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折枝心一惊,连忙贴上道隐身符,躲了起来。

    他刚躲起来,禁地门被打开,一个裹着黑袍,压低兜帽遮住脸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月折枝没认出这人是男是女,只瞧见这人在放置上古秘籍处停留片刻,便消失了。

    月折枝见此,心里冒出一个情理之中的念头,他微微蹙起眉,揭开隐身符,快步走到放置上古秘籍处。

    果不其然,原本消失的上古秘籍重新出现在书架上。

    看来这人就是偷拿走上古秘籍的人,好生大的胆子!

    不过……

    这人偷拿走上古秘籍是做什么?也是要偷人气运?还是说,寻找其它记录?

    这个疑问只在月折枝脑海存留了几息便消散,跟他没关系。

    月折枝抽出上古秘籍,翻到写有咒术的书页。

    昏黄破旧的页面上写着一串晦涩难懂的咒术。

    月折枝快速对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记错。既然没用记错,为什么还不了气运,还在源源不断汲取?

    月折枝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他屈起手指,手指弯出漂亮弧度,以指节一下下敲打书页,敲了会,月折枝烦闷地随手往后翻了一页。

    后面一页是完全看不懂的语言,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月折枝盯着这页瞧了半天,死马当活马医,一手抵着上古秘籍书封,一手拿出张纸,用笔抄写下来。

    抄写好,月折枝把上古秘籍放回书架,开始想办法翻译这段语言。

    功夫不负有心人,月折枝找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剑雨书院找到译本,通过译本,把这些语言翻译了出来。

    满页语言翻译出来,只有短短几段话。

    还气运需要介质辅助。

    介质:指不会损耗气运的玲珑石。

    ——本来是不想写还气运的办法的,但被天雷打怕了,为了给自己积点德,就换种语言写一下怎么还气运吧!

    (有心想还的,自己翻译一下,翻译不出来的,嘿,小鬼夹道欢迎你!)

    月折枝:“……”

    想出骗人气运办法的洞主简直是个人才。

    月折枝笑了两声,从这几段话中提出关键词,玲珑石。

    玲珑石这个东西,月折枝记得他母亲有一块,母亲和父亲死后,这块玲珑石被当做念想,放入父亲母亲留给他的乾坤戒中。

    如果没记错,乾坤戒是在月家仓库内。

    月折枝自从父母死后,拜入归心宗,已经很久没回月家。一来,月家容不下他,二来,月折枝不喜欢月家那群人。

    月折枝敲了下桌面,直接联系年少时的好友“宋寒松”,让他帮忙去月家取一下乾坤戒。

    宋寒松为人和善,直接应下。

    ……

    月家阁楼。

    听到宋寒松代替月折枝来取乾坤戒,王秀横着眉,她转动手中翡翠绿的乾坤戒,道:“月折枝这个白眼狼,我们月家养了他整整八年,现在攀附上归心宗就忘本了是吧?什么东西都要!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乾坤戒!”

    宋寒松拧起眉,他身着一身青衫,文雅道:“王夫人这是何意?折枝要得不过是月伯父月伯母留与他的东西,怎么就成了白眼狼?”

    “狼狈为奸,自然不会觉得他有错!”王秀振振有词,她绣有精致牡丹花的衣摆扫过地面,拍桌站了起来。

    “我是他亲大伯母,难道会冤枉他?!你们宋家人,这么喜欢污蔑!”

    宋寒松涨红脸:“你!”

    他完全说不过王秀,三言两语就被王秀叫人“请”出月家。

    “娘,不过一个乾坤戒,给月折枝便是,我们家又不缺这么一个乾坤戒。”

    王秀把宋寒松请出月家后,月豪帥一身蓝色锦袍从后方转了出来,坐到桌前,提起冰玉壶往嘴里咕噜噜灌茶水。

    王秀一巴掌把他手拍了下来,示意他把冰玉壶放回桌面。

    “我都这么大了,不要面子啊,别老有事没事拍我。”月豪帥“哐”一声把冰玉壶放回桌面。

    “你要面子,要个什么面子?!”王秀骂道,她抬起保养得极好的纤手,指了指月豪帥脖子上带着的九阶药玉坠。

    “把你身上这些东西一并还给月折枝,我看你凄不凄惨!还要面子?你直接滚到街头喝西北风去!”

    月豪帥:“什么意思?难不成……”月豪帥看了眼他娘手上戴着的翡翠绿乾坤戒。

    王秀拧着眉头道:“就是你想得那样,你身上这些玩意,还有月家最近几年的开销费都是从乾坤戒里拿出来的。

    “月见祁这两夫妇,临死前生怕我们知道他们给月折枝留了好些东西,全用个不打眼的乾坤戒遮了起来。若不是当年我多留了个心眼,早没有我们什么事。”

    月豪帥闻言,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他立刻道:“娘,千万不能给月折枝,这乾坤戒在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

    乾坤戒上有印记,是不能狸猫换太子的。

    “这还用你说?”王秀瞥月豪帥一眼。

    她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我们不给月折枝,月折枝肯定会死缠烂打,指不定要仗着归心宗闹大,闹得月家脸面无存……”

    “他敢!”

    “你以为他不敢?”王秀转了转乾坤戒,道,“我倒有个法子,让他没法闹大。”

    “什么法子?”

    王秀低头凑了过去,小心说完办法。

    月豪帥听得办法,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

    月折枝从宋寒松哪里得知王秀不肯拿出乾坤戒,还骂他白眼狼,气笑了,在藏书楼学了损话,抓起佩剑就要回月家。

    没等他回月家,就发现宗内人皆笑着冲他说恭喜,即使是给平常不给他好脸色的也嘲讽地说了句恭喜。

    月折枝:???

    月折枝迷茫道:“恭喜什么事?”

    方才笑着说恭喜的几个师弟师妹道:“自然是恭喜大师兄新婚在即。”

    月折枝:???

    “不是,什么新婚?”

    几个师弟师妹闻言愣住,他们互相看了眼,道:“月家发出婚贴,邀请归心宗之人于三日后去参加大师兄与王家女儿的大婚,大师兄不……知情么?”

    月折枝:“……”

    月折枝立刻反应过来是王秀、月豪帥不肯交出乾坤戒,把他婚事给算上了。

    这王家女儿“王理”是王秀的侄女,逆来顺受,极其懦弱怕事。

    若是他与王理结为道侣,荣辱与共,便要因王理受其拿捏,任由王秀通过聘礼,背地里私吞乾坤戒。

    月折枝看过《无上》,他记得原著里,他好像因为什么事,也要乾坤戒,然后也被王秀按了门亲事。

    不过原著里那门亲事对方不是王理,是个叫“韩子凌”的男人,喜新厌旧,不是个好人,自己最后就是死在那人手中。

    月折枝理清头绪,冷笑出声。

    他转身回住所,放下佩剑,用术法折了个纸夜鹰,画上眼睛和嘴,猫头鹰便仿佛活了过来,变成只真的夜鹰,转动眼珠,扇翅呼哧一声飞到院外海棠树上蹲着。

    月折枝瞧了两眼海棠树上蹲着的夜鹰,收起笔,面具下的嘴角扬出丝冷笑,他坐了下来,等待王秀、月豪帥上门。

    王秀、月豪帥当天下午就来了,他们还带了个大伯父“月成山”以及一干奴仆。

    王秀、月豪帥没一会就来了,他们还带了个大伯父“月成山”以及一干奴仆。

    王秀手上已经没戴那个乾坤戒,她上门就皱起眉,抬手用手帕遮住鼻子,打量了下房间,道:“在这个破小的地方住当真是委屈你了。”

    月折枝站起身:“不委屈,再委屈也没有你们给我乱安排亲事委屈。”

    月成山是个耙耳朵,闻言,没吭声,他看向王秀。

    王秀当即笑道:“我那侄女王理出落得是花容月貌,修为也有练气三层,依大伯母看,配你是绰绰有余,你有什么不满?”

    “我哪里都不满。”

    王秀见月折枝不吃这套,收敛了笑,阴下脸道:“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在人世,我这个当大伯母的给你看了门好亲事,你不要不识趣。”

    月折枝朝她冷笑一声。

    月豪帥听他冷笑,当即一拍桌子,比月折枝高一个层次的假丹期修为的威压朝月折枝压去:“月折枝,你休要对我母亲不客气!”

    月折枝被压得差点弯下腰,他怒道:“我也没想不客气,只是你们太强人所难。我不过是要回父母给我留的乾坤戒,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你们这又是骂白眼狼又是安排亲事,什么居心?”

    王秀于是哭了出来。

    “可怜我弟妹死得早,让你成了个没人管的孩子,这般蛮横无理。”

    月折枝道:“我蛮横无理?好,月豪帥。”月折枝看向月豪帥。

    “只要你把熬夜熬睡了,这婚事我就承认,如果你熬不睡,这婚事我绝不承认,不仅如此,乾坤戒也要给我拿出来,别推三阻四。”

    月豪帥闻言,想到什么,他收起威压,目光顺着月折枝的视线看向窗外。

    窗外海棠树树叶凋零得差不多了,一只麻毛夜鹰蹲在树枝上,双眼圆润,盯着房间内。

    月好帥瞧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嫌弃道:“你说得是那只夜鹰?”

    月折枝:“它叫熬夜。”

    “我管它叫什么名字?!你疯了吧?叫我跟个猫头

    夜鹰比?”

    月折枝冷笑:“疯了也是你们逼得。你且说比不比就是!”

    月豪帥脸色当即甩了下来,他怒道:“月折枝,你……”

    王秀给他使了个眼神,月豪帥骂声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叫奴仆搬来张凳子,一屁股坐在海棠树下,满眼阴霾地盯向海棠树枝上的夜鹰。

    “你给我记住你方才说得话!月折枝。”

    夜鹰嘟嘟嘟嘟嘟嘟嘟叫了一连串,声音单调急促。它似乎有灵性,在月豪帥做到树下的瞬间,垂下脑袋,看向向月豪帥。

    月豪帥触及它视线,翻了个白眼。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月豪帥嫌弃道。

    王秀闻言,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头一次当着月豪帥的面称他是月豪帥的表哥。

    “既然是你表哥设下的赌,你作为表弟,堵一赌也无妨。”王秀说着,看向月折枝,不复之前的阴沉,满脸笑意。

    月折枝看出王秀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想他脑子有病,区区一个夜鹰,怎么敢跟假丹期修士比?纯粹自己挖坑找死。

    月折枝心知肚明那不是夜鹰,因而半点不生气,礼貌的回以笑容。

    ……

    连续熬了两天,夜鹰还是没有睡。

    月豪帥困得眼皮直打架,他叫奴仆给他扇风,不耐烦得想退出。

    王秀享受着奴仆的伺候,见此,抬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小声道:“熬睡了就胜利了,想想你那些玩意。”

    顿了顿,狠狠在心底骂了句这破夜鹰还不困,王秀又补上一句,“都熬了两日了,这时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王秀也不过筑基七层,做不到用心念传音。

    月豪帥闻言,眉头皱成川字,勉强强打起精神。

    他打起精神一会,又想睡觉,他平日修炼都没有这么刻苦过,吃喝玩乐的时间比修炼的时间还多。

    王秀知道这个儿子,想着乾坤戒和月折枝父母留下的遗产,恨铁不成钢,又拍他一下。

    睡睡睡睡睡!上辈子是猪吗你。

    月豪帥于是来火了,他站起身,一脚踹飞凳子:“就知道打我,你怎么不来!”

    “怎么跟你娘说话的!”王秀瞪他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打一棒给一颗糖,“再熬会,熬赢了,西风楼那姑娘我允她进门。”

    “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

    月折枝:“……”

    什么时候说话算话了?要是说话算话,也不会乾坤戒不给。

    月折枝啧了声,关上房门,笑吟吟的说我先睡会,表弟你别偷懒,我在院内放了影石的,能录下你的一举一动。

    月豪帥:“……”

    月豪帥拉回凳子,坐在寒风中,他恶狠狠剜夜鹰一眼,意有所指,骂道:

    “睡死你,一天到晚懒懒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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