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京城,林清然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虽然采买只有半日时辰,但她也买了不少喜欢的东西。
人家采买物品都是从后门,她倒好,直接从前门就拿到了大厅。
林清然很兴奋地把采买的物品,摆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李明渊看到她这样,着实也很无奈,“你这是又做什?”
“这都是我刚采买的啊。”她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是上回没买到的绿豆糕,还有这沆州的酱鸭!我还打包了东篱下的菜肴和果酿,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行行行,先拿去后厨吧。”果真如太子所说,她采买的全是吃吃喝喝的。
“好吧,我先拿过去。”说着,她准备收拾一下拿到后厨。
“你等等,让他们拿,我有话和你说。”
林清然恋恋不舍地看着侍从拿走桌上的吃食,本还想顺便偷吃一些。
“想说什么?”她撇了撇嘴角,略显不满地问道。
“你先坐。”外出这么久,想必她也口渴了,“来人,上茶水。”李明渊吩咐道。
侍从端过来菜水,李明渊就让他们全都退下了。
林清然端起喝过两口,就听到他说:“方才太子来过了。”
“太子来过了?”她听闻一脸喜悦。
“你怎么这么开心?”李明渊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悦。
“我又不用见他,当然开心。”那太好了,刚好是自己不在的时辰里。
原来是这样……他松了一口气,“人家倒是,很想见你。”
“啊?他想见我?莫不是……我小时候得罪过他?”她的想法总是这么奇奇怪怪。
“当然不是,他是来请我们参加过几日的雅集。”还是同她说清楚些吧。
“我们?”
“是啊,有我,有你啊。”
想到这雅集,不就是京城里那些闲得无聊的文人和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装装样子,比来比去。
她现在就一府内侍卫,“我现在这样,哪能参加这雅集。”本来就不想去。
“你跟着我就好。”李明渊说。
跟着他……那岂不是更无趣,“就你这诗词水平,去雅集?”
“你……真是没大没小,我以前也是读过几本诗书。”李明渊不满地说道。
“就上回那白日依山尽?”本就是去显摆的地方,他这不是去丢面的么。
“反正我答应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用命令的口吻。
这个李明渊,真是可恶,林清然白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会,又自顾自地喝起了水。
李明渊见她半晌没有回应,又说道:“你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吗!不敢去,是怕他们不成。”
林清然把口中的水用力的咽了下去,“谁怕谁!去就去!”
果然还是激将法比较有用。
林清然随即又说道:“如若非要去的话,那你…怎样说还是要看一些诗书,不然这丢得可就是定王府的颜面。”
“说的也有道理,我昨日看到书房中有几本诗词,一会去看看。”
“恩,临时抱抱佛脚也是好的。”
李明渊看了她一眼,“还有你,你也要同我一起看。”
“我?为何?”
“你不来照看下定王府的颜面啊。”
唉……!
后厨很快就弄好了午膳,端了上来。
林清然发现并没有她采买的吃食,她不解的问道:“我方才买的呢?”
“晚些再吃,午膳一早就准备了。”李明渊说道,“何况,一会还要去书房看书,吃太多,也是不好。”
早知方才就应该偷吃一些。
吃过午膳,二人起身来到了书房。
林清然进来后,走到书架前查看起上面的书籍,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大部分都是诗词歌赋,“还挺多。”
江南京城一直很流行诗词歌赋,所以这方面的书籍也是很多的。
她抽出一本看了一会,就有些困了。
“刚出门太累了,我去躺会。”说着,她就准备去到书房的塌上小憩片刻。
躺下后,突然想起上次,她骑马流口水的事情,赶紧转了个身。
李明渊也没理会她,自顾自地拿书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了,转过身就看到林清然已经躺在塌上面睡着了。
“唉……!”
一个人看书,着实无趣,他放下书,走了过来,想看看这林清然是真睡还是假装。
她侧躺着,虽然身着男装,但也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睡着的样子,比起平日的她更多了一份怡然,看得他有些心旷神怡。
李明渊用力地甩了甩头,又坐回了书桌前看起了书,看着看着也有些困意,窗外的竹林,吹过一阵微风,他用手撑在桌上,打起了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响声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林清然拿着书,正扶着一把快倒的椅子。
林清然睡醒后,发现李明渊也坐在书桌前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准备先拿些书看,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了声响。
她见李明渊被吵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扶正椅子。
“过来。”李明渊说。
这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像贵公子,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你手上拿的是些什么书?”他问道。
“就是一些诗词方面的。”
“给我看看。”
林清然把手中的两本书递了过去。
李明渊随手拿起一本,问道:“飞花令?这是什么?”
她解释道:“这飞花令是一种喝酒时用以助兴的酒令,去这种雅集,这些个文人,就喜欢拿个酒杯,到处找人对诗,显得自己很有才学。你可以先研习一下。”
就喜欢找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书,李明渊又拿起一本,“千家诗,这本好像还不错。”
“是啊,临时抱佛脚,这本的是最适宜的。”
“对了,我方才也找了一本书,很适合你。”李明渊说着就把书递了过去。
林清然看了一眼书名,“礼记?”
“是啊,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你不觉得很要紧吗?”他说。
这还用你说,最不喜欢的一本书,“我们不是来学诗词的吗?”她可不想看什么礼记。
“无意中翻到。”李明渊想说的自然一些。
懒得理他,林清然放下礼记,指着那本飞花令说,“我们先来看这本吧。”因为她觉得比起其他的文人,这种喜欢拿着酒杯到处找人对诗的,要先防。
李明渊拿起飞花令,随手翻到一页,吟道: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
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
“这只有诗句,我也看不明白。”这可比他以前看的诗词要难很多。
“我来解答吧……”林清然说:“秋千院落重帘暮,这个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彩笔,相传南朝江淹得到一支五色彩笔,下笔如神,后来彩笔在梦中被神人索去,从此江郎才尽。雨后的杏花凋落,落在墙内;风吹起扬絮飘舞,落在墙外。抒写的是此时故人不见的落寞心境。”
“恩……”李明渊认真的听着,如果以后也见不到她了,自己应该也是这种心境吧,他又翻开一页:“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恩,这是描绘暮春初夏景象,抒发时光流逝。”林清然又说道。
“这个不错。”李明渊有些沉迷其中,“聚散交游如梦寐,升沉闲事莫思量。仲卿终不避桐乡。”
“当然了,这可是苏轼的词。说道那些官场中的尔虞我诈,仕途的浮浮沉沉,只是平常事,但最后一句仲卿终不避桐乡,道出词人所有的心绪。”说完林清然联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否也如这心绪一般。
“入官场自然会有这些,如果看不穿,我觉得也没必要去做官。”李明渊看她这样说道。
“是是是,就你懂。”说话间林清然把头抬了起来,正好对上了李明渊,和他离得过近,见他看向自己,一时间脸有些微红,“你自己看!”她有些害羞地说道。
李明渊看到她这样,有些小怯喜,“没人讲解啊。”
林清然拿起了千家诗,“那你看这一本吧。”她把书递给他,“这本后面有解答,你多看一些。”
李明渊接过这本千家诗,翻开第一页,吟道:
“《寻胡隐君》
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
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
确实有写这是首访友诗,还挺浅显易懂的。”他说。
“恩,去到雅集这首还是挺合宜的。”林清然在一旁赞同地说道。
“还有这首……”他又翻到一页,
“《夏谷云泉》
云影荡山翠,泉声乱溪湍。
长林无六月,薜萝生秋寒。
这写隐士超然物外,优游林泉,这是何意?”李明渊不太能理解这种。
“这个……”林清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就当是定王府的颜面。”
李明渊听出她话里的含义,笑了笑道:“那我就一定要记下了。”
“那好,你也多记一些,到时候能用上。”说完,林清然起身又去到书架前查看其他的书籍。
有时记诗词,确实还是需要心境的,心情好,记起来也快上许多。
李明渊平日最不喜欢看这些文绉绉的诗词,可今日发觉格外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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