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你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
显然,付咸打心里不信。
不过,狐疑的目光扫过泛红的脖颈,菜菜思索着。
“不要再满嘴谎话,有这个时间不如快点坦白,你和姓邱的,究竟是不是早就认识?”
脖颈可疑的红沿着下颌悄悄往上,他却像毫不知情,梗着脖子,逼她坦白。
唔,果然很奇怪。如果不是他肤色白得跟鬼似的,她也不会发现。
好像形容得像句废话。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付咸。”
“又想说什么?”如果付咸有毛,此刻一定炸起。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瞧瞧这防备的眼神,防她跟防贼一样。
牙齿轻咬下唇,微微眯缝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她决定成全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别胡说八道,”夸张地倒退,他的表情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要自作多情。”
“哦。”她了然。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在跟你讨论邱承阳,你不要试图岔开话题。”
或许是过于激动,也或许隐藏的心思被揭穿?菜菜望着他,亦或许他自己也没发觉——通红的耳朵,不敢看她的眼睛,甚至,已经不自觉去抓门锁的手。
指节微微颤抖,却还要扯着嗓门:“别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出这扇门。”
说完,摔门而出??他跑了。
他是小学生吗?
不,还不如小学生。
欲盖弥彰,昭然若揭,明明白白。
菜菜摇头。
吱嘎,才关闭的浴室门又被推开,跑出去没多久的付咸,又折返回来?
“你和邱承阳真不认识?”
真是执着。菜菜嘴角一撇:“不认识,爱信不信。”然后转身朝浴缸,一脚跨了进去。
正准备继续躺下吐泡泡,被从后面拽住了衣领。
“遗嘱在哪?”
真是……有一句脏话明知不好,她还是咽下吧。
“没见过,爱信不信。”
她算是明白部长说的,【唯独没有付咸。或者说,她的眼里从未有过付咸的存在。】
换做她,也未必能与如此一根筋的人好好相处。
遑论喜欢。
默默叹了口气,颜值高也不能当饭吃啊。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嚯,不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付大哥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为了你啊,爱信不信。”
扯回衣领,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吸血老鬼躺进棺材时说,这个姿势睡得比较舒服。
“不要再骗我了,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骗我,就那么有意思吗?”
背后的声音低沉,语气带着,不甘?!
躺下的动作停止。
“把遗嘱交出来好不好?白笑笑一旦拿到遗嘱,就会立刻将城堡卖给开发商,邱承阳就是为了驱赶我们才来的不是吗?”
不对呀,她记得报纸上说的是会改建成艺术馆。
部长也说过,原来的结局最后白笑笑会将城堡捐出去。
为什么付咸却这么说?
她不确定剧情是被改变,还是付咸,撒谎?
“从你出现在城堡,堡主就猜测是白笑笑派你来的,”他说的是吸血老鬼,“可我不信。你做过的事的确都没有证据,所有鬼怪都怀疑你,我还是不信。”
平和,近乎悲伤,他陈述过往。
“你说你忘记了很多,我信。你说的那些,包括和邱承阳的关系,我也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只要你交出遗嘱,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最后,已经像是恳求。
“我们,”付咸望着她,“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卷发凌乱,惨白的脸颊,没有血色的薄唇,他一如她第一次相遇时,可怜兮兮。
可惜……菜菜轻轻摇头,手指撩起他额间的头发。
“差一点,我就信了。”
他的眼底没有温度。
“你不是付咸。”
他是谁?
“我是付咸啊,你怀疑我?”假付咸十分镇定,还痛心疾首,“一直以来我对你是多么信任,你居然反过来怀疑我?”
……倒打一耙大概就是指这种。
一边偷偷寻找逃生的办法,菜菜一边试着分散假付咸的注意力。
清了清嗓子,她尽量不与他对杠,“对不起,是我瞎,”胡乱扯淡,“我也不知怎么,怎么会怀疑你?可能,可能是你突然说这些,有点不适应。”
换作真付咸估计只会叫嚣、摔门、自己走,或者叫她滚。
“没关系,”假付咸大方且爽快地原谅了她,“来,告诉我,遗嘱在哪里?”
“遗嘱,”强迫自己从他嘴角阴恻恻的假笑移开,菜菜情真意切地望着他,“我的确见过一次,但就一眼不敢确定。”
“在哪?”
“老鬼的棺材里。”
浴室门口,露出的鞋尖缩了回去。
假付咸不假思索:“这不可能。”一口否决。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找过?”菜菜装作惊奇的样子,余光一直在往门口瞄。
“我,”咻地住口,他猛地醒悟,“你在套我话?”
套话?她可没这想法。她想的是,眼睛一亮,来了。
身形跌跌撞撞,步伐踉跄,他就这副模样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得好似随时要挂,嘴角有一抹黑,像随手蹭上的。
不言不语,不顾紧跟其后捂住胸口的吸血老鬼,真付咸一拳头砸上假付咸后脑勺。
吸血老鬼捂胸口的手改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看,劝阻的话成了两个字。
“哎呀。”
随之,假付咸懵了一下,然后朝着浴缸的方向倒下。
身后是墙,菜菜准备往旁边挪个位子省得妨碍假付咸,猝不及防被一个重力拉往了反方向,额头直接磕上某人的下巴。
“疼……”
鬼有痛觉么?翻了个白眼。
冰冷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他又问了一遍:“疼吗?”
温柔得让她不习惯,避开的视线落在脸朝下栽进浴缸的背影。她岔开话题:“他怎么办?”
“不用管,”付咸冷哼一声,“自会有人管,你说对么,豪特森先生?”
张开的指缝间,豪特森·吸血老鬼·先生嘿嘿傻笑。
红丝绒地毯,因为水渍变得深一块浅一块。
管家趴在正中,仍昏迷不醒。
当假付咸揭开真面目的瞬间,除付咸和吸血老鬼外,众人皆讶异。
环顾四周,唯一的众人——也就她一个,装模作样地闭上了嘴。
假付咸是管家,显然,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而且看吸血老鬼的神情,不排除是他授意的。
“咳咳,我觉得此事,”吸血老鬼摸着棺材面,“可能是误会。”
付咸不作声,眼神冷冽。
“等管家醒来,我定会查清楚原委,给你,”游移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后,吸血老鬼的手探进棺材,“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连爬带滚躺进棺材。
看得菜菜一愣一愣,这老鬼想要逃避责任吗?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睡觉,晚安。”
咯噔,棺材板迅速合拢。接着,呼噜声穿过棺材响彻屋子。
菜菜摸了摸鼻子,好一招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算了,打开房门准备走人,却见付咸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紧缩。
在叫他和不管他之间衡量,不管他占了大半。菜菜大步跨出房门,他动了。
越过她硬是在她前挤出门,随后,拉过她的手往走廊另一头走去。自然得仿佛理应如此?
倒是菜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还有事吗?”
“没事。”
他没有回头。
“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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