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玲珑便匆匆赶回来,带来了一个让谢卿意想不到的人。
“姐儿,玲珑已经把小姐交代的做好了。这次还带了一个人,一个小姐应该会需要的人。”
还有谁这么重要,能让玲珑不惜从那里带回来。
“姐儿,此人是在大夫人跟前的,不过十九年前就被赶出府,没有人知道去了那里。这次也是去家里才在村里发现的,当时在田里捡东西吃,我领回家后才得知她是谢府的老人,婢子觉得有问题就偷偷带回来了,没有惊扰她人。”
谢府并不苛刻下人,只要不犯大错一般都不会无缘无故的赶出府落的这般田地。
略一思索,十九年前不正是谢卿出生的时候,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遣散发卖仆妇。
“玲珑,你去外面把门把住,不得让人进来,把那老嬷嬷带进来。”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老妇,谢卿扬了扬手赐座:“你可知我是何人?”
那老妇诚惶诚恐的抬头看了一眼又惊恐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老奴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
知道自己是谢家出去的奴仆,还在装疯卖傻支支吾吾,定有隐情。
“别装了,你就是不识的我,也知道这里是谢府,想来你也没有见过我,我是谢家大小姐谢卿,谢柳氏乃是我生母。”
那老妇头一歪喃喃自语道:“不是,不是,不是你……”
“你怕什么,如今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你是谁。只要你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保证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许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看来要下一记猛药才会说真话了,“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你在这里,你觉得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也能活下去吗?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站起身子就要往外间去了,那老妇人听见这话才连忙跪下哀求:“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
果然有用。
“事情要从那年说起”老妇人陷入了回忆“那年谢老爷入官,夫人和宋氏在同一天同时生产,老爷很高兴在府里吃了酒,可老爷不知道同一时刻还有来投奔谢大夫人的一位外戚的夫人也在生产。夫人生的顺利没有受什么罪,可是这宋氏着实凶陷,那孩子生的并不顺利,但却是一个小子。大夫人买通了宋氏和那位夫人的产婆,把宋氏的孩子捂死换给了那位夫人让他们以为孩子刚出世就死了,又把自己的孩子偷偷抱给宋氏,只为那个高僧断言富不可及,福泽深厚,能带来运气的孩子……”
听完老妇人的这话,谢卿卿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自己的身份竟然藏了这般惊天秘密。
如果我只是一个来投奔谢大夫人外亲的夫人所生,那自己的亲生父母去哪里了?
想到此处,谢卿在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到妇人跟前:“那位夫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那夫人?”老嬷嬷眯了眯浑浊的眼睛,慢慢思索久远的往事“我只记得好像因为生产落了病,不久就病死了,她男人也不见了,后来夫人发卖了一批知晓此事的丫鬟仆妇,我装疯卖傻这才躲过一劫。”
死了?谢卿失魂落魄的跌坐塌前,最后的亲人也不在了,在也找不到了。谢柳氏只为了一个僧人的妄言,竟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妇人现还不能出现在谢府面前,谢柳氏如此心狠手辣。在没有做好反击的准备断不能让别人察觉。
只有一人了,“出来吧,麻烦你帮我把这妇人交给三爷,就说此人极重要,望妥善安置。事成之后必送三爷一份满意的礼物。”
说罢转身看着跪着磕头的老妇人:“我之前说的话依旧算数,放心,你且随他去。自会保你性命。”
又叮嘱玲珑守门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这才冷静下来,如此时刻,才不能自乱心神,惹人会怀疑。
谢卿闭上眼睛细细想来,这一切的事情已然全部清楚。
这就是谢柳氏不喜谢卿的原因,不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精心养护,而在这些年来,对变为庶女的亲女日渐愧疚,不惜被人闲话而补偿谢绒。可能是感到谢卿现在的威胁,才又急于加重宋氏药量,恐怕除了阻止仪亲,还要把谢绒过继到自己名下,想给她一个真正的身份。
谢麟定是知道些什么才这般有恃无恐,这对谢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至于在这里面谢大人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就不得而知了。他究竟知不知道谢柳氏杀死一个刚出生的庶子就为给自己的嫡子铲除障碍…
想到此处谢卿只觉得的这个谢家恶心到极点。
知道真相却一直不说甘愿看着谢卿苦苦挣扎最后奔溃委身于他的谢麟,不闻不问为了仕途利用他人的谢宏,心狠手辣蔑视生命的谢柳氏,愚蠢妄为的谢绒。
离开这里,谢卿脑子离只有一个念头,待尘埃落定,一定要离开这里。
得知真相几度悲痛的谢卿沉沉睡去……
盛府这边待安置好那老妇人,黑衣人才跪在面前回话,盛煜了解事情其后因果轻叹一声:“苦了她了,把这份手书送到跟前,其他的话不必说了。”
想说的话都在字里了,剩下的就看卿卿了。
是不是谢家嫡女有什么关系呢,不是最好,卿卿应该也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吧。
待的谢卿醒来已是辰时,吃了几口小食垫了垫肚子,就听的麟少爷差人来请去梅园赏花。
心里虽百般不情愿,可是如今的却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谢卿的身世之谜已经揭晓,在看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倒胃口,哪怕是看着那张不输现代男星的脸也觉得乏味。
“玲珑,把之前少爷送的衣裙拿上,走吧。”
倒影着月光的梅林树影婆娑,淡淡梅香飘来,树下站着一人,轻扇玉扇,白衣被微风吹起一角。
见有人来轻唤:“可是卿卿?”
“哥哥见谅,卿卿来迟。”
看着衣诀翩翩,墨发如丝恍若神仙妃子的谢卿,笑意更深:“我子子陵以后叫我子陵可,卿卿快来,我温了点梅花酒正是相配。”
“玲珑,你且退下,我要单独和哥哥说两句。”
挥手屏退众人,谢卿站在一株红梅前:“我已经知晓自己身份,我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外戚女,断不得少爷这般垂爱,更何况如今我还是谢家大小姐,你的亲妹妹。伦理纲常怎能逾越,我以为上次说的很明白了。”
谢麟低声一笑:“卿卿为何如此确定就能当这大小姐,你觉得母亲会允许有人挡她亲生女儿的路吗?怕是她认祖归宗之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这是大夫人要对我下手之意了吗,果然……
“既然如此,就不劳费心了,这活不活下来就是我的本事了,这衣裙我就还给少爷了。”
看着托盘上未曾穿过的衣裙,谢麟不怒反笑:“卿卿可真是油盐不进,谁让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只是你可知,只要你被逐出族谱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卿卿,我是为你好,母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你愿意到我身边,我定会护你周全。”
听见此话谢卿气极低喊:“为我好,为我好就是看我在这个泥潭苦苦挣扎,看我的一生都被谢家掌握玩弄,是谢柳氏让我家破人亡,是你们谢家不放过我。”
“怎么会呢”,谢麟想安抚谢卿的手被急急躲过“卿卿,我是极爱你的,若不是我让你察觉药有问题,若不是我故意引去的谢家老仆,还有谢绒久久未愈的脸,你怎会那般快的察明真相,卿卿,我都是为了你。”
果然是我所想,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有他的手笔,不过谢麟你当真以为我如此天真,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不会知道你做的,是我想让你做的。
“谢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和爱,你只是单纯的想得到一个得不到的人。我不属于你,哪怕我被逐出谢府,剔除族名,命丧此处,也断不会委身于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在不想多听谢麟一句话。
梅林中只剩一人,只听得一声势在必得的笑声。
匆匆回去的谢卿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使得红花去准备浴桶泡个澡放松一下,就看见盛家的黑衣人出现在窗前,递来了一封信。
不消说,定是盛三爷盛煜。
慢慢打开纸,就看见“卿卿,见字如吾……”
滴答,滴答,落满墨字的纸上赫然出现几朵泪花,连谢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是被纸上的字吸引了目光。
待把信读完,谢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这是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为自己而流眼泪。
谢大夫人刁难的时候没哭,被谢绒算计的时候没哭,和谢父交易的时候没哭,被谢麟威胁的时候没哭。
现在,这一张纸一页字竟让人流泪的很轻易,这真是暗淡无光的日子里唯一的一道光,盛煜,我能相信你所言吗。
真的不嫌弃谢卿身份愿意去天家求赐婚拉我出这泥潭吗?
这字里行间的温暖透过这张纸直击谢卿强装脆弱的心,谢卿从来不知道文字有这般的力量,不对,应该说盛煜有这般让人依靠的力量。
烧了信,谢卿还在恍惚,这束光,我能抓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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