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不辨的远古时期,开山老祖慕容渺创造了五行术法,从此,人们开始学着操纵天地间的灵气。
时隔太久,历史模糊难辨,甚至慕容渺此人最后的归宿也成了个谜,有人说他羽化登仙,也有人说,他普普通通地死了。
不过,术法理论却从此开始不断传承、发展,应用于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千年前,修士们探索出了凡人的疫病的本质,再加上炼丹制药术的发展,从此,便再没爆发过瘟疫。
然而,千年后的今天,卧尸症突然爆发。
感染卧尸症者,颈上会出现一个印记,在两天内缓缓变深,人也愈发疲累嗜睡,印记变成深黑色后,便一睡不醒,最后死去的身体化为粉尘,携带着病气的种子,随风播散。
这卧尸症也着实奇怪,夺人性命于两日,过程却是没什么痛苦。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众修士根本无法医治,故而卧尸症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瘟疫肆虐的村庄口,行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身着式样繁复的白色宗主道袍,单薄的身躯掩于层层宽袍长袖之中。
一头青丝半束,顺着衣袍流淌下去。有几缕随意地挂在肩上,半遮住纤细的脖颈。再往上,便是瘦削的下巴和淡色的唇,狭长的眼眸上的睫毛微垂,细眉舒展,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此人模样仙风道骨,故而甫一踏入村庄,便被层层围住,哀哀戚戚的求救声此起彼伏。
“仙长——救救我们吧!”
“仙长……”
他拂开几只伸来的手,抬起眼,双唇轻启:
“诸位,在下是叶枫清。”
霎时,婉转悠长的恳求声高了好几个宫商角徽羽,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其中还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村民退潮般地四散开去。
他们有这反应实属正常,毕竟,叶枫清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众人皆道他心狠手辣,冷心冷情。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就把安城一城的百姓通通拿来炼祭,还将在场的修士通通灭口,其中甚至还包括他的父母!
那时候,漫天红云压顶,方圆百里无人存活,徒剩叶枫清一人,他用一城百姓的灵魂将自己的修为提高了好几个境界。
这人一副玉树临风之姿,又喜着白衣,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风光霁月的美男子,实际上不过是他的恶趣味罢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为祸人间的恶徒,偏偏还生了个好根骨,是极适于修炼的天生灵脉,于是凭借着天下第一的修为,硬是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得了个宗主的地位。
不过这只是民间的传言,真相却是,叶枫清的天生灵脉极其霸道,整个修真界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才不得已采取怀柔战略,让他当个宗主,将人看在眼皮子底下。不然,此等恶徒,何不直接诛杀之?
而让这种恶徒踏上尊位的后果就是——比如这次瘟疫,这家伙竟然提出,要采用过去最原始的对付瘟疫的办法:将染上瘟疫者,通通杀死焚烧。
虽然……瘟疫似乎的确有被控制住的苗头,但是,众人还是对这个毒计恨之入骨。
叶枫清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意外,他叹了口气,四下环视了一圈,又道:
“我是来帮你们的……唉,罢了,有人愿意让我帮他查探一下病情么?“
人群中哆哆嗦嗦地抖出来一个男子,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决绝:“叶、额……叶、宗主?可否帮、帮贱内查、查探一下?”
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响起,众人都被这男子的情真意切深深感动。
叶枫清颔首,跟着那走一步抖三抖的家伙挪进屋舍,便见榻上躺了个女子。她脸颊红润,呼吸平缓。若不是颈上那个浓黑色的印记,根本看不出已经病入膏肓。
叶枫清伸出两指,轻搭在她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缓缓注入一股真气试探。
疫病的本质,即是缀在经脉上的一团病气,病情恶化,便是病气在患者的经脉上生根发芽,四处蔓延。
修道之人经脉打通,不会受到疫病的侵袭,相反,可以为凡人逼出体内的病气,将病种拔除。
因此,对一般的瘟疫,哪怕是没研制出对应的解药,也能靠修士一个个地为凡人拔除病种。
可卧尸症不一样,叶枫清将真气绕着女人的经脉运行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病种所在,若是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物件被紧紧地包上一层又一层的布,直到它再也显不出原来的轮廓。
连叶枫清都探不出病种所在,此次瘟疫的来头实在诡异。
男人在一旁早已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张张口,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伸长了脖子望着叶枫清搭脉的手指。见他终于转过头来,忙正襟危坐,双手紧扣着膝盖,似是期待,又似是恐惧。
叶枫清放开女人的腕,摇了摇头:“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男人的眼神黯淡下去,什么都顾及不得了,“扑通”一声,跪坐到榻边,伏在女人身上,嘴唇翕动,喃喃念着“卿卿“、”对不起“之辞,神色哀戚。
叶枫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别开眼去,在旁边讪讪地站了会儿,轻声说了句“节哀“,自然是没得回应。他本已转身离去,又恍然想起,回头补充了一句:
“看这印记,她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还是将她尽早焚烧吧,免得等她化为粉尘后,再将卧尸症传染给其他人。”
探过了脉,叶枫清愈发觉出这卧尸症的诡异,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这病气上包裹着的一层层布便是对方下好的一道道禁制,将其伪装成普通的瘟疫。
可是,当今修真界,真的有人的术法能让他都看不透吗?
叶枫清一无所获地回了洞府,便见宁丛暮牵着一个少年朝他走来:“叶枫清,快看看我今天的意外收获!”
宁丛暮也是修真界的宗主,是少有的与叶枫清交好的修士。
其实这八面玲珑的姑娘最初是带着监视的任务接近叶枫清的,只是时间长了,她反倒成了向着叶枫清的那一个。
宁丛暮长了张唇红齿白的娃娃脸,留着平齐的刘海,头上顶了两个发髻,髻下垂两条辫子,看起来像个二八少女,实际已经快二十八了。
而被她牵着的少年比她稍矮一些,脖颈上的深黑色的印记格外显眼,按理说此时早该已经卧尸化尘了,可竟是全然不显疲惫之态。
他束了根高而长的马尾,圆睁着如小鹿般的双眼,睫毛卷翘,小巧的鼻子下的嘴唇饱满。虽说身上满是污泥,单看那脸还是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不过在此时,一副机灵相的少年正痴愣愣地盯着叶枫清,傻态毕露:“你是仙人吗?”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仙人啊?”宁丛暮毫不留情地在他额头上弹了个响栗,“倒是知道挑最厉害的来拍马屁。”
教训完少年,宁丛暮又看向叶枫清:“你可以探探他经脉的情况试试。“
“我是修士,不是仙人。”叶枫清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一边抬起少年的手腕注入真气试探。
他经脉上同样也绕满了病气,明明同样发展到了这个程度,但这病气比那女人的轻得多——病气被他的血肉消融了!
“他自愈了?“叶枫清放开少年的手腕,”而且是和我一样的天生灵脉,难道是因为这个关系?“
“有可能,不过,有了自愈者的血,就能研制出瘟疫的解药吧。”宁丛暮顺手摸着少年的头,“小七也同意了,我一会就把他送到秦盟主那里去。”
“不过得给他收拾收拾再送去,瞧瞧,这衣服多脏。”宁丛暮将人交到叶枫清手上,“男女有别,你带他去洗洗,再换件干净衣服。”
小七本是个童奴,主人死于瘟疫后流落街头,恰好被宁丛暮捡了回来。他没有名字,只记得自己姓祁,宁丛暮便给他起了个小七的昵称。
叶枫清牵过小七的手:“你徒弟不也是男子?让你徒弟帮他不就得了。”
“害,别提了,那小子烦得很,要知道我又带了个孩子回去,不知要怎么样呢。”宁丛暮嫌弃地摆摆手,又冲着小七扬了扬下巴,“多好,天生灵脉!整个修真界也只有你们两个有这种根骨!可惜我家这小子容不得人。
要不你收了他算了?“
听见这话,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少年竟抬起头来,空闲的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抓上了叶枫清一片雪白的衣袖,双眼晶亮亮地看着他:
“我可以当仙人的徒弟吗?”
叶枫清垂眼,笑了一笑:“不好意思,我暂且没有收徒的打算。”心里却道,要是你知道我的名号,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ps:这种设定如果是洒脱+吐槽役的受会好写很多,但我还是要坚持初版的清冷设定(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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