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尧奚她一出生就是我和我太太的心尖,这孩子很听话,从小就知道帮家里做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可孩子能做什么家务?做父母的,我们又不想打击她的自尊心,我和她妈每次都夸她,说她做的很棒。”尧浩波说着这些,脸上没有一丝羞愧。

    “那您说的这些,看起来家庭还很和睦,很幸福。”主持人朝他点了点头。

    “是的。”

    “然后呢?”主持人接着问道。

    “然后,孩子小学的时候也很听话,很乖巧。直到上了初中,我们尧奚是个学习不让人费心的,她成绩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孩子的叛逆期到了,她越来越不听话,她不想着学习,想学音乐,可是学音乐要耗费太多的精力和财力,我们一个小小的工薪家庭,如何能负担得起?于是我坚决不同意,哪想到这孩子竟然天天不着家,我们做家长的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

    于是我就去学校找她的班主任,去了解情况,哪想到这孩子竟然住进了班主任的家里,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是寒透了心。于是我想着让她转学,换个学校环境,会不会好些,可哪想到这孩子竟直接失踪,跟家里断了联系。”

    “后来呢?”

    “后来,这孩子也争气,考上了高考的理科状元。再后来我也是不清楚了。这孩子不愿意多和我们联系。”

    “你们这期间有过联系吗?她初中走后到高中,她的学费还有生活这些,是怎么解决的呢?”

    主持人心底嗤笑了声,可碍着秉着职业精神的理念,她接着让尧浩波说完。

    “有联系,这期间我们见过几次。我不顾孩子他妈反对,偷偷给了一张卡给尧奚。”

    “照您这么说,尧奚是过于叛逆而和家里矛盾不断?如今也从未回过家中?”

    “是的。”

    “您的诉求是什么呢?希望达到怎样的调解程度。”

    “希望我的孩子能多回家看看我,不要再和我江湖相望了。”

    主持人笑了笑道:“尧先生,我们先不急着调解,这儿有个视频,一起分享下吧。是和您说的完全不同的家庭故事。”

    说完,主持人抬手示意工作人员播放视频。

    随着视频开始,坐于正中央的那名女子,尧浩波瞪大了双眼紧盯着,那是尧奚!

    视频里尧奚说的故事,与尧浩波完全不同,没有所谓的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只有动辄打骂,和怪她抢走了他们儿子的故事。

    视频播放完了,主持人对着已然冷汗潸然的尧浩波问道:“尧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尧奚在哪!让她出来见我!”尧浩波情绪失控地叫喊着,如今哪有正派的模样,有的只是个不停发疯地只知晓吸女儿血的中年男子。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没有请来尧奚,我们节目组邀请她了,可是被拒绝了。”

    见不到尧奚,这可不行。此行的目的有二,一是搞烂尧奚,让她背负上不孝的骂名,二是见到尧奚,将她捉回家里去,这样总会有办法拿到他们想要的。尧浩波指着主持人鼻子扬声大喊:“你们说话不算数!当初我们说的不是这样的!你们答应了要帮我调解家庭关系的,你们就是这样挑拨人的么?”

    节目停止了录制,主持人喊来了保安,将尧浩波赶了出去,至于上节目的费用,节目组包了个最小的红包,丢在地上。

    事件的真相,有眼睛有耳朵的人自然都清楚,尧奚说的才是实事,而尧浩波编造的那些,一点也没有可信度。就从尧奚给出的几笔汇款单的记录,网友算了算时间,那也是高中时期的尧奚转给尧浩波的,哪有尧浩波转给尧奚的证据?

    既然尧浩波说了那么多,他想证明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拿出任何符合他所说的证据就行。

    只是,尧浩波有吗?

    尧奚那边证据充足,恐怕,尧浩波怕是一个都拿不出。

    原以为这件事会这样不声不响地结束。尧浩波只单单看了网上风评,他只是被骂而已,无关紧要罢了。

    可当他去上班时才发现,周围同事看他的目光,以及领导时不时给他穿小鞋来看,好像又不那么简单。

    他在公司里受了气,回到家里,他将公文包往地上一扔。

    “都怪那个死妮儿。”

    事到如今了,他还不晓得反省,只知道将自己的过错怪到别人身上。

    听到尧浩波回家了,高榕从里屋走了出来。

    尧浩波看着高榕眼窝处青紫一片,愣了一瞬:“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一出,高榕瞬间潸然泪下,她呜咽着声骂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要去上那该死的节目!我会这样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现在邻里街坊都在说什么吗?说我们是重男轻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得没错啊?”

    高榕拿起一旁的靠枕朝他砸过去:“好话孬话你听不出来么!说我们是在世恶鬼,这样的夫妻,搁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笑话!这话说的,尧浩波眼里似充了血似的,起身掰扯着高榕的辫子道:“那我还说搁以前谁家女儿敢这样不孝顺父母的,还得进局子呢!以前谁家不重男轻女?她们可都落了口舌之好了!比我们好不到哪去!”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高榕反手扯回自己的辫子,推搡了尧浩波一下。

    “没事,要我说也就这段时间说说,过段时间指不定忘了。”尧浩波不在意这些,气性也不是很大,只是今日在公司里受了气,他又道:“我去看看星盼。”

    以为一个星期过了,网友们的戾气会消退,尧浩波点开微博,翻到自己发的那条帖子底下的评论,清一色的还是谩骂。他删都删不及。

    【我看你是个豆子:别丢人现眼了行吗?真是人面兽心,愧为人父!】

    【来看笑话:假仁假义的东西,满口仁义道德,自己占几条?】

    他想反驳,但又觉得条数太多,一时间无法,随即放弃。

    没过两天,顶着来自各方压力的尧浩波,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他打开门口的信箱回到家中,拆开一看。

    是法院的传票。

    开庭审理那天,法官就尧奚提供的充足证据,各个汇款单的记录,威胁的短信,威胁的录音,以及来自李淑芳、李坛以及姚飞飞等各种人的认证,就连云青柔也作为证人一同出现在现场。

    打得尧浩波是有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每当他要开口反驳时,法官便会敲敲她手中的法槌,这样的情形尧浩波没有经历过,他和高榕站在一起对着审判结果不满。

    “我反对!凭什么一个月才给800!她一个明星,一天都赚很多钱了,赡养父母是她的义务!”

    陪审团里的一位阿姨,忍不住骂了声:“恬不知耻!猪狗不如的东西!”

    “就是就是……”

    人群嚷动,一时间扑面而来的谩骂让尧浩波头晕目眩。

    “肃静!”法官敲了敲手中的法槌,朗声喊了声:“反对无效。被告还有什么疑虑么?”

    远处的尧奚冷眼看着这一切,如今的尧浩波对她来说,已经不会再令她心痛了,她不会再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了。

    身后第一排坐的是尧奚的亲友们,他们同样抱着冷漠的目光看去,只一眼,他们便不再看,毕竟结果已经令人显而易见了。

    尧浩波不理解眼前的这些,他不明白按照律法来说,不应该是将尧奚40的月收入给他吗?

    “法官,难道不是给我40吗?怎么会是800一个月?”

    “算法是根据案情来定的,并没有规定死就是子女月收入40。通过你的家庭收入,包括你们如今还有第二个孩子,出于人道主义的考量,一个月给800已经算是最多的了。还有异议?”法官见过的世面多,什么样的“卧龙凤雏”见得也不少,对于这样的一对夫妻,依然能够镇定自若,保持好自己的面部神情。

    “有!”

    本身对于这对“卧龙凤雏”已经感到厌烦,他们这样恬不知耻的面孔,法官眼眸微眯道:“再多说一句,将判600一月。”

    “这不公平!”

    “500。”

    尧浩波不敢再多说一句,法官敲了敲手中的法槌,一锤定音。

    “我宣布,本案到此结束。”

    尧浩波同高榕一同离开法院大门时,门口站了许多记者和热心群众。

    “啪”

    迎面而来一颗圆润的物什飞来,正中尧浩波的脑门,黏腻透着腥味感传来,尧浩波啐了一口:“草!”

    接着,他又高声怒骂:“我都判了一个月500!你们还想怎样!逼死我么!”

    “这些都是你作的,你不是还有宝贝儿子么,让他养你吧!”

    “咱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耳朵也不聋!一个月500都算是给你脸了!”

    “你怎么不进局子里啊!难怪尧奚第一首歌《挣扎》唱的那样惹人垂泪!”

    尧奚没从正门出去,她听着外头喧闹的争吵声,不难想象,尧浩波如今气急败坏的涨红了脖颈怒骂人时的模样。她绕了一圈,从侧厅出去。云青柔紧随其后,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如今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如果日后尧浩波还会接着骚扰尧奚的话,那尧奚将有权利报警,警察会为她提供便利的服务。

    云青柔一路跟着尧奚,见她上了一辆保姆车,这才放心上了自己的车。

    “笃笃笃。”

    车窗被敲响,云青柔摇下车窗,挑眉问道:“有事?”

    “姐姐介不介意载我一程?”尧奚指了指后面将保姆车包围的人群,表示这也是自己没办法。

    “你不能打车么?”

    “不方便。”

    “那就走路。”

    “不合适。”

    云青柔冷眸看了她片刻,打开车锁,示意她上车。

    尧奚坐在后座,眼神直直的透过后车镜望向云青柔。

    下一次,她一定要坐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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