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是最符合桑心幻想的书中人物,书中的他是一位温润清冷真君子,也是成功能活到大结局的重要人物。
妥妥的金大腿!
桑心此刻见到他,心里难掩饰兴奋。舍不得将视线移开,直到徐知隐清凌凌的眸色落在自己身上,她恍惚有一种改命的仪式感。
如果忽略她现在的狼狈就更好了。
一头散乱的秀发,一团血迹的衣襟,手心抓住长鞭倒刺造成的血肉模糊,完了,没有形象了。
桑心猛地低下眼垂头丧气,啪的一声扔开了长鞭,倒刺从肉里拔出,疼的她低低叫了一声。
“啧,疼。”
疼痛感的蔓延使眼眶不受控制的盈满了泪水,红红一片,贵女们一时不敢发话,只能偷偷掀起眼皮暗戳戳地瞄晋王殿下,丰神俊朗的身影悄悄让人红了脸。
可徐知隐的关注点显然不再贵女们身上,他上下扫视了桑心几眼,似有所思地问丹沁。
“怎么回事?”
丹沁看了看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桑珍珍,又瞟了瞟满身血迹的桑心,硬着头皮吞吞吐吐。
“回皇叔,是桑心她勾引了…我未婚夫…我只是…嗯…给她一点教训。”
桑心一万个震惊,敢情自己刚刚说了那么久,都是白说的嘛?她张了张嘴,抬眸正要解释,却抢先被桑珍珍抢了空。
“殿下,公主所言句句为实,我们都可以作证。”
桑珍珍说完还不过瘾,冲着地上的桑心又是一阵叹息,自责道:“心儿,是姐姐的错,没看好你。”
桑心泪水被气得止不住,眼眶盈盈,委屈巴巴地望着徐知隐,想瞅瞅徐知隐是什么反应。
只见他负手而立,神色淡淡,点了点头。眉眼间温柔立显,平白让人觉得他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徐知隐眸光微闪,对上桑心澄澈的目光,眼里含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似是藏了钩子,暗含着期待。
期待他救她?
不如做梦。
徐知隐嗤笑一声,索性挥袍而去,步履矫健,光风霁月留下一句:“挺好,你们继续。”
挺好你们继续!
轰隆一声,桑心感觉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什么对晋王殿下的好感度全部破灭。
如果没记错,小说记载:晋王殿下,徐知隐,字归鹤,为人缘淡,身修八尺有余,貌如冠玉,言谈晏晏,举止犹如清风明月般淡雅。内心却谋略心机,喜怒不行于色,一生无妻无子,独孤终老。
桑心眼睁睁看着他的衣袍从自己身边掠过,金色的广袖擦过自己的脸,有一丝冷竹香凝滞,又飘飘散去。
靠!是她高估了徐知隐的同情心,亏自己看小说时,对徐知隐迷得七荤八素,熬夜到凌晨,自己还捶床板直呼帅到惨绝人寰。
现在,她只想喊出嬛嬛那句。
这些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天道好轮回,如今轮到她头上了。
她额上三根黑线划过,攥紧了拳头。
只能自救了。
她怔愣一瞬间,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办法来,她朝着丹沁公主招了招手,示意附耳过来说话。
丹沁也不知道是不是犹豫,嘴里嘟囔着麻烦,脚步却不由自主移了过去,还贴心地配合桑心蹲下,两人在贵女们探究的视线中耳语了几句。
丹沁眼睛都亮了,不过面上仍然有一丝狐疑:“你确定可行”她抓耳挠腮,在脑海中想着计划的实施,试探成功的可能性。
桑心决不给她后悔的机会,脑袋大幅度地点了点头,神情坚定又果决,勉强说服了丹沁公主。
只不过临了,丹沁还是倒回来,冲着被自己打出血迹来的桑心,心里不是滋味,都是自己太冲动了,没盖棺定论就被人哄着来了这么一出,心里有一点点后悔。
“你,还有什么话来说的吗?”
桑心歪头不解,才刚刚扶着墙站起来,被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云里雾里:“啊?”
“就是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赏赐,补偿都可以。”丹沁被她急得都跺脚了,一阵脸红说完这话,静待着她的回话。
桑心缓缓眨了眨眼,睫毛投下一片鸦青,凝视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郑重其事地说了句:“嗯……公主可以把你带刺的鞭子改一改吗?”
实在是太疼了。
鞭子还带倒刺,扯出来时还剜了块血肉出来,真的是非常不良心的鞭子。
你抽归抽,怎么还附带挖肉呢?
贵女们大眼瞪小眼,是她们听错了吗?放着好好的赏赐不要,还大言不惭地要改公主的鞭子,绝!
丹沁公主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随即跳上了马车,其余贵女们也一拥而散。
……
桑心望着马车远去,眼前立着的桑珍珍这才上来想扶着她,手还没碰到,便被她无情地避开,附赠一句戳人心窝子的话。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
桑心带着伤连连退后三步,动作迅速,生怕被她碰到,仿佛桑珍珍是什么肮脏物品一般,避之不及。
桑珍珍看着空落落的手,脸庞扭曲了一瞬,又勉强挤出个受伤的笑容。
“你还在怪我。”
她藏着衣袖下的车狠狠拧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眼眶里含着泪水,要掉不掉:“心儿……”
“你哭吧,哭完了我们再回府,我不急。”
桑心好心情地冲着她笑笑,早就预料到桑珍珍的眼泪又来了,《庶女逆袭》这本书的女主桑珍珍没什么别的本身,作者后妈给她叠加的技能只能是小白莲似的哭招必杀技。
呃,桑心没什么别的爱好,偶尔看看别人假哭也挺有意思的。
桑珍珍喉间一噎,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桑珍珍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丢下一句话,就转身上了马车,而车夫只听令于桑珍珍,一溜烟就跑走了。
“驾。”
马车跑远了,扬起路上的灰色尘土。
马车平稳舒适,车内的装饰金雕玉砌,座椅上细软足足铺了六层,桑珍珍阴沉着一张脸,形状娇好的杏眼里藏着复杂神色。
“再快点。”她往外吩咐道,嘴角勾起一丝倨傲的笑意。
——
桑心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暂时止了血,只不过天色愈发晚了,太学院离相府也有一段距离,可怜巴巴的她浑身上下摸出来不出一个铜板。
她深深叹了口气,暗自吐槽,秦姨娘真是扣门死了,没错,就是相府的秦姨娘,仗着自己管家的权利,表面上给自己置办了些过得了眼的首饰与衣服,背地里她连一根毛都不拔给自己,这干得还是人事吗?
气炸了!
手臂上和背上的伤没有经过处理,越发可怖,原主本来就是胆小怕事的性格,平日里在人前更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嫡女自然就被能言善道的庶女给比了下去。
京城里的人都管她叫脑子痴傻,半点没继承到她母亲乘风将军的英气与豪迈,除了生了张艳绝桃李春风的脸,简直是一无是处。
可悲,可叹。
桑心捂着钝疼的胸口,低垂着弯曲浓密的睫毛,认真而又执着地开口:“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信我。”
胸口的闷疼在一番话后烟消云散,原主的情绪终于化为浊气,缓缓吐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抽离。
等到所有的情绪烟消云散,桑心晃神了一瞬,这个身体从此就属于她自己了,她有责任为桑心,也是为自己正名。
桑心好不容易用头上的簪子雇了辆破旧的马车,车夫要不是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凭着这一身血迹,不知道的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犯人,定然会敬而远之。
老车夫死命推拒着,多亏桑心硬着头皮,扒拉着老车夫塞了簪子,然后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死死抱住马车的车辕,这才不得不让老车夫唉声叹气地接了这单。
马车颠簸得很,老车夫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刻钟的脚程,几乎缩短了一半,风驰电掣到了目的地。
桑心晕晕乎乎地下了马车,前脚刚落地,后脚车就没影了,真的是,撞了鬼跑得都没那么快,她心里纳闷着。
守在相府门口两个小厮也是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点的拿着佩剑挡在她面前:“你谁啊?哪来的疯子”
“这里也是你敢来的地方,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语气还挺狂,就差架把刀在自己脖子上了。
桑心真的是醉了,拨开凌乱的长发,让守卫看看清楚。
两人打量这一张杏花含烟的脸,眸光如秋水微凝,桃花形状,玉质肌肤,琼鼻朱唇。在清淡月光的照耀下,宛若集结了山水灵气的仙子。
只不过这一身着实违和。
两人赶忙低头恕罪,拱手弯腰赔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二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实在是天太黑,着实眼花了。”
桑心没心思刁难他们,摆了摆手,提着斑驳破烂的裙摆跨进门内,背后的两人看她的身影逐渐走远。
嘴里切的一声,眉眼间尽是不屑。
“看到了吧,二小姐就是个软柿子,我以下犯上,她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相府还是秦夫人当家哦!”
“你小子,太胆大了。”
矮个子捶了捶他的胸口,又继续站回门口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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