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这段字,不等回复,闻昳已经本能地将屏幕切出去,第一时间打开某宝,迅速下单了几件超大号的t恤。
之前网上不是总结过么,独居女子防觊觎几大办法之首,就是营造出家里有男人的痕迹。
想了想,又顺便同城外卖了几双男鞋。
无论如何,得赶紧在门口摆一双。
只可惜,临近的超市里码数断得厉害,也是,现在在超市里买鞋子的也是凤毛麟角了。
算了,看着买吧,能用就行。
做完这一切,闻昳终于心里有了底一般倒进沙发里。
然后,才略微冷静下来,复盘了一下刚刚的情形。
那群七彩凤凰敲门动静确实大,但是从隐约记得的他们的对话里似乎也能看出来他们老大应该也是禁止他们乱敲门的。
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后来害怕地撒谎。
这么一想,好像并不是真的混账。
闻昳换了个姿势,抓了只抱枕垫在腰后。
心中的又一小人猛地崛起:“他们那么嚣张,却又那么害怕那个老大,可见后者很恐怖的!不可能是好惹的人物!你还是很危险!”
想到这里,她往门边探了一眼。
外头一片安静祥和。
这个时候再报警似乎不那么对劲。
可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电影里不是说了么,女孩子一忍再忍,总归会出事的。
闻昳觉得有些冷,终于再次摸出手机,酝酿了一下,找到了物业楼管的头像。
物业的电话是伴着对面的开门声一并打进来的。
将手机抬到了门边,将好收进了闹腾的道别声,接着,闻昳拿着手机躲进里屋开口。
“听见了吧?刚刚敲我门的声音比这个更大。我想,我作为业主应该有权利知晓自己的居住环境安全性。”
“这么多人进来,安保登记过了吗?可否委托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呢?”
“还有,这应该构成扰民了吧?能否请你们帮忙与对方业主沟通一下?”
鬼知道这几句话闻昳打了多少句草稿。
并没有给物业反应的时间,她一股脑将草稿纸上的话一溜读了出来。
然后在对方忙不迭的道歉和保证后,直接挂了电话。
小区门口,蒋辞权低头瞧了一眼手机聊天记录,而后一抬头,刚好瞥见正跟他挥着手,满头花花绿绿的崽子们的背影。
推了下眼镜,重新将目光落到了聊天框里“他家来了十几号小弟,头毛五颜六色的,都喊他老大,长得都贼混混”上。
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来。
刚要回复,物业的电话接踵而来。
闻昳正把跑腿送来的男鞋精挑细选了一双帆布鞋搁在了门口,就收到了渐晚君的安慰。
确定这个好孕并没有打错,某昳第一时间掐了对话框。
撒谎这个事情么,不要脸是有点不要脸,但是,安全问题最重要,不是么~
下一刻,渐晚君的信息跳了出来。
【行年渐晚:事情解决了吗?联系过物业没有?】
【专心搞钱:没事,物业说是正当从业人员,以后会加强门禁的,也道歉了】
【专心搞钱:我自有对策,再观察吧】
【专心搞钱:对了,你不是刚从国外回来?不倒时差?】
【行年渐晚:没跑多远】
对于渐晚君的工作,闻昳过问不多,只知道工作性质不像是一般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然也不能经常工作日的时候跟她有来有回地聊到天亮。
只是再具体点的,她也就不知道了。
这个没跑多远,闻昳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倒是渐晚君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
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闻昳足足等了两分钟,都没见对面发过来,干脆起身去给自己泡了杯红茶,打开了直播。
蒋辞权字没打完,常锐的语音电话就适时怼进来:“歪?歪?!哎!老大!上周兔崽子们不是才团建染的毛么,咱托尼老师是不是最近穷得想讹人啊?这不能是你喊来的吧?”
“是我。”感冒还没完全好,蒋辞权声音有点哑,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看着烦。”
“啊!”常锐忽得恍然,“懂懂懂!是不是下周的采访有要求啊?”
这几年电竞兴起,公众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加上关注电竞的年轻人较多,最是年少气盛追赶潮流的时候,所以队员们的一言一行都得起到正面引导作用。
好比昨晚直播骂人被罚钱的事情,raw俱乐部向来严惩不贷。
虽然说染发这个事情也只是队内休赛期给队员染着玩的,但是之前电视台不是禁了一波染发艺人么。
作为raw的团队经理,常锐格外敏锐地抓到了风向:“老大你放心,这是上周团建崽子们自己染的,用不着托尼老师,洗几天就成!”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红毛捋了捋自己的毛。
怎么说呢,大凡塌房的人总归是有点余情不死,甚至还会回废墟缅怀一番。
闻昳就是个中翘楚。
比如现在,端着红茶的手翘起小拇指,将屏幕调大了些,正见红毛将脸凑近了些。
“我染个红发怎么了?你们懂什么是灌篮高手!”红毛哼哼唧唧没个好声腔,“肯定是你们给我举报的是不是?就是你们!你们就想看我罚钱!”
“什么玩意儿的有辱视听,我觉得我这红特别好看,比队长好吧,你瞅那一头金,以为自己是锥冰拓海呢!”
“什么?老大乔迁?没去,我才不去!他们去他们的,我干嘛去!我昨天才交了十万块份子钱!十万块!!!够够的了!”
又是戾气满满的一天呢。
闻昳啧了一声,就见渐晚君的信息终于发了过来。
【行年渐晚:你觉得,一般给孕妇准备什么比较好?】
嗯?
红茶被谨慎地摆在了茶几上。
耳边充斥着直播间的声音,红毛还在抱怨自己刚刚染了没几天的毛就要小命不保,吵得不能行,正信誓旦旦表示浪费了染发膏,下次去药店拿医保卡买紫药水染。
想要问的话终于还是憋住。
【专心搞钱:准备一个会干事不聒噪的老公吧】
【行年渐晚:……】
而此时,屏幕里红毛被弹幕科普了现在紫药水不好买之后,登时放摊,叛逆得表示要剃光头。
所以说啊,塌了房的废墟,要想重新建起茅草屋都难呐。
闻昳挪了挪鼠标,叉掉。
【专心搞钱:算了,还是准备钱吧】
【专心搞钱:免得更糟心】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杀伤力着实不一般。
窗前刚刚喝完感冒灵的男人忍俊不禁,回身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一转头,刚好瞧见隔壁阳台的窗帘翻飞,在夜风里张扬得狠。
这将将告别了秋老虎的天气,还不怎么老实,白日里热一程,到了晚间陡然转凉,开着窗总归不合适。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
看今天物业的叮嘱,对方可算是避他如蛇蝎了。
还是不打扰的好。
想了想,他转身关了阳台门回屋。
“阿嚏!”闻昳是被梦里的冰块冻醒的。
客厅的电视上还在循环播放常看的up主的吃播,脑子昏沉沉的,伸手摸了手机一看,五点,她竟然就这么窝在沙发睡着了。
要命的是,昨天没关阳台门,此时除了怀里死死扣着的抱枕,浑身冰凉。
难怪梦里都是遮天蔽日的冰山。
不仅有冰山,还有渐晚君。
渐晚君站在冰山之上,从她落水的视角看上去,只能瞥见被极光映照下的模糊的轮廓。
“以后不要来纠缠我了,我怕我老婆不开心。”
“她怀孕了。”
接着,她趴着的救命冰块就沉了下去,根本来不及说出半个字。
以至于此时垂死梦中惊坐起的人一时间混沌极了。
半晌,终于愤懑地吐出一句“我去”。
都怪睡前渐晚君问的破问题。
今天是跟怀孕过不去了是吧。
迷迷瞪瞪爬起来将门窗关紧,闻昳吸着鼻子裹着毯子给昨天的红茶添了热水焐在手里。
脑子稀昏,却记得梦里那似是浸了水不甚明了的嗓音。
“以后不要来纠缠我了,我怕我老婆不开心。”
“……”此时,闻昳突然感谢那句从红毛直播间耳濡目染来的国骂,“去t。”
骂完,才觉得心口堵得稍微好点,而后行动迟缓地点开一部综艺。
企鹅说说更新。
【专心搞钱:此时,电视明灭的光影打在我身上,犹如空巢老人独守空房的寂寞模样,而寂寞,是一个人的狂欢】
从来没有正经的人突然煽情,那指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渐晚君可见深谙其道,几乎是说说发出的下一秒就来了反馈。
聊天小窗。
【行年渐晚:唱k吗?给你点一首叶子】
嗯?
【专心搞钱:你咋还没睡?】
【行年渐晚:工作】
【专心搞钱:你这工作性质,有点不可言说啊】
五分钟后,就在闻昳以为对方终于败在了自己的嘴欠下之后,一条语音电话拨了进来。
唬得闻昳手中的红茶差点泼了一地。
她跟渐晚君嘴贫归嘴贫,闹归闹,可从来都是止于文字交流。
就像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基友一样,彼此可以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却不会牵扯太过三次元,所以,似是默契约定,哪怕是已经断断续续聊了好几年,他们也从来没有再进一步的试探,仿佛再近一步都是冒犯。
好比今天再好奇,她也不会问他一句那孕妇是不是他老婆。
可现在,此时此刻,语音响了大约有十秒不到,对面挂断。
电视里哄然大笑,闻昳却只楞眼瞧着聊天框。
直盯到里头终于又蹦出了一行字。
【行年渐晚:按错了,没吓到你吧?】
……
恐怕是真的感冒了,鼻头有点涩,闻昳不自主地吸溜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开始敲字。
【专心搞钱:要不,我们试试】
【行年渐晚:什么?】
【专心搞钱: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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