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郝惊久不言,周小年也目瞪口呆。
这哪是人能做到的?他也做不到!那暂停键也做不到呀!
接下来再有什么神奇的画面,郑总郝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他啪的一声关上电脑,站起身给杨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杨俞还在工作。
这边郑总郝当着周小年的面拍拍自己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小俞儿,你能不能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给我听听?”
杨俞觉得莫名其妙,这大晚上闲得慌?
“你发什么神经?”
“……”郑总郝看着周小年那诡异渗人的眼睛,特别希望自己是发神经所产生的幻觉。
看刑侦片或者故事的时候,大多数的凶手通常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而是意想不到的藏得最深的那个。
他或她会贯穿整个案件,在不经意出现,不留痕迹地离去。
怪不得肖晓燕和周小年的案子一直得不出结论,原来那可能根本不是人做的。
郑总郝咽了咽唾沫,在手上呸了两下,搓搓手定神,随后直接打开了杨俞办公室的门。
从上一次和自家妹妹谈话不欢而散之后,单衍没想到会这么快再看见单舞。
只见单舞跨步走进店里,非常随意地找个位置坐下,接着她才看向单衍,略微讶异:“这么多天了,你竟然没搬走吗?”
“搬来搬去太麻烦了,我又不是蚂蚁。”单衍说。
贺枭送货不在,两兄妹说话倒是没什么顾忌,连结界都懒得设立,单衍端着水直接坐到单舞面前。
“有事吗?”他问。
单舞冷声反问:“那只朱雀是不是来见过你?”
“……”
单衍怔愣,他注视着单舞的表情,笑了:“是不是就我不知道?”
单舞眼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是你自己屏蔽关于他的消息,躲到几乎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来,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我就不会连他的样子也记不住,甚至连人都站在我跟前也认不出。”单衍嘴角挂起一抹苦笑。
跟江严折接触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对此他万分不解,他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来见他的东西。
单舞冰冷冷的神色不变,肯定了:“他果然来过。”
这充满敌意的话令单衍抬眼,只听单舞继续讽刺他:“不是说一切已经痊愈了吗?为什么那时候某个地方疼得要死,甚至感应都传到我这里来了?”
单衍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他,笑了:“感情嘛——你没体会过这复杂得要死的东西,不过我要申明一点,那不是我在心痛,我不是我没有啊。”
单舞直愣愣地盯着他,目光充满怀疑:“骗骗别人还可以,想骗我?”
见她不信,单衍放下杯子,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是真的。”
“……”他认真的表情看上去信服度颇高,单舞一时还真被唬住了一下。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那只无情的朱雀?”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单衍只好又保持了沉默。他缓缓摸向心脏的位置,在薄薄的t恤下,温热的温度顺着手掌传上来,然而那里却没有任何跳动。
……
静寂半晌的空气里,逐渐传来单舞的声音:“你知道,江严折既然回来了,原本落在他身上的任务就会来找他,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看的阴阳门裂缝吗?”
“啊,你想说什么?”
单舞的声线依旧冷淡:“上次来找你,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那道门不修复,终究是会有人守在那里的,五千多前轮到江严折,五千年后,轮到的……也是他。”
“……”
“所以——”单舞的目光死死锁住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今天我要来通知你的就是这件事,这生活不就是要处处做出选择吗?逃……是逃不了的,哥哥。”
……
警察办案做事本来很畅通,但郑总郝想不到自己要沦落到和一只鬼偷偷摸摸来试探人家。
他正在外面隐蔽晃悠,隔壁店的葛叔出来倒水时看见他时不时往里瞧,可那脚步就是半天不迈进去,脸上止不住的疑惑,问道:“嘿,你干嘛的?”
本就做贼心虚的郑总郝听见这突然的一声询问,整个人一僵,而回头看去只是一个长相纯善的老人在和他说话,他顿时松口气,“哦……没事没事老人家,我来找找单——”
“你找小单啊?”不等他说完,葛叔已经猜出他的意思。
“……对。”
葛叔立马露出你来晚一步的遗憾表情,“小单他啊,跟他女朋友出去约会了!”
女、女朋友?郑总郝一怔,不会这么巧赶上这好时候吧……
隔壁葛叔却是拎着盆子往里走,不再多说一句。
想他好心好意要给人小单介绍对象,结果人家根本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那女孩子的长相叫一个好看,比他侄女还好看不知多少,难怪他话没说完人家就拒绝了,原来是有更好的,真是尴尬。
身边没人搭话了,郑总郝还是站在原地,手里也握着那把伞,犹犹豫豫了一会儿,他脚步一转,转身就走。
“喵呜。”二楼上,黑圆围着贺枭的脚转了好几圈,将自己所听所见的一一报告。
听完这些,贺枭慢慢勾起一抹笑,不慌不忙朝楼下走去,语气透露着一股稳操胜券的气势:“他会再回来的。”
果不其然,就在贺枭刚一下去,本该离开的郑总郝突然拐弯又回来了,两人不期然打了一个照面。
郑总郝查过单衍,除了一张身份证数字之外,然而他什么都查不到,包括身世背景,丧偶为谁,还有对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通通查不到,这样一片空白的人好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周围的人却对他的存在一点点都不感到奇怪。
他也连带查了贺枭,得知这只是个早年辍学的穷孩子,二十岁,也没有记录在案的不良记录,听周边说应该是个老实人。
不是有个成语叫旁敲侧击吗?郑总郝认为自己见不到可疑的单衍,那么从店里的小员工那里看看能不能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
“郑警官问老板的事?”贺枭显得有些吃惊,“怎么这么问,是我老板犯什么事了吗?”
郑总郝摆摆手:“不是不是,别紧张别紧张。”
他安抚道,“其他方面我不便多说,你只需要把你对单衍所知道告诉我就ok,请配合一下工作。”
说起工作,贺枭紧张的神态似乎放松了一些,“原来是在查案啊。”
“没错。”郑总郝说。
“……我是在将近一年前无意中认识老板的,那时候我还是个找不到工作的无所事事的人。”
随着回忆,贺枭的神情渐渐染上几分怀念,“有一天晚上我被几个混混打劫,之后是路过的老板出手拯救了我,看我没有工作,是老板收留我在这家店当个员工。”
“看来单衍挺能打的啊。”郑总郝面上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对方长得弱不禁风,跟个古代文弱书生一样。
贺枭轻轻笑了笑:“其实我具体也没怎么看清楚,那些人究竟是怎么趴下的。”
郑总郝不禁默然。
你老板不是人,他教训混混你能看清楚才怪,别人抬手一挥的事。
“无缘无故,萍水相逢,像单衍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是呢。”贺枭点头认同,“其实老板在我眼里挺神秘的,我几乎没有听他说过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
郑总郝神色顿了顿,问:“你和单衍一起住吗?”
“不是。”贺枭微微摇头,“我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不和老板住,这么久我也没去过他家……总的来说老板这个人挺神秘的。”
他一边说,郑总郝的神情就越发严肃,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对方思考了一下,问:“你平时和单先生相处中,有没有发现他有……特别奇怪的行为?”
“奇怪?”贺枭困惑,眼睛看了看旁边打盹的黑圆,蓦地沉声下去,“算有吧。”
郑总郝迫不及待地追问:“请具体说一说。”
于是贺枭端坐了下坐姿,眼角瞥向店外,“老板他老是会无缘无故地发呆,有时候还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挥手踢腿,还有就是老板的力气很大,郑警官你看——”他指着外面的货箱,“平常进货卸货全是老板一个人操作,一个顶五。”
郑总郝说:“工作全都他做了,你做什么?”
“哈哈,我就看看店铺,包装货物,送送快递。”
……虽然没有问出自己想象的答案,但贺枭说的那些也十分接近了,一个人有什么事才会在常人眼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甚至动手动脚?
单衍他不是精神病,那自然是看见了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摸了摸包,就像现在伞里躲着的这个一样。
准备离开的时候,贺枭拉住他,“郑警官。”
郑总郝下意识回头,只听贺枭放软声音对他请求道:“今天问话的事,你就当不是我说的吧,毕竟我还要在这里混下去,我不想让老板知道是我在……”
“放心。”郑总郝打断说,“那我走了。”
贺枭松开手。
“喵呜?”黑圆在他脚边蹭。
“没那么容易。”望着郑总郝离开的背影,贺枭缓缓说道,“耐心等待,别急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