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不可能。”
对方低着头仔细看了一会他的证件,又还给了他,“您没有直接证据。”
“您与网上传很不一样,很有勇气…不过,您所指证的东西并不能成为姜珽杀害他人的证据。”
对方说话间又回头看了一眼小黑屋,“血迹我们还要派专业人士来检测,而且抛尸现场并不在这里。”
乔迟听了他的话,这才意识到想要把姜珽绳之以法有多难,而自己手中的筹码仅仅只是一滩发黑的血迹。
即使认定了人是姜珽所杀,但他没亲自动手,警察也没有证据抓他,而且他们在抛尸前还转移了尸体。
等于说现在连动手的凶手也很难找到了。
“我姓宋。”
宋警官见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于是说道,“乔先生能具体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乔迟点头,简明地将那晚的情况说了一遍,不过他将自己从姜宅出来的情况隐了去,将这一切都说成了许惟时与姜珋的争风吃醋,姜珽则是看不惯他这个影响他弟弟的人,所以才对他下了手。
宋警官点头,沉思了片刻,忽地眼眸一亮,说道,“感谢您提供新的线索,我们会从死者的情人关系这方面入手排查,这样吧乔先生,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如果我这边有进展会通知您,您那边还有什么线索,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乔迟点头,伸手接过了阿勇递上来的手机。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乔迟也觉得自己体力不支,便与宋警官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他靠在车内差点睡过去,当他提了提精神,发觉外面的路极其陌生时,这才问道,“不回医院吗?”
“先生交代直接带您回家。”
阿勇生怕乔迟不乐意,小心地觑了他一眼,却见他歪着身体,眼睛又半闭不闭起来。
路上,本以为睡着了的乔迟又突然问道,“那晚为什么没报警?”
阿勇迟疑了一下,这才回道,“先生怕您是与人互殴,所以想等您身体恢复了再说。”
“切!”
两人从a市出来时就快下午了,此刻回到a市时天已经黑了。许惟时在a市行事一向张扬,可偏偏住的地方却非常低调。
许宅位于a市南边,因为有山,所以这边的生活设施并不如市中心健全,基本上能看见的建筑都是些疗养院,而许宅就建在一片湖泊边。
月光微亮,汽车行驶在僻静的郊区公路上,阿勇从后视镜上扫了一眼乔迟,见他已经趴在后排睡了过去,不由得感慨起来,其实早在几天前,他老板就提过一嘴要把乔迟接回来,这边空气清新适合养病,而且现在生意上明目张胆地惹了姜珽,对乔迟来说也多了一份危险,如今将他接回来,连他这个当助手的人心里都感觉安心了一些。
熟睡中的乔迟感觉到身下一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他从后座爬起,往窗外看去。
夜色中,一扇勾花大铁门缓缓被打开,明亮的车灯中,两个小雪人歪歪扭扭地站在门边,一个穿着大衣的门卫对着阿勇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压到雪人了。
阿勇对着外面比了个ok,手上打了打方向盘,然后缓缓将车开了进去。
乔迟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片湖泊上,微亮的月光下,湖泊与雪都隐隐散发着莹光,让人见了,心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汽车又行驶了七八分钟,然后顺着一个巨大的喷泉打了个弯,停在了一片小花园前,花园后边是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车刚停下,旁边就有人过来拉开了车门,穿戴整齐的老管家对着乔迟一弯腰,言语中充满了热情。
“乔先生您好,我是家里的管家,您可以叫我安叔。”
“安叔好。”
乔迟在车内颇有礼貌地叫了一声,然后拖着羽绒服从车内钻了出来,他回头看了阿勇一眼,阿勇则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快些进屋。
安叔从他手中拿了衣服替他披上,又弯身从车内帮他拿了书包。
“乔先生这边请。”
安叔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他穿过了小花园,走进了别墅。
比起姜家那栋老楼,这栋别墅要简洁得多,整个别墅内灯火明亮,仿佛在刻意迎接他一般,乔迟刚踏进屋内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因为刚睡了一觉,此刻被这暖气一熏,他脸上就变得红扑扑的,他拉下肩上的羽绒服,刚一抬头,就看见许惟时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上午那身西装,一缕头发因为不堪工作上的压力而落在了他眉上。
隔着那块薄薄的蓝光镜片,他的目光就落在乔迟身上,平静而柔和。
安叔见他下来,提着书包就迎了上去,关心道,“先生怎么还在工作,先去洗个热水澡了再吃饭?”
“不必。”许惟时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乔迟,令他非常意外,他居然真的乖乖的来了,于是微微勾起唇角,“先吃饭吧,有人该等不及了。”
乔迟冷冷别过脸,实在没什么精力与他一般见识。
“快过来。”
许惟时眉眼中的笑意淡淡的,像一块不甜腻的糖,他一手插在口袋中,一手朝乔迟伸了出来,掌心向上,似要牵他。
乔迟抱着羽绒服,双手团了团,然后一把就将羽绒服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他脸上带着喜色朝许惟时走了过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啪—”地一声,乔迟一把将他的手打了下去,一双清亮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夸奖道,“房子不错。”
许惟时嘴角牵动了一下,手也从口袋中抽了出来。
乔迟这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当时他装模作样的夸他的车,现在他又装模作样的夸他的房子,总之就是扯一些不相干的事。
看着四处打量的乔迟,许惟时不由分说地直接牵住了他的手。
“别耽误时间。”
他拉着乔迟往餐厅走去,语调冷冷的,似乎在嫌弃他回来晚了。
乔迟跟在后面不悦地掰着他手指,但那手握得太牢,一直到两人走到了餐厅,那手指还没被掰开。
餐厅内的佣人见两人进来,连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菜品端了上来,看着菜品七七八八都上得差不多了,许惟时这才松开手,冷声道,“吃饭快一点,这么晚回来,耽误了大家休息。”
乔迟目光从桌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后面的厨房,只见那细细的门缝中隐约可见几个佣人的身影,于是他直接端起一碟糕点,“不耽误他们休息,我拿到房间去吃。”
许惟时看着乔迟,这一桌子的菜都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但他此刻却因为怕耽误别人下班而不肯吃。
真是白费心思。
眉心拧了拧,想说你安心吃吧,不碍事,可是一开口就成了,“也行,反正你这种人吃什么都可以。”
乔迟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端着糕点出了餐厅,刚走出去又突然回头问道,“许先生不介意我在房间吃东西吧?”
许惟时一愣,顿时就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不知道乔迟说这话是故意想激怒他还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跟他一个房间睡觉,于是脸色一沉,冷声道,“介意。”
跟在后头的安叔听了两人的对话,眼神往三楼瞟了瞟,三个小时前,他家先生分明说的是,“客人很吵,在三楼随便收个房间出来给他。”
乔迟往旁边让了让路,顺着许惟时的话说道,“你先走,我吃完糕点就上去。”
许惟时沉着脸,话都到这份上了,不得不走,于是他绷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楼梯走去。
乔迟侧身倚在软装墙壁上,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他回头对着安叔一笑,悄声道,“抱歉,耽误你们休息了。”
安叔还没来得及说不耽误,乔迟就已经折回了餐厅。
刚从厨房出来的佣人一见他又回来了,连忙往厨房钻,乔迟打量着桌上的菜,叫住了那个跑在最后的阿姨。
“阿姨,有酒吗?”
说完他又对着阿姨眨了一下眼睛。
……
是夜,许惟时洗好澡后心不在焉的处理着工作,在一连看错两个百分比后,他怒气冲冲地合上了电脑。
已经凌晨一点了,乔迟是十点回来的,几块糕点吃了三个小时还没吃完,到底是怕他还是在耍他?
目光在书房内扫了一圈,从房门口能看见他卧室的地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叩着,乔迟怎么可能会怕他,摆明了就是在耍他。
想到这里,许惟时就起身往房门口走去,手指搭在了门把手上,刚压下去,动作就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与半露的胸膛。
这样出去…
会不会显得他很急不可耐?
那不行。
凭什么是他急不可耐,巴巴去找他,一副要跟他睡觉的样子。
他许惟时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这幅德行去找他!
手指松开,暗金色的门把手又弹了回去,许惟时沉着脸走到衣帽间,然后挑了一套端庄的居家服换上后,这才又走到房门口,冷着脸打开了房门。
半夜一点了,还不睡觉,可不得他去教训一番!
刚走出房间,他就听见有笑声从楼下传来,为了掩盖住脸上的疑惑,他故意皱了皱眉,将莫须有的怒气摆在了脸上。
客厅没人,笑声是从餐厅传来的,他穿过客厅,循声而去,人刚站在餐厅门口时,那笑声就戛然而止。
安叔与四个佣人围着乔迟在说笑,一见许惟时,立马就止住了笑声,飞快地站在一旁垂下了头,像五只鹌鹑。
乔迟刚喝了汤,嘴边还沾着亮晶晶的油,他看了一眼挂钟,一脸疑惑地问许惟时,“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吗?”
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还有那半杯葡萄酒,许惟时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楼上无心工作,他居然在下面喝酒?
身上伤都没好,居然敢喝酒?
给他准备的菜都是特地找营养师调配的,他这几口酒下去,那还能好?亏他还怕他身上难受,特地让安叔给他多铺了两床被子。
真是一腔热忱喂了狗。
后槽牙紧了紧,许惟时忍着怒火朝着乔迟走了过去。
“大晚上的少吃点,跟我上去,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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