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仅仅站了尧奚一人,尧浩波那头的声音响亮,透过电话还回音了两遍。

    “妮儿,咋不说话呢?”没听见尧奚说话,尧浩波想着接下来的需求,又忍了忍,耐着性子语气缓和下来。

    尧奚不由觉得稀奇,她这糟老头子便宜爹,什么时候也会这样语调温和的同她说话?

    才不想同他纠缠,尧奚讽刺一哼:“不用拐弯抹角的,你什么意思?”

    尧浩波被戳破心思,尴尬了瞬,接着气急败坏地恶劣道:“妮儿,你这当了明星,一个月怎么能就给家里两千呢?”

    “两千少吗?”

    “星盼马上就要上小学了,我和你妈准备给他上个贵族学校。”

    这与她又有何干?尧奚不解,尧浩波不会是想自己给他们交学费当扶弟魔吧?

    “我不是扶弟魔!”

    “你这话说的,再怎么说星盼也是你弟啊,帮衬着点不是自然的吗?”

    在r国这三年,别的没学会,跟着“云青柔”倒是学了几句讥人的话。

    “我又不是草船,没必要把箭都往我这发吧?尧星盼是你的儿子,和我没关系,打从初中起,我就和家里断得干干净净了。尧浩波……”

    “我是你老子!你得喊我爸!”

    终于,在尧奚喊出尧浩波的那刻,他早已失去的耐心爆发出来。

    可笑!尧奚指尖的力道紧了紧,她不知道尧浩波怎么好意思说得出这个话的,一切事情怎么到了他嘴里,全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你当过一天称职的父亲吗?尧浩波,你不去当厨子可惜了,甩锅甩得这么厉害。钱我没有,一个月给你两千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请你别再来骚扰我。”

    说完,尧奚也不等尧浩波接话,连忙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电话又响起。

    还真是锲而不舍,尧奚冷笑一声,将他的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里。她该尽的责任已经尽了,不论是为了自己的病情着想,还是为了以后,她都不想,也不能再和这家人扯上关系了。

    这边尧浩波连打了好几通也打不通电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那妮儿给拉黑了!他啧了声,夺过高榕的手机,编辑了短信发给尧奚。

    收到短信,尧奚粗略看了眼,不禁觉得好笑起来,尧浩波让她给钱,不给的话就闹得人尽皆知。

    怎么?读了这么多年书,白读了?做事怎么还这么粗鄙,上不了台面。

    她才不在意尧浩波是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清者自清,若是真闹到那种地步,她定不会手软。

    将那条短信截图保留好证据,方才同尧浩波的语音通话的记录她也保存上了云端。

    一个月的时间,尧奚努力修习学分,通过了最后的研究生流行歌唱答辩,还提交了自己创作的《喃喃自语》r语版本。

    院里给的意见是优秀,导师们给她的评价是,这首歌的情感技巧以及编曲方面是无可厚非的一首佳作。他们联系了尧奚,询问她是否选择留在r国继续发展,尧奚婉拒。

    她将《喃喃自语》这首歌上传了r国音乐平台后,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起飞前,尧奚拍了张飞机外的空景图发到微博上。

    【尧奚:我回来了。】

    身旁坐的是个r国人,见尧奚是个亚洲长相,她朝尧奚开口礼貌问道:“请问你是种花国人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喃喃自语》?最近在音乐平台上很火的一首。”

    尧奚挑了挑眉,她没想到随手一传,在r国也能火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歌手尧奚的家乡看看吗?”

    眼前这位扎着高马尾的女子点了点头,朝尧奚说着她的理解:“是的,我在这首歌里听出她的情感她的无奈,我还看了几个大的知名博主解读她的这首歌的故事背景。他们说尧奚一定是生病了……”

    尧奚听着她娓娓道来,不禁有些错愕,这位女子说的全部都是对的,她的理解和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相差无几,就连生的病,她也能解读出来。

    “你怎么知道,尧奚一定是精神分裂呢?”明明自己也没写和这些有关的方面,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女子不太好意思地腼腆一笑:“说来也巧,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我以前生病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所以……”

    尧奚错愕一瞬,忙不迭道:“你也是精神分裂么?”

    随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接着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女子摆了摆手,言道:“没关系,我已经痊愈了。所以听了以后非常有感触,这首歌很能打动我,我也很佩服尧奚的坚强。”

    “冒昧问一下,你花了多久时间去治愈?”尧奚摆了摆手怕她误会打听别人的隐私,她点开手机相册里的病历单给她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正在经历这个过程,所以……”

    那女子看了眼,注意到上面的名字,她惊呼了声:“ohgosh!”

    四周投来打量的目光,女子又悻悻小声道:“你是尧奚?”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尧奚。”尧奚朝她善意一笑,递出掌心。

    bnk神色激动,回握住她的掌心:“lord!我说的都是准的是吗!”

    尧奚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上聊得畅快,尧奚从bnk那儿得知,她痊愈是因为某个契机,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被幻视幻觉等等一切烦恼过,且她现在的生活一切都很好,药已经停了有两年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下机后,尧奚本想给bnk留给联系方式,她反倒拒绝了。

    bnk说:“我能见到你并且应证我的猜测已经很幸运了,我不想打扰你,所以等你痊愈了,一定要在你们的微博上告诉我。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祝福你。”

    尧奚很感激她,bnk说了许多有用的对策,都是她生病以来应对的经验,也许会因为个体的差异性而有所不同,但能够认识到有人痊愈,尧奚就很知足了,起码不会失去所有的希望。

    回国的第一时间,她不是回a市看望李淑芳,而是去往了b市。

    尧奚发了微博报平安后,一路托着行李箱来到她和云青柔曾经租过的那间出租房,站在门口犹豫,手中的钥匙滞留在空中不敢打开。

    离开前她曾偷偷找过房东,将这件小屋续租了四年,为的就是毕业后回来,她还能悄悄回到她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小屋里。她瞥向门口,门边上还落着两瓶空了的啤酒瓶。

    心下一横,刚要插入钥匙,门从里面打开。

    尧奚瞧着眼前的人,愣住在原地。手悬在空中,还未收回。

    门开了一半,云青柔冷着眸子上下打量起尧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穿着一身丝质睡衣,贴合着她错落有致的曲线,尧奚眼眸扫到胸口处,神色晦暗了下来。

    “你……怎么不穿内衣?”尧奚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不是应该在a市么怎么会在她们的出租屋里……而且……云青柔你真是好样的!自己走了三年,她平时就穿成这样给陌生人开门的吗!

    云青柔努努嘴脸瞥到一旁的猫眼上:“我又不瞎。”

    尧奚喉间上下浮动,耳尖泛起红晕,这么说,云青柔是透过猫眼看到是自己才开的门。

    突然来的见面尧奚她猝不及防,她没想过会在这儿碰见云青柔,甚至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尧奚垂下头不再看云青柔,眼前的云青柔变了,变得她好陌生……看起来清冷又距离甚远,是因为她父亲吗?还是她……对她造成的伤害……

    见尧奚不说话,云青柔的心终究是软了片刻,她开了门,指尖点门把手处,发出“哒哒”的声响:“进来坐坐?”

    耳边音调软糯,还是先前熟悉的感觉,只是这声音总是透着些清冷之意,可也……变得更让人动心了……

    尧奚不敢进去,她甚至没敢抬头看云青柔,深深呼了口气回绝:“不了。”转身拉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见她要走,云青柔连忙赤脚上前拉住尧奚的行李箱,指尖覆在尧奚的指上,凉凉的。

    “嘶……靠!”

    脚踩到横着的啤酒瓶,没站稳,云青柔向后踉跄几步,顺势靠向身后稳住身形。

    “咔哒。”

    门落了锁。

    尧奚听见动静回头看去,两人对视,云青柔有些尴尬,背部的撞击和脚底的火辣令她又不能顾及这些,她向后抚去想摸摸破皮没有。肩带顺势滑落至小臂,本就单薄的衣裳现在更是遮不住些什么。

    尧奚叹了口气,重新开门,将行李放在门口,牵起云青柔的手腕向家里走去。

    “哪碰到了?”

    “脚。”云青柔扑闪着睫毛,语调说不出的委屈。

    云青柔坐在沙发处,看着尧奚熟稔地从电视下的柜子里摸出药箱,放在茶几上,又转身进里屋。

    她去里屋做什么?云青柔下意识就要问她:“你……”随后又咬紧下唇,耳根气红了些许绯色,自己怎么这样啊!问什么问,分手了都!一点都不矜持!

    尧奚从里屋里拿了件外套,扔到坐在沙发上呆滞的人手上。

    云青柔接过外套蹙眉:“干嘛?我不冷。”

    尧奚盯着她那乍泄的小圆豆不语,随后垂眸不再看。云青柔后知后觉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红着脸将外套穿好,前面扣子扣得死死地。

    尧奚坐到她对面掰过她的脚搭在自己腿上,上面蹭破了些皮,还好没破,否则铁定要去医院里扎针。拿过湿巾朝她脚上擦拭灰尘。

    “疼!你轻点!”云青柔脚尖向后一缩,尧奚松了力道,又重新捉回她的小脚。

    随着云青柔的语调,尧奚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更加轻柔地擦拭,她抬眼看了眼还算乖巧的云青柔,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不待在a市,来这里干嘛?破产了没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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