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恕深知, 要想娶晏盈,这事找陆皇后不行,也没用,母后最近似乎对他有些失望, 觉得他对盈儿也并非真心。看来只能找上父皇了。
父皇一定能给他做主的。
于是, 下了朝, 诸葛恕便往太极殿去。父皇平日在这处理奏折。
一见到他, 常希便高兴道:“太子殿下来了, 陛下刚还提起您呢。”
诸葛恕对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印象不错:“父皇说我什么?”
“陛下呀, 方才下了早朝用了一道海鲜羹, 说味道不错,正让奴才送去给您呢。”常希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虽然心里不是很满意他的身世, 但主子如此, 他也无二话。
诸葛恕闻言更开心, 一个能在吃到好吃的都立刻想到儿子的好父亲, 怎么会不答应儿子要娶一个女子的小事呢。
“不必劳烦常总管了。孤待会自己带走吧。”
诸葛恕高高兴兴地进殿,“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见了他的确高兴。“恕儿, 怎么这时候来了?快坐,父皇这里有好吃的。”
诸葛恕却不是来父子情深的,而是利用父子情深牟利的。说过几句闲话, 他就切入正题:“父皇,儿子有一事相求。”
皇帝一向疼爱这个孩子, 对他比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还要好,可以说二皇子、三皇子再加上晏盈这个亲生女儿三个捆成串儿, 都比不得诸葛恕这一个。尤其是诸葛恕虽然有陆皇后这个“生母”, 但在他膝下抚养时日也不短, 皇帝这辈子也就对他和他生母这么掏心掏肺了。
皇帝自己是投入了心血在里边的,沉没成本越大,就越疼爱他。闻言笑道:“父子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
诸葛恕于是就道:“儿子想娶晏家大小姐为太子妃。”
皇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想要太子妃了?年少慕艾,也属正常……等等,你说的是晏家大小姐?”
诸葛恕坚定道:“正是。”
诸葛恕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亲爹是谁,皇帝却不知道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已经知道自己身世,也不知道儿子知道自己不知道。
皇帝不好对着不知情的儿子直说原因。他当然是不愿意让晏盈嫁回皇宫的,这风险多大啊。而且晏盈的亲生母亲陆皇后,上次只是见她一面,皇帝尚且心惊胆战,要是日后时常见面,带出那么一两句来,岂不是更可怕。
皇帝确实如晏首辅预料的那样,心虚。
但这个原因,他却不能对着儿子说。他早把诸葛恕当成亲生的了,也希望诸葛恕能永远把他当成亲生的、唯一的父亲。
他斟酌一二:“恕儿,这位晏大小姐与你年龄相仿,容易夫妻不和,你喜欢家世好的姑娘,父皇大可为你择选。你觉得英国公府的姑娘如何?”
诸葛恕心道,哦,那是我自己选的侧妃。不过今日这事是特意为了盈儿而来,先不扯开话题了。
“父皇,我看中晏大小姐是看中她的性情品格,绝非她父亲是晏首辅的原因。”诸葛恕企图动之以情。
皇帝却仍然做为难之态:“恕儿,就不能换个人么?”
诸葛恕万万没想到,一个能在吃到好吃的都立刻想到儿子的好父亲,却不能答应儿子要娶一个女子的小事!
“父皇,儿臣真的喜欢晏大小姐。父皇您也是过来人,想必最能理解儿子的心情。”诸葛恕神情恳切。
这……皇帝可真的是要被为难死了。偏偏,这个原因不能与诸葛恕直说,总不能说,我的儿啊,其实你不是父皇和你母后亲生的嫡子,你喜欢的晏盈才是。你要是娶了她,日后才麻烦呢。
诸葛恕当然就是利用他的这种心理。无论如何,皇帝不能明说,那就是他的机会了。也别看他恋爱脑,有些时候他还是很精明的,知道利用一切优势和信息差来方便自己得利。
皇帝也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么喜欢女儿。等等听起来很像骨、科。好吧,养子这么喜欢女儿。尤其是他情真意切,让皇帝想起了自己当年喜欢韩氏的感觉。
他身为皇帝,当时是皇太子,尚且有求而不得的时候,那份苦痛,他是真的不想再让宝贝儿子尝一尝了。
皇帝有一些动摇,又问:“那晏大小姐呢,她可对你有意?”
可别是诸葛恕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诸葛恕自信无比,回想起晏盈那些小表情,心里就甜蜜:“她对我,自然也是有意的。父皇,求您给我们赐婚吧。”
皇帝一听,既然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等等,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一时左右为难,便道:“你让父皇好好想想。她毕竟是晏首辅的女儿,将来晏家一家独大,怎么是好?”
诸葛恕心道,难道父皇与晏首辅有嫌隙?倒也正常,情敌嘛。诸葛恕自己也有感情了,很懂。
但怎么样,皇帝对他也比晏首辅对他好,起码皇帝是真心实意要为他着想的,还想着考虑,而晏首辅只想着拒绝。
到底,养在谁膝下,谁就看重一些。
诸葛恕只要一想到晏首辅膝下还有一个晏常平和晏知,就觉得自己不是晏首辅唯一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得到他全部的父爱。还是父皇对他更好。
“父皇,儿子一向敬慕您与母后琴瑟和鸣,若儿臣能娶得晏大小姐为妻,必然也对她好,她性子也好,又有学问,上次还被选做魁首面见母后,儿子能有这样的太子妃操持东宫,也能没有后顾之忧了。”
诸葛恕不愧是从小养在皇帝身边,最能搔到他的痒处。他这些话一出,皇帝也颇有些心动。
他又想起了之前尚同大师对晏盈和沈文汐的高评价,虽然不知道“拨云破月之能”和“柳絮之才”对应的是谁,但显然两个姑娘都是好姑娘。
唉,要是都能让恕儿得到就好了,偏偏不能两全,英国公和晏君乐必然都不愿意两女共侍一夫。
更别提实际上晏盈是他的女儿,皇帝嫡女的身份。
皇帝之前是有些犹豫,但是也想起了上次见到晏盈心里头升起的几分喜爱和骄傲之情。本来嘛,他们父女两个没有缘分,不能常常见面,若是真让恕儿给娶回来了,岂不是又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女儿了?
又是太子妃的身份。想必对她来说也是好姻缘。晏盈又不知道自己的真身份,定然会对恕儿好,日后跟着恕儿也叫他一声“父皇”,他可真就少了一个遗憾了。
这条路,此前皇帝是没有想过的——当然他在上次见到晏盈之前,根本没想过关心这个女儿,毕竟韩氏是那样温柔性子,他把女儿那样托付给了她,互相照顾对方的孩子,她定然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但自打上次见了一眼女儿后,那种藏在血脉里的父女亲情仿佛觉醒了。他有些疼爱这个孩子了。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要是能够让她嫁入东宫做太子妃,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一来,她可以如愿嫁给恕儿做太子妃,日后更能做皇后娘娘。二来,他这个老父亲也能多看看她。
俗话说,女婿是半子,儿媳不就是半女嘛。到时候他赏赐晏盈一些东西,也就师出有名了。要真让她嫁给不知道谁,他上哪赏去?
皇帝还真动起心思来了。他把太子打发走,就和自己的心腹常希商量起来。
常希听了,不免脑门有些问号:??
“陛下,这事对晏大小姐有什么好处么?”
皇帝心道,太监就是太监,哪怕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看在他是他心腹的份上,他就掰开了揉碎了说与他听:“晏盈若嫁给了恕儿,日后就是太子妃,等有朝一日我走了,恕儿登基,她就是皇后,这可比她原来的命运还强啊。一个长公主殿下,哪比得上皇后娘娘的荣华。”
常希:?
他真心觉得,陛下就是陛下,哪怕他跟了陛下那么多年,哪怕陛下大多数时候脑子都正常得很,处理朝政也没有昏招,但他的很多想法他都看不懂。但凡涉及到韩氏母子的,陛下就容易搞一些奇怪的操作。
您说,长公主地位不如皇后尊崇。但是,您可别忘了,晏大小姐在晏家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这十来年日子怎么过的,而太子殿下又是怎么过的。常希自从上次晏首辅知道长女受伤还不肯亲自来找陛下求药,反而逼着唐家来求,就认清了晏盈在晏家的处境了。
可怜真正的金枝玉叶在受苦受罪。
这些话常希却不能直说。他是同情晏盈没错,但他也要命——对于上头了的皇帝来说,韩氏和太子就是他的逆鳞。必须得拐着弯来说:“陛下是否考虑过一事,即便晏大小姐嫁给殿下成了太子妃,日后殿下东宫妃嫔定然不少,陛下忍心……小殿下受委屈么?”
大总管常希平日里谨言慎行,从来不留话柄,上一句话还称晏盈是“晏大小姐”,可这句话为了晏盈,他还是用了“小殿下”这个词。是啊,这是你诸葛晟自己的女儿啊。你忍心么?
这话倒让皇帝冷静了一点。如果晏盈是他膝下公主,又是唯一的公主,必然很受宠爱,嫁人千挑万选都不为过,有皇后这样的生母,她嫁给谁,驸马肯定都要为她守身如玉。可是这一点,在诸葛恕身上却是最不能保证的。
皇帝冷眼看了常希一眼:“宫里就三个殿下,哪来的小殿下?”
常希甘愿领罚:“奴才多嘴,”先啪啪啪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但奴才着实心疼那位,毕竟也是陛下的骨肉。奴才打从三四岁起就跟着陛下长大的,陛下哪个孩子,奴才都当作小主子似的。上回那位入宫,陛下与她见面只能当作不相识,奴才这个没根之人看了心里也难受。”
到底是常希懂皇帝。皇帝想起了常希多年的功劳苦劳,又想起上次见到晏盈的情景:“朕又何尝不难受啊。”只是为了缃儿,这些都是值得的。
皇帝扶起常希:“你这老货,怕朕罚你,先自己下手了。朕倒不好罚了。只是小殿下这话,往后别再说了。”
宫里是什么耳朵呀。要是传到了陆皇后和太上皇耳朵里,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常希笑道:“陛下放心,奴才自然晓得。”
皇帝皱了皱眉:“太子的意思,朕会认真考虑的。你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朕的女儿,没理由和一堆女人争奇斗艳不是?”
常希:“陛下英明。”
到底不痛快,皇帝没意思极了,又跑去舒妃那享受宠妃的呵护去了。舒妃气质与韩氏十分相像,容貌也有四五分相似,皇帝一向很喜爱她。
舒妃柔情小意,一向能解语,而且膝下没有孩子,说话就没有偏颇。皇帝于是便将太子的请求安在了自己身上,问舒妃:“你上回可见着晏首辅的大女儿了?”
舒妃:“自然见到了,晏家小姐还是崇文书院的魁首呢,臣妾打量着,不愧是魁首,可比臣妾家中那不争气的侄女强多了。”
“别胡说,王家家风还是好的。”皇帝漫不经心地安慰了她两句,“晏大小姐家世、品貌都属一流,朕寻思着配给太子不错。你觉得呢?”
舒妃心里一紧。上次太子给他们王家没脸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王家人表面温柔,实则都是不肯吃亏。太子自己吃哑巴亏,不好和皇帝说出都察院针对他的原因,这不就给他们王家机会了吗。
舒妃这些日子一直蛰伏,此时自然也不会随便说话:“陛下,太子殿下婚事是关乎朝政的大事,妾身怎敢妄言?”
皇帝便道:“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若朕不是一国天子,只是一个富贵地主,此时你就是他的庶母,他的婚事你总能说个两句吧。你只管说,朕也没说就听你的。”
皇帝这时候倒四处纳起谏言来了。
舒妃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要是皇帝真的就是个富贵地主,谁还上赶着当妾啊。她做个正头娘子不香么。也就是妃嫔——天底下最大的妾,才有些吸引力。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臣妾也就说两句。”舒妃笑着给皇帝揉肩,“晏大小姐自然是极好的,若是太子殿下能娶得这样的姑娘,也是幸事。只是,臣妾心中有些隐忧,晏首辅本就位高权重,若是晏家女再成了太子妃,岂不是……”
舒妃就是不想让太子好过。于是她只能挑拣着这桩婚事的坏处来说。对皇帝来说,这大概也会是他的隐忧。
见皇帝沉思,舒妃便靠在他身上轻声道:“臣妾固然相信,此时的晏首辅一心效忠陛下,可来日会否演变成外戚之祸,也未可知。正是因为陛下信重首辅大人,才更不应该给你们的关系增加风险啊。”
皇帝倒没有因为这些话就怀疑舒妃的用意,毕竟太子怎样与舒妃无关,而且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外戚之祸,的确不可不防。他又不傻,哪怕将诸葛恕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养,也绝对不是拿来给晏家摘桃子的。
晏首辅要是想踩着他上位,那真是想多了。
他知道晏盈是他女儿,可外人不知道啊,人人都以为晏家女儿嫁给了太子,日后晏家的势力又上一层楼……皇帝并不愿意晏君乐一手遮天。
对晏君乐,他一向是且用且防的。晏家不能再往上走了。
加上之前常希说的话,皇帝心里暗下决心。
舒妃道:“陛下,臣妾也只是站在您的角度考虑,若是臣妾思虑过多,陛下很不必放在心上。”
皇帝拍拍她的手:“朕知道你的好。”
……
崇文书院。
晏盈今日破天荒地被夫子罚了。自从她在月考中大出风头之后,就在时务斋大放光芒。可以说,从上到下,时务斋所有的先生和学生都喜欢她。
而晏盈的确没有辜负谢山长的厚望,在时务斋的许多课上都有一定的天赋,又肯学,实在是夫子们最喜欢的那种学生了。
而她被罚,说来也是她自己先作死。上次上诸葛恕马车的事给她提了个醒,她应该找个武师傅,多加锻炼身体素质,这样不管对她目前处境还是对日后都是有好处的。
晏盈也没有指望能成为一代高手,虽然她一直很吃武功高这一套,但毕竟哪个武林高手不是从小开始习武呢,就她这样的,都十五岁了,虽说好话不怕晚,但对学武的年龄来说,实在是太晚了。
轻功更是不用说,必须得从小打底的。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加强锻炼身体,让自己跑起来快一些,身形闪得快一些。她前世就爱健身锻炼,练就一副好体魄,跑起来十公里都不带累的。可惜这幅身体是个娇弱小姐,要想恢复到前世的水准,不是一日之功。
晏盈如今是身在晏家这个龙门虎穴,时不时就要迎接来自韩氏母女的手段,目前她们只用了“文雅点”的方式,但谁知道日后有没有武斗的环节。总之有一副强健的身体没坏处。
目光远一点地说,她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人,就算身边有护卫,不也得靠自己么。据说诸葛恕那厮就没有武功,前阵子不还挨了闷亏至今没查出是谁干的么。
听起来是很爽,但也给晏盈提个醒了。
她当然不可能让韩氏或晏首辅为她请武师傅,只能自己跑步。崇文书院也有类似于后世的“体育课”,只是贵女们大多不怎么积极参与,久而久之也就有些荒废之态。每旬只有一节体能课,学生们或玩蹴鞠,或打马球,或是三三两两闲话,夫子也拿她们没办法。
晏盈在这样的体能课上表现出积极的兴趣,夫子就很高兴,觉得起码还是有学生喜欢的,教会了她骑马,最近她还跟着夫子学基础的射箭。诸葛恕再废物,也能骑马射箭,她总不能输吧。
但除了骑射,她还想学一些防身功夫。所以她就在某节正课上,与陆银兰交头接耳。
陆银兰就坐在她左边,听说她想要学点功夫,立刻就来了精神。这节课是她陆银兰最不喜欢的典章课,经义斋和时务斋的女孩子们都要学的。她有些偏科,最爱算学,其他的课程也能听,就是典章课听了想睡觉。
她就和晏盈传纸条了。
陆银兰:【你想学功夫,来我家啊。】
晏盈使出前世在课堂上和同桌鬼混的机灵,迅速将纸条扫入手中,垂眸一看,于是提笔道:【你家有武师傅?】
陆银兰:【以前有,现在没有了。不过我可以教你啊。】
晏盈:【?】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凳子好像轻微地被人踢了一脚。她刚想转过头看,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搞错了,她身后是孟雾芙,阿芙温柔可爱,肯定不会踢自己凳子的。
陆银兰:【我没骗你,真的。我其实会功夫。我阿爹在我六岁的时候给我找的,怎么说也是将门子弟嘛。真的,不说以一当十,但如果有人刺杀我应该没办法全身而退。】
晏盈:……
那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她平日里与陆银兰在一起,从未觉得她身上还有武学光环。
晏盈:【好,那你教我。不需要练得和你一样厉害,比现在强就行。】
晏盈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折,果然自己就是天选之女么,伙伴中还有能做自己老师的,真好!
她笑眯眯地将纸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给左边的人,却忽的全身一僵——只见教典章的郑夫子形容严肃地站在她与陆银兰中间,手指正好夹住了她的纸条。
这种感觉,谁体验过谁知道。
孟雾芙哀怨地看了前面的两个小伙伴一眼。她早就开始提醒阿盈了,踢得她脚尖都疼了,阿盈还是不搭理她,两个人传纸条传的飞快,郑夫子都注意到她们的动作了。
自从郑夫子教书之后,就从来没遇到过敢在她的课堂上传纸条、违背纪律的学生,晏盈和陆银兰这下子把她给惹毛了。她非常生气地扫视了纸条一眼,“在我的课上讨论体能课的内容,你们可真行!”
“尤其是你,晏盈,你是我们时务斋的魁首,该起到模范作用,你这般行事,真是太不像话了!”
晏盈自知有愧:“夫子息怒。”
陆银兰也乖乖认错。
郑夫子道:“你们二人从今日起,只要上我的课,就站着上,同时课下抄写《通典》其中一卷,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可以坐下上课。”
一旬三次典章课呢。也就是三次罚站。众人都向陆银兰和晏盈投向同情的目光。
晏盈和陆银兰应是。
郑夫子发了一通脾气,见二人是首犯,才消了气,继续上课。
晏盈表面看着还算淡定,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裂开了,不为其他,只为了一条:她晏盈盈前世今生,从来没有被老师罚过,向来是师长们的宠儿,别人家的孩子。
今日倒是破天荒头一回。一向有偶像包袱的晏盈,觉得自己有些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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