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庄园曾经与黄昏别院共同作为乌丸莲耶曾经居住的场所提供给大众游客观摩浏览。
被查封的原因是由于数年前的一场大火,庄园内大多数的物件及有收藏价值的物品都被烧毁,如今也只剩下残垣断壁,更有不少人死于那场大火之中。
琴酒最后还是孤身一人前往。
避开那些被警方安排在此多年已经年迈的警员们的巡查,他款步走进去。
僻静的院落比起当年更加残破,木质结构的房屋被完全烧坏,完全看不出当年的气派模样。
当年被藤蔓与尖锐利器围起来的四壁也已经彻底坍塌,踩在上面轻松就将它们折断。
干涸的水池、只剩下泥土的花园、还有曾经用来训练的空地。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几十名孩子在这里发出悲悯与对命运不甘的模样。
琴酒走进去,屋内的陈设凌乱不堪,甚至连房梁都有随时坍塌的倾向。他用带着手套的手,搬开碎木块,越过被烧的漆黑的墙壁,在天井处找到了隐匿的通道,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开启,他按下了一串数字。
黝黑的通道出现在他的面前,通道内的蜡烛在门开启的刹那燃起。
就连琴酒也为之触及——墙壁上的蜡烛与记忆中的不同,并不是真实的蜡烛,而是通电使用的蜡烛模型的电灯。台阶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尘封多年的秘密通道角落里甚至没有任何一点蛛网的存在。
这里一直还在被使用。
他目光阴沉,毫不犹豫的走下台阶。
空旷的环境内传来他走路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他走到底,入眼的是一张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凝固着大量的黑色污垢,一旁还有各式各样的惩罚刑具。
和那时一样。
杀手独特的敏锐神经让他可以随时保持专注,琴酒的枪口在某人鬼魅身影出现的瞬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而不知名少年手中的匕首,连他的衣角都没出碰到。
对方死气沉沉的墨绿色眼睛里写满了杀意,他收起了手中的刀刃,木讷迟钝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冷冷的问。“你是谁?”
少年身上穿着与他当年如出一辙的沾满血污的布衣。
那是江户川乱步的脸。
琴酒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在瞬间变得清晰。手中发黄近乎风化的笔记本掉落在地上,从夹缝里掉落出几张失去粘性的卡通贴纸。
四周的环境被厚重的蛛网所掩盖,潮湿的环境之中,四处都是爬行的虫子与死去的老鼠尸体。
他揉了揉眉心,捡起地上掉落的笔记本,两张可爱的卡通贴纸映在他眼中。
原来当初是他亲手将自己推进了深渊,而后又陷入了浓浓的悔恨。
这么说来,倒是他的错。
琴酒用手指抚摸着笔记本上扭扭曲曲写着的名字,两个完全不同的字体,铅笔留下的颜色淡了不少,但字迹还算清晰。
黑泽阵和江户川乱步,后者名字旁边还画了一朵小花。
往后翻几页,本子上的字迹与他现在的越来越像。
直到最后一张写有字迹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叉。
后面还有大量空白的纸张,但他再也没有用过。
笔记本被放在铝制的饭盒内,这是他当年偷偷藏起来,用来存放秘密的东西。
除了这本本子外,饭盒内还有几颗玻璃弹珠安静的躺着。
在这里训练恶魔是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一个人留下笔记本去记录他们的恶行。
而在黑泽阵从这里离开后,boss也实现了诺言,让他亲手解决掉了这些人。
那么,津岛修治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存在?
他合上笔记本,视线在空荡荡的环境中移动——
江户川乱步不止一次出现在这里,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密道。
飘远的思绪被空气中腻味的巧克力香气与淡淡的朗姆酒的味道拉扯了回来。
从刚才起一直吵闹着要吃枫叶馒头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失去了声音,他还以为对方只是愤怒到了极点不想搭理他。他侧过头看到了蜷缩在裙子里,呼呼大睡的某人以及被打开,吃掉大半的酒心巧克力。
这原本是伏特加按照乱步要求采买零食时,一时嘴馋买下的。因为含有酒精他还特地用袋子包装放在了一旁。
琴酒嘴角清扬,驾驶着保时捷驶向安全屋的位置。
车辆停靠在路边,他打开后座,推了推沉睡中的人,江户川乱步埋在裙子里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酡红,甚至连耳朵脖颈处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下意识的张开眼睛,看到琴酒的脸,又再次合上。习惯性的把手伸过来,想要琴酒将他从车中抱起。
站在车门旁的琴酒眉头蹙起,犹豫了几秒后,还是顺从了乱步的小性子。江户川乱步抓住他的衣服,舒适的靠着,红润的嘴唇嘟囔着。“头好晕—我难道又发烧了吗?”
琴酒大步走进屋内,将他放在床上,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正当他打算把水递到乱步手上时,瘫在床上装鸵鸟的江户川乱步,踢下了不合脚的鞋。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只觉得身上的热度在不断升高。认出已经到了安全屋内,他完全无意识的解开了身上穿着的裙撑,宽大的裙子掉落在地上,被他一脚踹开。
乱步低下头开始和身上穿着的衬衫搏斗,平整的衣物在他的手中被揉搓到褶皱依旧无法解开。过了一会他只能楚楚可怜的望向拿着矿泉水看他的琴酒,声音软塌塌,“小银,我的衣服扣子好像黏在一起了。”
透彻的暖光在头顶绽放开,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随着时间的适应,柔和细腻的光芒让他能够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琴酒褪下了身上的风衣,紧身的黑色长裤在他身上更加凸显出修长的双腿。
他走到乱步面前,用手禁锢住他的下颌,“睁眼。”
江户川乱步完全是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暖橙色的眸子在不断扇动着的睫毛下呈现在他的面前。与平时的碧色完全不同,琴酒小心的用手指取出他眼中的隐形眼镜。
那双明丽而清澈的眼眸,此时笼着一层薄纱,带着迷惘与不知所措。还有不适感渗出的生理泪水,温顺的从眼角滑落。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舒服的抿着嘴唇。
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上的弧度从下颚滴落在琴酒的手上。
琴酒本能的松开了手,乱步揉搓着干涩的眼睛,过了许久才放下手,翠色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小银你为什么欺负我?”
被大力揉搓的眼睛四周微微充血,泛着不正常的红。他从床上站起来,想要靠近琴酒,让他帮忙解扣子,却忘了刚刚脱下的裙子还有一部分缠在他的脚踝处,整个人扑通一声趴倒在了床前的地毯上。
琴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
被酒心巧克力里的朗姆酒醉倒,真是——
“笑死人了。”他轻蔑的一笑,“睡你的觉。”
明明是十八岁的人,却还是能够被琴酒轻而易举的托起腋下放在床上。江户川乱步极其不满的扯着琴酒的领子,龇牙咧嘴。“乱步大人不是小孩子!你这是对我人格上的侮辱!”
“是吗?”
“当然是!”他叫嚷着,表现出的却完全是小孩子的情绪。
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声响,琴酒转身去拿,却不想江户川乱步拽着他的手突然用力。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他还是顺从的被扯到在了床上。
冰冷沉稳的眸里映出乱步得逞的笑容,他像只猫科动物慢条斯理的爬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虎牙在被舔舐到水润嘴唇边格外的可爱。
乱步用手不知轻重的捏着琴酒的脸颊,在对方沉甸甸的视线下,趴在了他的身上,疲倦的闭上眼睛。“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他。”
“因为我导致一个人死掉,我会很难过。”
依旧能够从手臂看出纤细与瘦弱的身体轻飘飘的压在琴酒的身上,从他散开的领口处隐约可以看到那枚在江户川乱步脖颈上带了数年的项链从他身上垂下,似有似无的触碰到他的皮肤。
在对方还未反应,一阵天旋地转,江户川乱步被反压在了下方,黑色的长发在纯白色的床上四散开,脸上是难见到的惊慌失措,眸里的清明朦胧不清,他动了动脑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用手推着琴酒的胸口,“你好重—”
琴酒攥住他的双手至于头顶,单膝跪在他的双腿中央,控制住他想要反抗的动作。神情淡漠的用指尖揣摩着他的嘴唇,“你知道惹怒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柔软的嘴唇、不断呼出的酒气四溢,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气息,江户川乱步的眼睛紧紧闭上,用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摆烂的说道。“你为什么生气了,我什么也没说。”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的反抗着。
挣扎无效,江户川乱步抬头,朝着琴酒的嘴角狠狠的咬了一口。
琴酒从他身上坐起来,用拇指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铁锈味。某人坐起来舔了舔牙齿上沾到的血,“让你欺负我!咬死你!”
“什么事。”他没有过多的计较,拿起桌面上不停响着的手机。琴酒走出屋内随手带上了房门,隐约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几近爆发。
而后他拧开房门,“你自己睡觉,我有事。”
再回来时,已是两个小时后,琴酒手上拎着便利店买的蜂蜜和白粥。
安全屋内的灯依旧亮着,但却不见床上人的半点影子。
卫生间的水声淅淅沥沥,直到他冲泡好蜂蜜水依然没有停歇。他烦躁的抽了一根烟,看到了被翻动过的日记本。
江户川乱步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脸上的红已经完全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正常的白。
和某人相处四年的时间,琴酒甚至比江户川乱步更了解他自己的身体。
他扬起下颌,示意桌上摆着的蜂蜜水和白粥。“吃了。”
乱步听话的凑过去小口小口的吃着,头顶的灯光被黑暗笼罩,是琴酒拿了一条干毛巾在给他梳头发。
习以为常的动作,过去的几年都是这么度过。
琴酒的手指穿过顺滑的头发,掌下触碰的皮肤带着水汽依旧带着凉。某人的手总是暖不热,每到冬天总是狡黠的将冷冰冰的手伸到他的脖颈下,将他当成暖宝宝一样的存在。
琴酒从为怜惜过弱者,只有江户川乱步例外。
他与众不同的聪颖,注定了不能成为普通人,跟在他身边,看似危险反而能够更好的成长。
“组织的事,我同意了。”琴酒压低嗓音,“但能否接触到什么你想了解的,需要靠你自己。”
乱步仰起头,琴酒悬在他发丝之中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你不讨厌我对吧?”
琴酒没有说话,更没有像之前那样脱口而出的拒绝。
乱步松了口气,“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潜入高层将你们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他触碰额头上琴酒的手,眉眼笑意倾然。“我只是不想让你孤单一个人。”
任何突如起来的感情都是不经意间的冲动,就像那本日记上记载着不为人知被遗忘的过去,越是不在意,越是如同泥泞的沼泽,让人挣扎着被吞噬。
对于江户川乱步而言,所谓的陪伴只是单纯的意义。
但对于琴酒来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已经足够重要。
江户川乱步从凳子上坐起身,在完全没有偏差的时间中,琴酒抓住他的手,极其流畅的将他按在了桌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乱步蓦然瞪大眼睛,对着一幕完全不知所措。
在他还算清醒的大脑中,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毫无研究,他的第一反应是琴酒又不知因为他说了什么而生气。
他下意识的想要咬对方的嘴唇。
但因为这个决定,让他失去了主动权,甚至感受到完整被侵袭的动作。
鼻间完完全全被对方的味道侵占,缠绵的吻让他明晰的思绪在不明的触感中化开。
含蓄而无法抑制的声音从喉间溢出,琴酒动作蓦的停了下来。他注视着身上浴巾已经散开,露出若隐若现白嫩皮肤的人。江户川乱步眼中蓄满了眼泪与不解,淡色的嘴唇因为粗暴的动作而微微红肿。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前的皮肤因为缺氧而不由得透露出无法描述的红。
琴酒松开禁锢着他的手,捂住脸走到一旁,手指颤抖着抽出一根烟。
从眼睛里,他知道江户川乱步并不是这种意思。
但——
想要让对方明亮透彻的眼中染上模糊与完全不属于他的欲望,这个想法在刚刚完全充斥他的大脑之中。
某人根本无法理解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这句话带来的冲击感有多么强烈。
乱步拢起散开的衣物,“你…”
琴酒陡然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风衣,快步走向屋外,“我还有点事。”
身为组织top的他,第一次选择了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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