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成山心中暗暗叫苦,此时的月家就如空中楼阁,表面光鲜亮丽,哪里能轻松付得起三百万灵石?
“折枝啊,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三百万实在太……”月成山搓着手道。
“若是一家人,我肩上伤怎么来的?”月折枝抱着算盘,阴沉道。
月成山顿时语塞。
月折枝看向容衍,道:“你们不愿给算了,麻烦小师弟……”
“不不不,不必劳烦容道友。”月成山冷汗直冒,连忙打断月折枝的话,他立刻立誓分期支付,并在五天之日,把乾坤戒内所有东西原原本本还给月折枝。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那你们呢?”月折枝看向王秀和月豪帥。
月豪帥断臂处直流的血已经用丹药止住,他眼中闪过记恨,压下记恨,月豪帥和王秀咬牙切齿立下誓言。
三人立完誓言,带着躺一地的奴仆,狼狈离开。
月折枝并没有杀这些奴仆,他飞刀上的毒液都是稀释过的,不足以至死,顶多陷入噩梦三天。
容衍见月豪帥一干人离开,收起天恒银剑,转身就走。
“等等!”月折枝叫住了他,“刚才谢谢了,等我拿到灵石,分你……”
月折枝诚恳道,“分你一半。”
容衍侧首看向他,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曾在幻境内对他流露出极度厌恶。
容衍不太记得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被心魔蒙蔽,抱了对方……然后,就是厌恶的眼神。
确实应该厌恶,他自己也厌恶。
修无情道,居然动心。
正如师尊所说,修无情道,绝情断恨,意在苍生正道,志在成仙,他不该动心,从始至终就不该。
“不必。”容衍收回视线。
月折枝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我找到还你气运的办法了,你等我五日。”
容衍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身影消失。
月折枝见容衍消失,想起“妖魔”的事,他快速包扎好伤口,匆匆忙忙去找师尊。
……
王秀、月豪帥一干人离开月折枝住处,觉得丢脸,因而故意避开人,想要低调离开归心宗。
但哪能如他们所愿?
归心宗弟子自他们气势汹汹去月折枝住处就一直关注着他们,见他们狼狈离开,一个二个皆停住手中事,好奇地朝他们看去,扬起眉梢。
“哟,他们这是这么了?遭谁削得这么惨。”
“我方才听几个师妹说,大师兄好像对这门亲事并不知情,想来是被大师兄叫人削了吧。”
“并不知情?那不就是来逼婚的?活该。”
“想不到月折枝这么勇,倒是小看他了。”
听着归心宗弟子窃窃嘲笑,三人顿觉颜面扫地,他们连急匆匆离开归心宗。
一离开归心宗,三人就吵了起来。
月成山憋屈道:“我早说,不该贪的不要贪,你们便不听,现在好了,折了条胳膊还多陪进去三百万!”
“我这么贪是为了谁?!你个死东西,但凡有用点,何至于!”王秀也不顾形象了,泼辣道。
“我说你们夫妻别吵了!手痛,能不能先把我手接上!”
“怎么不把你手接上!”王秀阴狠地拧紧手帕,她望向月折枝住处,“兔崽子,给我等着,有你好看!你以为我的东西那么好拿……”
“娘,别说了。”月豪帥忽然压低了声音,他看向王秀背后。
王秀表情顿时凝固,一股寒意从脚背爬到背脊,她僵硬着身体,侧身看向身后。
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后,神情冷淡,似乎已经听了一会。
王秀勉强扯出笑容:“容公子怎么在这里?实在是……实在是……”
王秀话没说完,一道寒风拂面而来,寒风明明无实体,却带着恐怖的凌厉剑意。
凌厉剑意至面门,王秀丝毫不怀疑这道剑意会从她眉心对劈,将她分成两半。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秀噗通一下就给跪下了。
月豪帥和月成山也随之跪了下来。
容衍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袭风雪,他走到三人面前:“你们方才说要给谁好看?”
“容公子,我娘开玩笑,月折枝是月家嫡系,我亲表哥,怎么可能对他下手。”月豪帥冷汗直冒,是痛的,也是吓的。
“是是是,绝对不可能下手。”月成山符合道,边符合边拿手肘捅王秀,给王秀使眼色。
王秀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几遍,她咬咬牙:“肯定不会下手!”
容衍淡淡扫他们一眼:”以性命,立毒誓,承诺一概不信。”
王秀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刚才说不会下手完全是忽悠容衍,容衍这种仙门世家,未涉及多少人心,仿佛一张白纸,极好忽悠。
怎么容衍不好忽悠?
王秀眼珠在眼眶里直转,她看了看月成山父子,吞吞吐吐:“立毒誓是大事,让我想想………”
容衍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伴随着声音,凌厉剑意直接缴向王秀脖颈。
“你不如死了下去慢慢想,多得是时间。”
王秀打转的眼珠陡然僵住,她脖颈传来距离痛意,热乎的鲜血喷散而出。
尖叫一声,王秀连滚带爬躲开凌厉剑意,她捂住被割出一刀口子的脖颈,惊慌失措:“立立立!我现在就立!月家王氏王秀,以性命发誓,绝不会对做任何月折枝有害之事!如有违背,九天雷击轰之,魂飞魄散!”
容衍睨她一眼,凌厉剑意架到月豪帥和月成山脖颈处:“你们呢?”
月豪帥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唯独没真/枪/实/弹打过,此时早已没了那股全天下都是老子的傲气。月成山更是中看不中用,在家在外都怯弱。
两人怂得比王秀快多了,立刻立誓:“我月豪帥/月成山以性命发誓,绝不会对做任何月折枝有害之事!如有违背,九天雷击轰之,魂飞魄散!”
立完毒誓,月成山大气不敢喘,他低着头,小心问道,“容公子……这下可以了吧?”
容衍没回话,他收起剑意,如风雪般消失。
月成山见状,瘫坐在地,抖如筛糠,他背后被冷汗浸湿。
“没用的废物!”王秀骂月成山,她止住血,扶起月豪帥。
月成山嗫嗫嚅:“……不该来,这趟不该来。”
王秀闻言,又想骂月折枝,但想到刚才发得毒誓,硬是咽了下去。
现在借她八十个胆,她也不敢骂了,更别提使绊子害。
……
月折枝并不知道王秀三人被容衍逼得发了毒誓,连骂都不敢骂一句,他收拾好因打斗而凌乱的房间,快步去找师尊。
师尊不知什么时候闭关了。
师尊一闭关就是十年,心知无法告知“妖魔”一事,月折枝郁闷返回住处,着手找些防妖魔的暗器。
……
……
花了两日找好防妖魔的暗器,月折枝等了五日。
第五日一大早,月成山忌惮毒誓,就如约派人把乾坤戒和一部分灵石送上门。
月折枝数了数灵石,有五万灵石,还差两百九十五万。
月折枝想着那两百九十五万灵石,感觉挨那一剑太值了,他从乾坤袋里召出存钱罐。
存钱罐是现代招财猫的模样,用玄铁打造,可以装五
两万灵力,坚硬无比,寻常破不开。
月折枝认认真真把灵石塞进招财猫存钱罐里,又抱起来摇了摇,好像快满了。
月折枝存满过好十几次了,他一存满就放入钱庄赚利息。
月折枝想着每天十块灵石的利息,压着上扬的嘴角,把招财猫存钱罐放回乾坤袋,心里又开始盘算招个道侣需要多少钱。
月折枝早打算招个道侣,他是炉鼎体质,如今不过是拿压制药压着。
人有抗药性,一旦服用过多压制药,压制药就不管用了。
届时,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找个道侣解决,不然体质发作,他无法抗衡。
月折枝算得很清楚,招个道侣不吃亏,既能解决体质发作又能双修提升修为,比找个道侣把自己送过去,风险小得多,一本万利。
至于养得道侣好不好看,月折枝觉得无所谓了,他要求很低的,老实怯弱易掌握。
……
盘算了一通,感觉手里的钱够招个道侣了。
月折枝边把招道侣的事排上行程表,边打开乾坤戒。
乾坤戒里尽是些他如今存款都买不起的法器和保命之物,甚至还有六十枚上品灵石。
大家口中的灵石通常指的是下品灵石,中品、上品灵石一般只用于高级场合,或只用于冲击境界。
一般而言,一枚上品灵石等于一千枚中品灵石,一枚中品灵石等于一百枚下品灵石。
六十枚上品灵石兑换下品灵石,相当于六百万。
月折枝:!
月折枝压根不知道父母给他留了这么多东西,早知道留了这么多,他就是宰了月家上下,也要拿回来。
震惊无比地看了看乾坤戒内的灵石和东西,月折枝内心被我好有钱刷屏,他恨不得在床上打滚。
好半天,月折枝才从这巨大惊喜中冷静下来,他从一堆保命物里翻出玲珑石。
玲珑石是透明的,有七个孔,置于手中,对准光时,便折射出彩虹般绚丽的光芒。
月折枝欣赏了会玲珑石,按照咒术,引出气运到玲珑石。
不出意外,很顺利就将容衍那部分气运引了出来。
气运引进玲珑石后,玲珑石便像蒙了层金光,细腻光滑。
月折枝小心封好玲珑石,又从乾坤袋中抽出三十枚上品灵石……四十枚上品灵石,打算一并给容衍。
虽说容衍不要灵石,但月折枝总有些过意不去。
“容衍——”月折枝容衍两个字刚出口,又立刻改口,“小师弟你在哪里,我还你气运。”
对方的声音从联络玉牌那边传来,有些模糊,清清冷冷。“藏书楼。”
……
风雪漫卷,归心宗淹没于一片荒芜间。
月折枝带着帷帽,披上狐裘大衣,顶着风雪快来到藏书楼。
因为今日下大雪,藏书楼并没有几人,月折枝抖去帷帽上的薄雪,直接走到登记处,登记上自己名字,进入安静的藏书楼。
容衍站在书架旁翻书,见他来了,合拢书。
月折枝一把拉过容衍,他手是冷的,应该是一路冻太久所致。
容衍被他拉住手,紧了紧手指,他决然拨开月折枝:”依言等了你五日,如果还是与之前一般,便不用试了,我没耐心陪你试。”
他顿了下,抬起眼:“距离半年,还有三个月。”
容衍本来五日前就打算离宗历练,但听月折枝的话,或许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想彻底斩断和月折枝的关联,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从而滞留到今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月折枝被他的话膈应的不舒服,但知道确实是自己的错,也就没生气。
深吸一口气,月折枝把他硬扯到角落内,将玲珑石郑重放到容衍手中。
“对不起,气运还给你。”
玲珑石放到容衍手中,容衍感觉自己手心像是被什么烫伤一般,火辣辣的痛。
他能感受到玲珑石内宁绕着自己的气运。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容衍握紧玲珑石,抿紧唇角。
他本就生了张锋冷的脸,抿紧唇角时,越发显得冷漠无情。
“还有这个。”月折枝低头拿出用普通乾坤戒装好的四十枚上品灵石放到容衍手里。
容衍嘴角抿得更紧了,“我不差钱。”
月折枝顿住,好半天,月折枝才道:“知道你不差钱,这是谢谢你先前帮忙。”
容衍嗯了声。
月折枝瞧了瞧他脸色,沉默片刻:“那个,气运还给你了,我们两不相欠了,你就当没我这个人。”月折枝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对,又补了句。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看我不爽,可以完全无视我,不必称大师兄,反正我这个大师兄也是……”
月折枝把名不符其实咽了回去。
容衍握紧灵石和玲珑石,他低头看月折枝,良久,道:“没其他事了吧?”
月折枝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有其他事了,他目光落到容衍白发上,犹豫着想问对方要不要去看看医修。
话未出口,林朝和北安生两人就连走带跑的跑了进来。
“大师兄,有人……”
两人声音戛然而止,他们不解地看着容衍和月折枝:“你们干嘛,怪怪的。”
容衍没说话,他收起灵石和玲珑石,转身离开了。
月折枝看了看容衍背影,不愿再说起灵石的事,道:“没什么,你们找我什么事?”
林朝和北安生闻言,压低声音道:“大师兄,有人找你,说是在姻缘签看到……”犹豫了下,“你在招道侣,联系你联系不上,因而从中州管理处要了地址,来找你做……嗯……做道侣。”
月折枝愣住,他缓缓蹙起眉。
他招道侣的姻缘签不是还没发出去吗?这人从哪里看到姻缘签的?胡扯。
月折枝下意识把这人丢进黑名单,他正欲说我没招道侣,火石电光间,月折枝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确实拟了个姻缘签。
只是那个姻缘签拟好后,他瞧着自己钱不太够,没有发出去。
难道,中州姻缘处那群人糊里糊涂,以为他要发出去,给他发出去了?!
月折枝一惊,连忙联络姻缘处管事,查看姻缘签,果不其然,拟好的那份招道侣的姻缘签被发了出去。
既然已经发了出去,月折枝也不好追究姻缘处的过失,毕竟他当时也没说清,掐断与姻缘处管事的联络。
月折枝沉思片刻,抬眸看向林朝,下意识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话出口,月折枝想到自己这个极差的气运。
“算了,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那人很丑,很矮,反正我招道侣也没想招到好的,要求很低,凑合就行。”
林朝:“……”
北安生:“……”
两人瞬间明白月折枝真的搞了个招道侣的姻缘签,他们还以为是别人恶搞。
毕竟招道侣信息太离谱。
北安生默默看着月折枝,看了会,他道:“那人还挺好看,斯斯文文,人也算高。”
月折枝心情一下子好了:“他人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他所说是否属实,因而让他在宗门等。”
“多谢。”月折枝闻言,万分感谢得拍了拍林朝和北安生肩膀,他转身风风火火跑向住处。
林朝:“……”
北安生:“……”
两人互相看了眼,心照不宣的开始算月折枝能跟对方结为道侣的成功率。
算出的结果,零。
他们大师兄传闻长得很丑,面具一揭,道侣就凉了。
月折枝回了住处,精心挑选衣服,他选来选去都不满意,最后干脆选了件宗袍,拿上把折扇,戴上帷帽,直奔宗门口。
好不容易钓到一个,可不能放跑。
月折枝来到宗门口,风雪交加中,果然见到一个带着帷帽的白衣青年正朝前方走去,看来是要离开此处。
月折枝一见对方要离开就急了,他刷一下收起折扇,连忙追上去,死死拉住白衣人手臂,焦急道:“道友留步,我带包养的!”
白衣青年僵住,他回头看向月折枝,赫赫然是容衍。
“你说什么?”
月折枝:“……”
月折枝傻眼了,怎么是容衍!
他立刻松开手,环顾四周,只见宗门口石墩上坐着个青衣人,正打着把伞,在雪地写字。
听到包养二字,青衣人微微抬起一点伞,斯斯文文道:“你就是招道侣那人?你好,我叫宋溪,来应聘你道侣位置。”
月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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