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康帝已经发了话,再怎么也能保住楚幼承和楚唯相安无事,可靖安侯不行,靖安侯常年征战,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暗伤。
楚唯不在,自己要替她守护好靖安侯。
按着规矩,凡是在外带兵之人,其亲眷不得随意出京,算作人质。
可靖安侯确实情况特殊,卫康帝也让不愿意他还没和安家的人对上,就出了意外。
而且,云和可不是他的亲人,不过是个曾孙女婿,万一靖安侯有了别的心思,还能拿捏住云和,也算是稳妥。
只是一瞬,卫康帝就做出了决断:
“好,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可以随着靖安侯一起去,不过你乃是一介草民,朕不能赐你一官半职。”
云和本也没想到这趁机当官,有没有也没区别。
靖安侯在靖安军的威望,他是知道的,只肖自己是楚家的上门女婿一条,在军中的待遇也未必会有多差。
这边,靖安侯和云和得了皇命,需要立刻启程。
另一边,太后宫里。
一个小宫女匆忙进门: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太子回来了!”
小宫女是去内务府领东西,正巧要绕过陛下那边。#@$&a;
大热的天,她是不愿意去的,奈何太后寝宫的冰块已经快用完了,加上知夏姑姑催,她满心不情愿地去了。
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太子殿下,身边还跟着个老头儿。
“在哪儿,在哪儿?”
正闭眼转着佛珠的太后闻言,蹭的站了起来。
“在哪里?”%&a;(&a;
她从来都不信鹤儿死了,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贸然出宫去寻人。
可惜,她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这孩子。
因为受伤,太后不得不回宫,但找寻云鹤的人一直没有收回来,为的,就是希望能再见到那孩子。
坐在太后下首的赵皇后也激动了。
可想到云鹤临走之前的话,她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心里暗暗默念:
不是,不是,那孩子已经没了,他真的死了!
不断暗示自己,赵皇后这才平复心情,一如往常那般,如同泥塑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太后,鹤儿已经去了,您莫要听信流言。”
太后知道儿媳妇一直都不喜欢云鹤,可作为母亲,竟然如此冷冰,太后心里窜起了火气:
“皇后,当年的事情,是皇上有愧于你,可孩子是无辜的,那是你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你也能如此狠心?”
赵皇后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再抬头,淡然回应:
“可鹤儿的尸体已经入土了,就葬在皇陵中,是太后娘娘不肯相信罢了。”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
她当然知道,当初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烧焦了,找了不少的仵作检查,都确定年龄都对得上云鹤。
可没有亲眼看到,太后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云鹤这孩子,也算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孩子聪明得很,一场大火就把人给烧没了,这简直滑稽。
宫女生怕太后娘娘以为她是在胡说,赶忙解释:
“那人就是太子殿下,奴婢经过御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太子殿下和一位老臣从陛下那边出来。”
“皇上?”
太后呢喃一声,随即眼里迸发出光彩。
她就知道,这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
这孩子假死多年,回来的第一件事,不也是赶紧去看他爹了嘛。
太后心中欢喜,催着嬷嬷赶紧扶着自己去御书房。
太后都站起来了,赵皇后也不好坐着,她本是不准备去的,可想到皇上,她忍不住跟了上去。
看着外面的烈日,赵皇后扯了扯嘴角,她也希望那人是她的云鹤啊。
“皇后娘娘,你快些,太后娘娘已经走远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催了一声。
赵皇后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马上就来。”
太后听到后面动静,只以为是赵皇后不愿意去,脸上带了几分不悦,可目光扫到跟上来的赵皇后消瘦的模样,叹了口气,还是没说什么。
到底是云家对不住她啊。
太后眼神中掺杂着悲伤。
这些年了,那些陈年旧怨,还是死死困住了孩子们
御书房。
看着跪在下方的陈太医,卫康帝眼神中带着审视。
陈家满门,世代为医,他的父亲当年也是个耿直的。
陈太医医术也十分不错,当得上太医院之首。
但,他心里总是存了疑问,陈太医真的没有被人收买吗?
陈太医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透着寒气。
陛下这是怎么了,传了他进宫,什么也不说,就让他在这里跪着,莫不是,他哪里惹了陛下不悦?
不应该啊,那些皇子明里暗里找自己打听陛下的龙体如何,他都一个字没有透露。
除此之外,他整日就是在太医院里面忙活,更不可能让陛下生气了。
陈太医一头雾水,可陛下不让起身,他只能继续跪着。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
跪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陈太医岁数也不小了,地砖阴冷,他只觉得自己这双腿再跪下去,就要废了。
王钦看着也不忍心,往日里,自己有个小病小灾,陈太医都顺手给他治了,自己也欠了他不少人情。
这般想着,王钦鼓足了勇气,正要和陛下求求情的时候,卫康帝抬了抬手:
“起来吧。”
陈太医长舒一口气:
“谢陛下。”
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陈太医的双腿都在打颤。
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父亲临走之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宫中御医,听着体面光荣,但稍不留神,脑袋就没了,我这些年胆战心惊一辈子,能有机会离京,算是造化,你以后要小心了。”
那时候,陈太医还年轻气盛,只觉得父亲是胆小怕事。
现下种种,倒让他后悔了。
当个乡野游医,也远好过拿命博富贵啊。
陈家一门专精医术也有数百年了,祖上不知道出了多少贵人,富贵权势,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陈太医,朕问你,靖安侯的身子确定活不久了?”
陈太医身子一紧,赶忙回话:
“确实,靖安侯虚不受补,身子早就已经被掏空了,眼下的精神,不过是强弓之弩。”
对自己的医术,陈太医还是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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