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在自家花园里发现头龙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灵凰熬了几个通宵同太白胧月水神打牌后暴睡了三天三夜,若非凤执担心每日来朝会的花仙即将向天帝状告她玩忽职守将其强行拖上大殿,她估计还能继续睡上三日。
是真的拖上大殿,灵凰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
充斥着埋怨声的大殿安静了两秒。
灵凰在花座上垂着头,被凤执拧了胳膊才倒抽冷气睁开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执,无声抱怨:你竟然掐我??
并非她怠工,当下太平盛世,花神中女性神明居多,每日朝会禀奏无非就是些仙露分摊不均,分管的下属不听话,或者哪个彩凤偏心了谁这种小事。
就算真有大事,找她这平平无奇小花帝也解决不了啊,她又没天兵天将,也不会舞刀弄枪,有大事找天帝,她乐得清闲。
只是这家长里短,她明白吩咐了凤执,她若不在,他看着办即可,偏生这凤凰一等一的顽固不化,动不动就要将规矩法度摆出来说教一通。
好不痛快。
她打了个呵欠,出声时音线还带着沙哑,“诸位禀报之事,本君已批复,如不满意,可再次上报,还不满意,找天帝殿下。”
“灵君!灵君!小仙有事需当面禀报!”
扑在殿中央的是个小花童,倒是稀奇,灵凰示意他继续。
“回灵君,小仙是跟随山荷花仙的,近日孪玉渊一带有女妖残害花灵炼制玉石,我家仙子前去查探,至今未归,请灵君明查!”
灵凰沉吟片刻,道:“阿执,派人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属实去禀报天后娘娘,女性仙子受到残害这种事,我无权过问。”
“是。”
忽然后院传来轰响,引起殿内众人惊慌。
灵凰欲起被凤执拦下,不消数秒便有侍卫来报:“灵君,一条龙方才落在了院里!”
凤执听到龙字便面露不快:“先派人禀报天帝大人,另派跑得快的去五重天请火神殿下相助!快去!”
“是,大人!”
看着侍卫跑出去,灵凰推开他,脱了沉重的长摆华服,里衬是简单的红,早上匆忙,她的发饰也是松散的,侍女们甚至没有来得及为她穿鞋,此刻没了遮掩,双脚□□裸落在视野里,殿内的男性仙人忙挪了眼,她却毫不在乎,径直走过去。
凤执跟在她身后,发现了她生气又不知为何,小心却持之以恒的阻拦道:“灵君!您的脚!灵君!情况不明,请您在殿内等待,莫要妄动!”见她铁了心向后院走去,他心中着急,一把拉住她的手半跪下来。“灵君,请您回殿内等待!”
灵凰二话不说抽回手,施了法术,一根仙藤自从云扎出,牢牢栓住了他的腿,他不可置信看着她吝啬留给自己的眼神和果决的背影,动弹不得。
除了凤执,倒是没人胆大包天敢强行拦她,有时站在他身后,她会杀意突起,但转念一想,杀了他,会有下一个凤执出现,站在她的地盘,替她做所有决定。
她这三重天天主的号令不如一个侍卫。
几名侍卫守在后院入口,见来者是灵凰吃了一惊。
“现在什么情况?”
“回…回灵君,在里面,进去的人都被扔出来了,我们已经把后院围了,等天帝殿下处置。”
院内水汽萦绕,迷雾氤氲,数米外便不甚明晰。
她点点头,大步踏进去,不等侍卫冲上前,挥手将数米高的院门阖起。走入她亲自培育的奇花草木之内。
上任花帝,她的母亲,喜欢在院内种观赏的花植,每年还会有固定的日子邀仙人们观赏,她死□□院荒废,就取消了。而今灵凰所种之物…
她侧身,躲开头顶一朵井口大的鬼花滴落的毒蜜,绕过一株人面树,藏在一人粗的根茎后,让蜂群飞走。
而今此地所种之物,误入的仙人一不留神会被吃掉当作养料。
所以可不能放他们进来。
她看着远去的蜂群退后时被自己不熟悉的东西绊倒,跌坐在一条半米粗的龙尾上。龙鳞泛着紫光,每一片都油光水亮,如同宝石镶嵌。这倒是没见过的,她好奇摸上去。
滑溜溜的。
“喂。”
四周的花丛动了动,龙头自其中抬起,龙眼琉璃珠子般神采奕奕,凶神恶煞,他慢悠悠蹭至她脸前,细细看了片刻。张嘴骂道:
“你这神仙真是有什么大病,在院子里种毒草!”
灵凰噗嗤笑出声,“我好容易弄到的呢,肯定不少都让你压坏了。”
“哈?你的意思是让我赔吗!”
“我哪敢啊睚眦殿下,您不抢在下东西,小仙就谢天谢地了。”
凤鸣响彻,灵凰神情微滞,不悦抬头。
“怎么了?”
“殿下有话快说吧,此非殿下久留之地。”
龙脑袋歪了歪,似乎并不想回答,长髯飘逸,距灵凰咫尺,不知是何种手感。
“不辞辛苦找到这三重天,难不成只是为了来同我大眼瞪小眼?”
“是又如何?”
灵凰调侃的笑意僵在那张瑰丽的脸上,一时失了言。她红衣似裙,高束的墨发跑的松散一来,垂在身侧,长至后腰,是显而易见的女性模样。
“你…有没有兴趣,被我抢回家当我的藏宝?”
龙眸撇向一边,竟让人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灵凰琢磨几秒回过味,以她的本性应当立刻捧腹讥笑对方两句,可看着他认真,不知为何也觉得羞涩,眼尾的花痕都深了一色。
“灵君!”
缭绕的雾气被仙力破开,八只彩凤于空中显现,俯冲而来,将龙身围在攻击范围中。
“恶龙快放了灵君!”
睚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劫持她了?”
他们距离太近,凤执不敢贸然抢人,挥手同彩凤们摆了法阵,仙力四冲,将就近的花枝拦腰斩断。
“我的花!凤执住手!”灵凰起身急道,可凤凰眼里只剩恶龙,手上聚力不停,金光爆裂,辐射范围愈来愈大。“凤执你要造反吗!”
龙尾拦在她面前,龙首绕过她身侧,四目相对,龙口轻启,“我还会来,”龙髯从她手中流走,他缓缓飞身,留下一句:“下次回答我。”
便无所畏惧冲至阵中,仙力凝成的光剑将龙身割出了血痕,灵凰的心猛然一揪,见他龙尾翻腾,扫开两只彩凤冲出光阵才放松下来。
她站在满地花枝树藤的狼藉中,看着远去的龙影,抬起拂过龙髯的手掌,柔软的触感依依不舍,勾人的要命。
凤执命人去追后落至灵凰面前,确认她没有受伤后不顾身份吼道:“灵君,您怎能又同恶龙交谈,被陛下知道了怎么办!”
她看了他一眼,手指微动,一株花藤刺破地面瞬间扎进他的脖颈,钻进血管,放肆吮吸。
“殿下?!”
血液被快速抽离,凤执瞪大双目看着面前人,毫无停手之意。
本遭仙力波及斩断的花株,得了血液,又扎出了新芽,快速长出了花苞。
这时有天兵赶来,为首之人红衣热烈,看着花园中的异植眉头紧蹙,看清灵凰所为立刻勒令她住手。
而衣衫不整的灵凰面向他时,他立刻移开视线忿忿:“成何体统!”
“回殿下…”
花藤抽出,凤执想要回话却被推开,无力倒在地上,灵凰飞身,偏晃至来者面前,强迫他同自己对视,戏谑:“对不住了苏离殿下,我属下无能,惊扰了天兵,我正考虑清理门户。”
“恶龙呢?”
“哪有什么恶龙?不过是在下的友人来此探望,不巧他刚走了,苏离大人若想结识,我下次安排如何?”
“如果本君没理解错,那天界要犯睚眦,是你的友人。”
灵凰笑意不减,双眼弯弯,硕大的花苞发出婴孩般的哭闹,在她身下绽放,花蕊沁毒,花芯咧开层层獠牙,花身摇晃,令看者胆寒。
“正是。”
听到她的回答,凤执颓然闭上双目,面如死灰。
究竟何时开始,变成了这样?
曾经他们是如何亲密无间…
凤执是他们族中最优秀的年轻人。所以得轩辕云诀青眼,以之为首,和另外七人选来放在灵君身侧。
初见时灵凰还是个玉面娃娃,他们八人还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天天陪着她摔跤练剑骑大马。
那时的她笑靥天真,形容烂漫,惹人怜爱。连不苟言笑的二重天巨力神见了都忍不住将她托至头顶,玩闹一番。
究竟何时变了…
记忆大片浮现脑海,他忆起少年时灵凰偷偷下界,结识了一只小妖,回来后他便禀了天帝。小妖当夜死于天劫,灵凰不知何处得知消息赶去,正目睹那妖精死相,当即吐了口血,晕过去。
醒来后看向他的眼神便带了陌生的冷意。
可他不觉得自己错了,灵君乃一届天主,他作为侍奉的奴仆,一心为她着想,怎能看她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要将她无恙侍奉长大,成为这九天最耀眼的神明。
哪怕她恨自己也无妨,妖族善变狡猾,不是结交之选,她会懂的。
“阿执。”
听见她的声音,他强忍全身的无力,撑身跪直。
“属下在。”
纤长的手指捏起他的下巴,让他对上那张不可方物的脸。
他之前也想过,他的主子漂亮的不似男人,直到某天,他如今日这般,闯入灵凰寝殿,将她从榻上揪起的瞬间,看到她大敞的衣襟下,柔软的胸口。
他如遭雷击,狼狈逃离。
将不该有的念想扼杀在心底,永不见天日。
而事与愿违,
每当注视她,每每念及她,欢喜便同猛兽噬咬胸膛,要破壳而出,要告知天下。
“你什么都能为我做的吧。”
红唇吐露蜜语沁毒,蚀人性命。
“…是。”
她身后站着天兵,他们要带走她,带她去领罚。
私通天界要犯,不知天帝会如何惩治。
但愿她不要顶撞才好。
她如何斗得过天帝?
“我要你谨记,你的主子是我,非天帝轩辕。下次再敢弄错,就让你永堕梦魇,成为凤凰花的养料。”
她眼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气,是一潭冻河死水,分明看着那恶龙的时候,神采奕奕,一如儿时。
她松手,走过他身畔,红衣灼目,并非火神显而易见的赤诚,是全然相反的妖谲诡艳,像获悉真相那日,她咬破手腕,如注的血色。
像入了魔。
他狼狈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发觉不知何时,他定义里娇弱不能自理的灵君,抬手间已可要他性命。
或许一开始便是他错了,
她是天生帝王,出生时被预言王命,因此被降罪其母,被夺取男身,被赋凤凰花娇躯,永世为臣。
她昂首挺胸的模样势在必得,没有一丝迟疑。
他倏地红了眼眶。
违反帝命会被遣回凤族离开她,遵守帝命会伤害她,也许只有一死了之,却又怕后来人予她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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