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凰将象灵送回一重天后,懒懒散散准备回她的百媚殿睡上一天,醒来再去找太白星君下个棋,然后找胧月仙子喝一杯,再撸一把月宫里白白胖胖的肥兔子,美滋滋。
不想迎面撞见要去找风帝的天后一行。
灵凰微妙的抬了下眉,下一秒笑得春暖花开,上前行了一礼。
“天后娘娘。”
众仙娥簇拥的女人黄袍夺目,凤冠金钗,雍容尊贵,不怒自威。见她躬身行礼,并不说让她起身,只缓缓走至她身侧,冷声道:“一方仙君,下界与妖为伍,沉迷酒肉之欢,醉生梦死,成何体统!”
凤执皱眉,身形一动,被灵凰不着痕迹挡住,她恭敬答:“都说那阴山君聚天下奇珍,臣曾讨过他的修颜丹,用着甚好,这次又要来了些,想着送给娘娘。”
狐族以容貌著称,狐族的修颜丹,在天界也供不应求。
“不必,莫要自作聪明。”
“臣已命人送至娘娘宫里了,若是娘娘不喜,随娘娘处置便好。”
天后冷哼一声,带着十几位宫娥,飘摇而去。
“灵君…”身后的小宫娥委屈得呼唤她的名讳。
她回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无碍。”
她心中明白,在这九重天,谁也无法倚仗。
轩辕云诀万人之上如何,还不是心爱的女子都保不住。
什么血肉喂养,掌上明珠,众仙垂爱,若当真与天后冲突,谁也不会帮她。多少年战战兢兢都忍了,何况这一时?
回至百媚殿,花苞形的宝座感知她的神力,层层绽放露出软榻,散发安神的幽香,她仰卧在上,困倦了似的阖眸。
“灵君。”
凤执躬身于王座之下。
“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礼。查到了什么,说吧。”
“龙二子睚眦,三年前因杀了风帝玉麒麟,同龙王断绝了关系,四处惹是生非,抢夺世间珍宝,与多位仙君结了梁子,现居无上宫,无妻妾子嗣。”
“听闻他身边还有两位龙子?”
“是,分别是龙七子饕餮,八子霸下,平日里两人很少回领地,常居无上宫,这二者也是不亚于睚眦的杀神,尤其是饕餮,据说早些年有几方妖族同龙族交恶,饕餮失控,险些吞了整个妖域,后来睚眦不知如何唤回了他的神志,否则天界也会受到波及。”
“我知道了,退下吧。”半晌没有回音,灵凰抬起眼皮,俯视始终低着头的侍卫问他:“还有何事?”
“灵君,凤凰花羽衣乃天帝殿下亲赐,您怎可将天帝殿下赐的宝物给那恶龙?”
“这劳什子东西,不给那恶龙,给你也行。”
“灵君!”凤执的后半句规劝在与座上之人对视的那一刻堵回了肚子。
每当牵扯到轩辕云诀,灵凰的耐性便烟消云散,一双眼睛干干净净只有冰冻三尺的寒。
“退下。”
“…是。”
不知何时起,人族与妖魔的对峙关系愈演愈烈,许是自发现鲜活的性命可以提升修为开始,而解救人族的是天族神明。人族感念,自愿以鲜血性命祭祀,殊不知创世之初,哪有什么神魔妖之分,不过是一群得了乾坤灵气的活物。
祖龙拒绝为神,食人之精血,延年益寿,与天地同死对他而言毫无意义。死生为常,正因为死期,活着才有了生动的欲望,才会因得狂喜,因失悲怒。因此他无法同神族为伍。
大约是受其影响,睚眦对天族的嗤之以鼻溢于言表,屡屡挑衅。
偏生一重天天主风宛清也是个暴脾气,二人你来我往,皆无妥协之意。
“风帝殿下!风帝殿下!陛下正同灵君下棋,不让人打扰!”
一重天天主黑着脸大步走在冗长的白玉天桥上,任凭侍从在身后苦苦劝阻。百根石柱畔皆有神兽蹲守,见到风帝便毕恭毕敬的颌首低眉。他一把挥开看守的天兵,走进玉琼殿,方入苍亭,透过层层垂帘,瞧见两个下棋的身影。
“陛下,臣有事求见!”
侍从气喘吁吁赶至,欲哭无泪扑跪在地。
“风帝殿下,陛下在下棋,请您稍等片刻…”
“滚开,陛下!臣有事求见!”
一子落下,玉椅之上尊贵的神人转头,似是嗔怪的看了一眼来者,微不可闻的叹气。仙子们拂开流苏垂帘,露出下棋二神的尊容。
东侧年长的华服男人散着发,看着棋局摸唇边胡须,道:
“宛清,何事啊?”
风帝入亭,先躬身一礼,起身时看到西侧灵君,衣着金色凤羽,长发高束,耳畔宝饰似赤云似流火,她笑盈盈起身,垂首候了一声。
他点头回应,后忿忿面向天帝:“陛下,数年前那恶龙杀了我的麒麟、狮虎您不予回应,而今那厮又辱我象灵,欺人太甚,我天族颜面何在!”
“你想如何?”
“请陛下派兵!臣去抓那恶龙回来行刑示众,以儆效尤!”
“你要多少兵马?”
“千人足矣!”
“你知道对方有几人?”
风宛清疑惑,但还是回道:“据臣所知,睚眦那无上宫,至多几百妖兵…”
“你要同龙族开战,还是同龙二子开战?”
“自然是睚眦那恶龙…他已同龙族断绝,怎会…”
短暂言语间,轩辕云诀周身悠哉的气息尽数收敛,变成凌厉的神息,几乎要凝成实体,刃指风帝。而后者也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您说他们并没有断绝关系?”
“叔父,”风宛清太过愚钝,灵凰忍不住插嘴解围,“老龙王宠子人尽皆知,虽无实据,只怕万一二者决裂为权宜之计,天族开战,被反咬一口,岂不吃了哑巴亏。”
风宛清失了神,沉默片刻,又道:“难不成又这么算了!?”
“叔父,灵凰以为,此事不宜闹大。”
“灵君此话怎讲?”
“那日恶龙行凶,我也在场,”灵凰起身,转向天帝,恭声:“那日儿臣受邀去参加狐仙邀宴,正巧碰见象灵同一妖王打斗,纠缠不休之时,恶龙自天而降,打晕了象灵,要拔象牙,剥妖皮!儿臣出面好言相劝,狐族又送了好些东西,才把象灵带回来。”
“哦?为何打了起来,其中缘由可知?”
“这…”灵凰看了看风帝,有些为难。
“灵君但说无妨。”
她叹口气,道:“叔父,您那象灵六根不净,跟妖王抢女人呐!”
“有这等丑事!”
风帝双目圆睁,横眉倒竖,竟真有几分像人间祭祀,所供的粗野神像了。
“若是征战,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的是西天和天界,灵凰以为,即便叔父欲惩戒恶龙,现今也不是好时机。”
仙灵同妖女有染,罪当诛。
照此说法,象灵不仅私下凡间,还同妖女有染,和妖族起了纷争,这追究起来,风帝也要背上看管不严,徇私包庇的罪名。
风宛清面色大白,心中将象灵剐了千万遍。
“罢了,而今世道太平,这次只当是个教训,不予追责了。”轩辕云诀低头喝了口茶,瞥见棋局,眉梢一跳。
“谢陛下…”
“睚眦我自有定夺,下去吧。”
“是。”
见风宛清退下,灵凰双手托着下巴,委屈巴巴拖着长音对天帝撒娇:“说来…儿臣辛苦从狐仙那讨来的修颜丹大约又被天后娘娘扔了,父君您给儿臣评评理吧~”
“小滑头,你怎知她是扔了,说吧,偷偷挪了我几个子?”
“父君您在说什么,儿臣不明白?”
她睁大眼睛歪了歪头,仿佛真的被冤枉了。
轩辕云诀无奈:“罢罢,看在你方才帮为父解围,让你一回。”
灵凰吐了吐舌,喜笑开颜答:“谢父君~”
“吾听闻那恶龙脾性古怪,你都同他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他停手。”
灵凰捻着黑子,笑意嫣然,不动声色:“那种情况下,儿臣能说什么,无非是权宜之计,莫让他伤了象灵性命。”
“莫要与之来往。”
她没急着回答,转了转目光,将黑子放回棋盒,撑脸看向他,“父君忌讳?”
“为父同祖龙交好,他的孩子犯了错,吾总要担待些。”
“儿臣有个主意。”
他对上她的眼睛,四目静寂如镜,笑意勾勒像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霸下最近很忙,为了睚眦的终身大事。
他几乎威胁了各方妖王为睚眦举办了一场选美大赛,又找各种理由将睚眦骗过去。
比如:
“鼠王的外孙女怀孕了,请咱们去喝酒。”
“蛇王褪皮成功了,请咱们去喝酒。”
“鹿王找了新媳妇,请咱们去喝酒。”
“狸王死了,他儿子叫咱们去喝酒。”
“鹰王的儿子会飞了,请咱们去喝酒。”
等等诸如此类,饕餮对此表示:“实在太过牵强,二哥又不是傻子。”
结果睚眦认真排了排自己的档期,并将打算去抢宝贝的计划做了延后。
饕餮口中的肉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塞回嘴里,并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而相亲的结果是,睚眦讹走了鼠王的金银餐具,将鼠族美女扔给了饕餮霸下;要走了蛇王的百毒甲,将蛇族美女扔给了饕餮霸下;抢走了鹿王的祖宗鹿茸,将鹿族美女扔给了饕餮霸下;夺走了狸王的幻形斗笠,将狸族美女扔给了饕餮霸下;拔走了鹰王的逆羽,将鹰族美女扔给饕餮霸下…
几番下来,睚眦得奇珍异宝无数,饕餮霸下得美女百余。
“八弟,八弟,最近宴请怎么没有了?”睚眦一脸可惜的问面壁思过的霸下。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宝贝被抢完了请不起了…”
睚眦点点头,遗憾道:“快乐这么快就没有了。”
霸下一口老血梗住,连夜逃回霸凌宫休养生息,琢磨其他办法。
饕餮看着多出来的一堆莺莺燕燕,连夜追去霸凌宫问霸下可食否?
结果被爆揍一顿踢回了无上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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