗糖拆了放嘴里，嘎嘣一咬：“啧啧啧，我们苏哥真是有恩必报……”
然后脸就痛苦得扭了起来——
这什么，特浓柠檬薄荷味夹心糖？？
看着文君格脸上的表情走马灯一样精彩，苏嘉懿哭笑不得，他抽了张纸垫在文君格下巴上，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似的：“吐出来，快吐出来。”
文君格憋红着脸把糖吐出来，感觉自己丹田之气直通天灵盖。
唐嘉送的糖里就这一颗味道奇怪，文君格手气是真的适合买彩票。
文君格不是很想说话了，转头咚咚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嘴里更通风了。
正眼里泛泪，苏嘉懿把一颗糖抵到他嘴边：“张嘴。”
嘴边的糖泛着浓浓的奶香直往鼻子灌，文君格下意识张嘴。
一股温柔的味道包裹住受到刺激的口腔，浓浓的奶味压下清凉。
是抹茶牛奶的味道。
文君格猛吸几口，缓过劲来。他吃着糖，腮帮子鼓鼓囊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
苏嘉懿明显也在吃糖，腮帮子和他的一样鼓：“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你吃了我喜欢的，而且这个味道应该会让你不那么难受。”
那唐嘉还真是有心了，无意间都能送到苏嘉懿喜欢吃的口味。但这也恰好是自己喜欢吃的，文君格只好别别扭扭地说：“……那她送的糖里还有两颗我们都爱吃的糖啊。还真巧。”
苏嘉懿愣了愣：“不是，这是我带的。”
文君格低头一看，唐佳送的其他糖正常是正常，不过都是酸味的。
文君格心里突然没有那么酸了。
“你喜欢就好。”苏嘉懿看着他愣愣的表情觉得好玩，伸手戳戳他鼓出来的腮帮子：“转过去，老师来了。”
唐佳回到座位上才猛地想起来忘记跟苏嘉懿说那些都是酸味的糖了。
是周围同学特地让酸食爱好者唐佳拿过来给他们醒脑的。
老师已经进门了，唐嘉不好出声提醒，又怕苏嘉懿上课吃了以为她在坑人。
只好写一张纸条传过去：
[苏哥，那些糖都是拿来醒脑的，不是坑你]
苏嘉懿看到纸条，嘴里的碎糖从一边不动声色地换到了另一边。想到文君格刚刚皱着脸的样子，觉得好笑。他右手从兜里飞快地伸出来，在这张纸条上写下[有何感想]，然后把纸条叠了叠，趁着老师在黑板画图，手攀上文君格肩膀，文君格马上不动声色地往后靠坐过来。
文君格手一提，从指间把纸条攥走，又坐回认真听讲的样子。
冬天那么冷，文君格的指尖却那么暖。
指间的温度转瞬即逝，在苏嘉懿心里划过一条又浅又痒的痕。
过了一会，苏嘉懿感到前面的人往后一靠，随即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弹到桌面上。
展开一看，只有一个字。依旧是文君格俊逸的字体，但像是有什么别的情绪，写得有点潦草：
——[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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