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是祁韧想跪,不是我想让祁韧跪!!

    天色已晚,寻找洛仪封易水之事也只有推到第二天再说。叶枫清推开房门回屋,便见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的水被擦干,被褥也折叠整齐,桌椅空置,祁韧正跪在正中。

    他穿着清爽的寝衣,长发未束,深低着头,脊背弯下,两手低垂,在衣袍的下摆上攥出显眼的褶皱。

    从叶枫清出门一直跪到现在。

    听见叶枫清进门的声音,他猛得抬起头来,立刻又怯怯地低下了,晶亮的眸子只睁开了一瞬,就掩于垂落的碎发下,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叶枫清的宣判。

    祁韧知道自己做得过分,可他一点也不后悔,下跪不是为了忏悔,只是在求叶枫清的原谅。

    叶枫清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别跪了,起来吧。”

    祁韧纹丝不动:“师尊,你不怪我了吗?”

    “你……”叶枫清低头看着祁韧脑袋上的发旋,平静地骂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做都做了,怪你有什么用。”

    不冷不热地说过一句,叶枫清便不再多言,脱了外袍,往榻边走去。

    修士自然不会跪到腿软,祁韧见叶枫清坐上榻,以为他准备睡了,便默默站起身,挪着步子蹭过来。

    岂知,叶枫清竟是在整理他的枕头被褥:“祁韧,你这段时间还是睡回偏室吧。“

    祁韧也不求情,两眼看着叶枫清,直直地又跪下了,双膝磕在地上,“咚”地一声巨响。

    “这是逼着我让你上来?”叶枫清歪过头,干笑一声。

    祁韧重重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行吧。”叶枫清将祁韧的被褥抱作一堆,直接放去了偏室的榻上。回来见祁韧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拿鞋尖儿轻踢了他一下:

    “前几日压着我的时候,怎不见你这样温顺?”

    叶枫清说得坦荡,却害得祁韧一阵脸热,悄咪咪地调整了下姿势。

    叶枫清不再理会祁韧,径直吹熄了灯,仰躺在空旷的榻上,阖上眼。过了一会,他复又翻过身,蜷起身子。睡了一会,他又嫌不舒服,再翻回了去,将手伸到被褥的外面。辗转反侧。布料摩擦,在清寂的夜里发出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又做起了噩梦。

    叶枫清梦见自己走在郯城的那条道路上,道路旁摆着各色小摊,卖食物的、卖挂件的,各色吆喝买卖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嗡嗡嗡嗡”的噪音,融入在背景中。

    平稳统一的声音突然有了起伏,每一种音色都开始叫嚣,像是从山间的溪水遇上了巨石,冲出无数细碎的白色飞沫。

    他疑惑地四下看去,竟看见那些路边的摊贩中、整齐的屋舍里,无数的人涌出来,密密麻麻地像是泄了洪的大坝。他们挥舞着手臂,愤怒地喊着,从四面八方流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叶枫清心下一惊,睁着眼狼狈地朝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声音却是不变,眼前的景象也是未变。

    腿上越来越重,每迈一步都要用上全部的力气,他低头一看,便见深红色的路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棕黄色粘液,踏上去是又厚又黏,抬起来时,牵出道道晶莹透亮的丝线。

    他忽地反应过来,这是个糖葫芦串,自己一直在这个球形的糖葫芦上奔跑,又重新回到了原地。

    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乌泱泱的人群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大军,碰撞着,拥挤着,轰隆轰隆地朝自己涌动,而他却被粘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人群一点一点地靠近了,面孔一个一个地看清了,叶枫清惊讶地发现,竟都是些熟悉的脸:洛仪、封易水;凌家主、凌家上下的人;祁韧;瘟疫时期村庄里那个伏在妻子身前痛哭的男人……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变得清晰可辨,宁丛暮、郯城客栈的胖老板、宣城的人、郯城的人、还有安城的人……叶枫清见过的所有人都出现了。

    那嘈杂的声音齐齐地凝聚起来,成了掷地有声的质问:

    “何为天下苍生?为什么要牺牲我们?我们难道不算苍生吗?“

    叶枫清怔怔地看着他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忽然,袖袍被拉了拉,叶枫清低头看去,是那个小女孩,朝他举着糖葫芦串:“哥哥,给你吃。”

    叶枫清伸手欲接,一眨眼,那小女孩竟是退了几步,呲牙咧嘴地,拔下一个糖葫芦就朝他扔过来!

    “不要——”叶枫清没来得及阻止,便见那红果旋转着飞出,整个空间也开始天旋地转……

    叶枫清被祁韧摇醒,心有余悸。

    噩梦频发代表着心念不定。先前拿道心攻击秦柯,如今自己也差点吃到了这个苦头。若是自己修的还是理道——不能回答何为天下苍生,道心从根本上就无从成立,同这比起来,连触犯理道的三大忌讳都可以算是小打小闹了!

    “师尊,你没事吧?“祁韧一见叶枫清转醒,立刻将手背到身后,乖巧地看着他。

    “祁韧,”叶枫清拂去额头冷汗,“要不你还是上来同我一起睡吧。”

    祁韧欣喜若狂地扑过去,掀起被子就要钻进去,却被叶枫清抬手拦住。

    因为自己躺着的原因,叶枫清的目光扫过祁韧的某个部位,虽然此时尚看不出什么端倪……他还是心有余悸地朝他挥了挥手:“去把你自己的被子拿来。”

    祁韧只得悻悻地下了床,回去捧了被褥过来,而此时叶枫清已经缩到了最里面,背对着他,只余无数青丝散乱在背后,丝丝缕缕地铺在褶皱不平的床单上。

    祁韧放下被子,小心地将他的长发一缕一缕地理好,免得被自己压到。

    理完后,他吹熄了灯,盖上被子,回忆着指间的触感,缓缓沉入睡眠。

    于此同时,洛盟主的洞府却是无人入眠。

    “洛仪,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吗?“封易水坐在洛仪榻边,诚挚地看着他。

    叶枫清修为太高,宣城那日刺杀失败后,封易水便再没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不过,惹不起,他还有逃避的选择。

    这一世同上一世的发展差不多,除了上一世,他没对叶枫清设防,因此并未与秦柯达成交易,宣城安然无恙,而是发生了真相不明的霍城之变。

    霍城是洛仪负责的城镇,因而上一世洛仪被降位,当上盟主的是他。

    其他事件倒是都依次发生了,不管是凌府之难,或是祁韧的意外回归,还有叶枫清突发的闭关。如是推来,叶枫清闭关结束后的第三日——也就是明日,是叶枫清对自己下手的那一日。

    封易水也不知叶枫清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盟主,虽说他也试着旁敲侧击地探寻过,却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得出结论:或许这个人根本就是没什么理由,单纯想作恶罢了!

    宣城和盟主的更替给了封易水信心,他的重生的确改变了一些事。所以,只要明日带着洛仪出去避一天,至少先逃过眼前之难。

    洛仪不知他的心思,便道:“好啊,不过等到明天,待我同下面吩咐一下。“

    封易水摇头:“不要叫别人知道,就我们两个,不会很久的,就一天。“

    “这……作为盟主,我总得和那些宗主说一声吧,万一有人有事找不到我呢。“洛仪犹豫,”易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事到临头,封易水也干脆全盘托出:“没错,明天是叶枫清对我们下手的日子,所以我们得趁这时候,偷偷逃出去避一避。“

    “嘶……“洛仪倒吸一口凉气,经过回回验证,他对封易水的”卜算术“深信不疑,却仍是担忧道,”他是要做什么?是要对修真界不利吗?“

    “不是,“封易水垂下眼去,深吸一口气,”他只会针对我们两个,修真界……没事。“

    “所以,你明天就同我一起避一避吧,一天就好——“封易水的语气似是恳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洛仪沉吟了下,终是跟着封易水悄然出了门:“好吧。”

    第二天,祁韧醒来时,叶枫清已经不在了,只余一条整齐叠好的被子。祁韧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滚到叶枫清的被褥上,手脚并用地将其展开,将软绵绵的被子夹在腿下、抱在怀里,用力收紧,整个人同被褥一起蜷成了一团,贴上去,似乎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他深深地埋下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又抱着它在榻上左右滚了几回,直到满床都变得皱巴巴乱糟糟的,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爬起身来,忽然听见一句熟悉的叹息:

    “祁韧,我刚叠的被子,又被你弄乱了。”

    “呃……”祁韧心一跳,缓缓把脸从被褥里□□,脖子像生锈的锁环,一点一点地转过去,看着环手而立的叶枫清,心虚地抽了抽嘴角。

    这是全被看到了吗!

    幸好叶枫清也没多在意,只淡淡道:“自己把这里给理好。”便转身离去了。

    忽地,传来一身巨响,整个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架子上的摆件纷纷而落,祁韧直接抱着被子从榻上震了下来,又一骨碌爬起身同叶枫清一起跑出门外查探。

    只见缥缈峰的方向升起一阵浓烟,旋即,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红光闪动,以缥缈峰为中心,不断地延展、扩大的同时,也刮出一圈圈涟漪似的气流,劲风如刀削,将周围的树木、房屋削成尘土瓦砾,四处飘散,那阵浓烟就是由这些碎片组成的!

    是凌肆阳出关了,带着他的灭世阵法。

    ps:祁韧可能有点精虫上脑了,可旺盛的精力一直是年下攻的萌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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