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青山分列两侧,官道上烟尘过后,又是一片清朗。
张鲁对官不假辞色,对平民倒不错,提供米粮肉食,李纪途中遇到四五拨投奔‘汉中师君’的农民。李纪不敢耽搁,路上饥餐渴饮,想起前几日洛阳转接的军报,汉室宗亲的刘备投了陶谦麾下,而备受瞩目的曹操不知何原因调度主军攻徐。
重点不在袁术这,只望曹军没那么快说服张鲁,不虚此行。
“驾”
李纪打马如飞,眼尖瞅见远处有撮人,中间大马车,围着举刀便砍,脸上横肉狰狞,应是糟了匪患。
也不废话,抖枪便刺,抡了一圈,马不停蹄。
地府天庭转得太快,老先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盗匪已死,救命之人策马就要离去。
老先生手扶车棚声呼切切,
“壮士大恩铭感五内,可否留姓留名,日后相报!”
“区区易事何需名,老先生且自珍重。”
尘土趟过,空留话音人已没影了,老先生只能作罢。
李纪一路跑到巴陵郡内,牵马去旁边酒肆歇脚程,抬眼见邻桌白丁打扮,人人带刀,膀上有力,眼神从食客中瞟来瞟去,谨慎的很。
夹起几片酱肉,李纪仗着内力傍身,边吃边听五人说话。
左边黄脸汉子突然拍饭桌站了起来,面上不忿,被蓝衫汉子拽下,只能低声愤愤。
“头儿,将军为啥不让许老三当这差事,净给弟兄们找晦气?莫是看不上咱胡家兄弟!”
蓝衫汉子打个唉声,一副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会这熊样的表情,手上拨着花生米。
“人许三刀娶了鲁天师的小姨子,正鸡犬升天的主,夏侯将军不向着他还能向你?唉,忍着吧。”
正说呢,对面黑脸汉踢了黄汉一脚,嘴里塞着饭菜,
“别发牢骚,赶紧吃完赶路,南阳还远,将军给的时间可不多。”
那几人埋头扒饭,不再言语。
李纪要来大碗凉茶咕咚咕咚喝个干净,吃饱喝足,留下碎银走了。
不一会儿,邻桌几人吃完,刚出城门,就被人拦下。
拦路之人身穿粗布红衫,腰挂宝剑,手中枪尖微侧,看在此地恭候多时。
拦路的正是李纪。
黄汉摸向背后刀柄,看了看蓝衫汉,蓝衫汉点头,黄汉冲上去,全身破绽,被李纪一脚踢出老远,口吐鲜血。
“栓子!”
黑汉大喊,黄汉不答,两眼一翻晕了。蓝衫汉手指李纪厉声道,
“你是何人,敢拦军爷们去路,识相滚开!”
“军爷?凭你们敢自称军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纪不听便罢,听了冷哼一声,转枪|杆,枪尖点指,
“我呸,一个小白脸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上,砍死这杂碎下酒喝。”
四人举刀冲来,铛的几声,李纪扛下四把军刀,反推回去,还没等四人起身,枪尖已经划来,人死的不能再死。
李纪借死|尸蹭枪尖,突然想起还剩一个,目光投去,黄汉捡刀的手一顿,接着闭眼装晕。
李纪两步过去,踢踢黄汉,
“哎,那汉子,别装了。这就送你去黄泉见兄弟。”
“好汉饶命!钱财物什都在这儿,放兄弟一条生路吧,家里双堂嗷嗷待哺,缺我可不行。”
黄汉立马磕头讨饶。李纪枪|杆直戳进黄汉脸旁泥地,吓得黄汉一抖,李纪冷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没工夫听你哭惨。我且问你,现在青城兵力多少?曹军统帅是谁?可都盘踞山上?”
“你…你是南城细作!”
这黄汉大惊,突然自己发狠,用李纪枪尖抹了脖子,速度之快李纪也没救成。
抽搐一会就挂了,和刚刚讨饶时判若两人。
“……”
什么都没问出来,李纪盯了那尸|身四五秒,挖个坑把几具尸|体埋了。
这些人还算忠义,而且此地情况不明,曝尸容易坏事。
但谁能告诉他,一回身自己马上坐个老道是什么鬼?
白道袍,白玉簪,道冠恨天高。老道仙风道骨,左手浮沉,右手立掌,轻念道号,
“福生无量,”
老道抬抬眼皮,右手掐指,玄乎又玄,
“贫道于吉云游至此,见施主杀伐过重,命有凶相,死后免不了往北阴酆都走上一遭。”
“而今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如跟贫道修习仙学,以正道法。”
“将来位列仙班,唱风饮露,岂不快哉?”
李纪满脸黑线,索性这种道长洛阳街头见的多。只轻拍马头,乌云恢恢叫起来,蹄子乱踢,想将人甩下。
老道顾不得仪态,抓着缰绳,浮沉丢了,道袍也歪了,甚是滑稽,李纪抱臂瞧热闹。
“道长要钱就要钱,嘴也忒毒些,若想讹诈钱财是找错人了,李某一身孑然可没钱布施。”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不听劝,贫道可为传本家法祿,一心普渡教化…”
“我去你娘亲!”
见老道摇摇晃晃不想下来,李纪薅着那飘来飘去的长胡子,疼的老道一喊,
李纪顺势将人拽到路边草里,上了马,李纪枪尖点指,平添些许乖戾。
“李某之事不需他人管,你要上天就上天去,别来烦我。”
“贫道也是历劫所需…”
老道还想拦,脸上被蹬了两黑漆漆蹄子印,一身白里格外显眼。
低头,地上有颗带血丝的牙,口中有股腥味。
“。。。”
甩掉老道,李纪见天色还早,决定去青城山探探。
“走,赶紧走!”
向小贩问了路,趁傍晚之前赶到山脚下客栈,给乌云喂些草料,没等干什么,被二十几个人绑了。
按他们的话说,
“你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鸟,跟我们去见天师,化你从善!”
索性李纪要去探路,这一来倒省下些许麻烦,只面上不显,任他绑来。
山路崎岖多条,一侧陡壁,一侧悬崖,宽窄只够两人并排走,道上也没大队人马行走痕迹。
暗暗记下,寨门口,盔明甲亮头戴白巾,戒备森严。
除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道旗,就是曹军军旗。
被带到山寨大堂,两侧各三排英雄椅,牌匾上书四字,天人合一。
当中坐的国字脸身披将铠,左边第一位是个身挂罗盘的黑袍道人。
这就该是他此行要见的张鲁了。
“子川拜见将军,张天师。”
李纪自动上前,言语时仔细打量其人。将他绑来的头领都一愣,还有这样自愿之人?
李纪手臂被绑,却仰头直视,语气坦然。
“听闻天师道法高深,可逆天改命。我家主公特派子川前来拜山,求得真髓,望天师不吝赐教。”
“哦,你家主公方家何处?”
张鲁掐着指决低声念个符,算是谦虚受下夸奖,对李纪口里的主公有些好感。
李纪却盯着那将军一字一句道。
“我家主公乃九原吕布。”
“是那虓虎吕奉先?”
“快来人,将这奸细拖出去斩了。”
张鲁色变,偷眼看将军脸色,见将军只皱眉,没说什么,便差两大汉上来拉人。
李纪全看在眼里,暗叹晚已,
若非铁定向曹,怎会这般小心?多说无益,想着全身而退吧。
李纪忽得大笑,转身就走,把两人吓了一跳。
“等等,你回来。”
将军不悦,“你为何发笑?”
“李某将死之人还有何可笑?无非笑那曹阿瞒治下不严、统军无能还不知礼节。”
李纪扭头给曹操扣了三顶帽子,将军震怒,椅把拍的震天响。
“大胆李子川,既知这是曹营,身为阶下之囚怎敢在我军营中口出狂言?”
“今天你若说不出个三六九,本座将你剁了喂猪,以泄军愤!”
上来四个刀斧手,胸口长毛,满口黄牙,眼露凶神。
“将军且熄雷霆怒,休发虎狼威,听李某说完再做决断如何?”
李纪在堂上踱两步,面不改色,神色自若,话音不急不慢在堂中回荡,
“你说”
将军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下了堂阶,手扶佩刀,仿佛一言不合就将李纪正法。
“将军乃一军之帅,主掌生杀,却在堂上任由下属胡乱发令,由小见大,岂能算治下严耶?”
“军兵随意抓人交差,应付了事,李某亲验,将军毫不知情,岂算统军能耶?”
“我本来使,诚意犹在,却被污为奸细,以小人心度君子腹,斩于门外,岂为礼乎?”
“若连将军都是这般治军统御,我看曹操也不过如此,有何不对?”
三条全由张鲁惹出,现在被李纪揪出来,将军脸都气黑了。
张鲁起身想辩解什么,被将军瞪回去。
张鲁降了不到三日,他能说张鲁那山野道人不懂规矩,与曹操无关么?
能说张鲁手下都是无知村夫,还没规制么?话传回许昌,怎么看都是自己办事不利。
非常不爽。
明知是李纪的离间之计,但话说到这份上,只能将御下之错往自己身上揽,称句身体抱恙将麻烦请出青城寨。
出来后李纪才知道,那统帅姓夏侯单名渊,是曹操堂弟。。
“妙才哥,你识得那人?”
李典闻询赶来,只看到李纪下山的背影。
“洛阳之时,随明公远处见过。”
夏侯渊远眺山色,忽道,
“曼成,过几天有客人要来,明日就准备准备。”
“是”
往返两地,五六天光景,南阳又被围了,只聚在北城,李纪绕道南面叫城,守值军兵居然无视了。
等那个叫刘勋的将官出来,是谁作的妖李纪心知肚明。
李纪提着枪,在城下等不久,就被袁绍军军探发现,远处袁军压来,由远而近跑来一骑,深绿长衫,手里长刀镶龙头。
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眯眼抚须,依旧傲气,
“久闻洛阳李子川一杆长|枪纵横捭阖无敌手,今日关某特来一会,请了。”
关羽怎么在这?
李纪没时间细想,关羽大刀已冲腰腹砍来。
李纪策马一闪,也来血气,与关羽战在一块。
关羽的刀接连三下只砍一处,最后拖刀而来是为蓄力。
刀枪相撞,当啷一声,无形震波荡开,枪|上多了一指节长的白缺口,乌云后退几步,震得李纪虎口微裂,嚯,好大劲道!
袁军阵前,敲战鼓助威,李纪驱马又和关羽打来。
二十几招,猛突扎空,一道白光映过脸侧,李纪防住左来刀,向上一挑,磨出火花。
四十二招,关羽又直直劈来,但李纪枪到胸前,不得不改招,不料李纪虚晃一道,反背挥枪,直点关羽咽喉。
正是天策秘技之一,战八方。
刀光枪影战在一处,不落下风,关羽细长的丹凤眼总算睁开了些,
两人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忽城门大开,吕布在城门洞迎上来,手提一人头,面目狰狞,是刘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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