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老爷让人上了茶水、点心。
李二爷摆摆手，倒是张氏反应过来，上前轻声细语道：“李先生妾身想问问凌山书院的事儿，不知道先生能否告知一二。”
周三爷也跟着点头，“二哥曾去凌山书院授过课，能否与咱们说说。”
李二爷点头。
其实凌山书院与府学的上课时间差不多。
只不过凌山书院每月都有一次考试，每半年计一次分。
若是连续三次未达标，便会被劝退。
是以，凌山书院的学生都特别努力，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有些学生自知资质差，就连吃饭时间都会努力的。
且凌山书院年末总结时，考试均在前五名的学生，会被几位举子身份的先生亲自挑选为关门弟子。
有了这一层身份，除非犯了大错，不然是不会被劝退的。
不过，能有举人亲自指点，想考倒数都不可能。
张氏双眼一亮，“那先生能否说说，哪位先生学问最好？”
李二爷微微拧眉，抬头看了张氏一眼，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默了一会道：“凌山书院能成为咱们东临国最大书院之一，就说明教学水平非常了得，每位先生的学问都极好，并不存在谁最好。”
“且收徒这事还需看缘份。”
李二爷这个人比较直，他就是觉得吧，你连书院都没进去了，现在考虑拜哪位先生为师，这些都是空话，太不切实际了。
不过看在周三爷的面子了，这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张氏还有些不死心，又拐着弯的问，“先生在书院教了半年的书，不知道有没有要好的先生？”
李二爷面色微微发沉，抬眸看向周三爷。
周三爷会意，拉了张氏一下道：“不知道一柱香时间到了没？”
一说这个，张氏心头一跳，忙向旁边的香炉看去。
见香不过才烧了三分之一，一颗心也算是安定了下来，拉着周三爷娇声道：“爷，不如咱们出去瞧瞧吧，我也不知道那书难不难？他以前可曾见到过……”
不料周三爷没开口，李二爷却道：“那书是我一个同窗从京都给我寄过来的，是南赵的司徒尚书新出的两本文集，咱们这里还未曾见到过。”
张氏虽不知道司徒是谁，但是尚书二字，还是明明白白的。
心头一跳，暗叫一声不好。
拉着周三爷忙去了暖阁，想看看周昱背得如何了。
李氏在老太太旁边，将两人旁若无人的小动作看得真真的，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若不是李二爷不在，她肯定会大骂两句——狗男女。
司徒明是南赵的礼部尚书。
今年四十有二，当年周不平游学时，两人还曾一起讨论过问题。
周平拿到书时，忍不住一阵感慨。
司徒明这老小子，水平又提高了不少。
司徒明以前在翰林院待过几年，后来又去了国子监，就算是如今是礼部尚书，依旧在国子监授课。
文章写得相当有水平，自然在翰林院待久了的人，在遗词造句方面，都有自己的特点，习惯用一些生僻字。
末了还给你注释一下。
不过文章却极其简短，一篇文章少则二三百，多则□□百。
司徒明的文章尽量干净整洁，但内涵却极其深刻，中间运用的典故，有时候常人闻所未闻。
周平翻了几篇，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卖弄！”
简直为老不尊，故意为难年轻人。
周平这边看到老友的文集，一时间还有点小激动，不过因为这些年来，两人虽不在同一国，但却时有书信来往。
对于司徒明的行文风格周平一眼就能看穿。
一遍读过去，基本上记了个七七八八。
是以，一柱香的时间，周平差不多把一本书翻了两遍。
文章也记得差不多了。
周平刚把书合起来，就见周妙珠走了进来，“四弟背了多少？我听二舅舅说，这书是南赵的司徒尚书所作，最近这段时间才发行，咱们这儿还买不到呢……”
说到这里，周妙珠就有点担心。
自个儿的弟弟，自个儿心里清楚。
周平除了刻苦之外，在学习方面，其实天赋当真平平。
相比较来说，周昱的背书速度比周平要好上许多。
周三爷第一场就安排背书，周妙珠觉得着实不公平，这三场比赛，好似特意为了让周昱赢似的。
虽说是自己的父亲，但周妙珠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与不服。
周平道：“背得差不多了。”
周妙珠只当是安慰她，便也没多言，与周平一道去了前厅。
张氏听说周昱背了六篇，就知道这关肯定是过了，虽然心头暗喜，还是轻轻拉着周三爷道：“爷，您说昱儿这背诵的速度如何？”
周昱道：“娘，您就别担心了，您是知道的，二弟除了平时刻苦点，其实在这些方面他并不如我。”
张氏嗔怪道：“你也知道这个呀，可你若像他一样刻苦，县试的时候，成绩也不至于落后于他。”
周平刻苦，县试又是最基本的东西，考的均是书本上的内容，周平能赢出也不算意外。
周三爷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打击孩子了。”
“这么短的时间能背完六篇，可见他的速度相当好了！”
红姑走在三人身后。
听得差点直翻白眼，尤其是周三爷开口之后。
红姑一时没忍住，暗自骂了一句——蠢不可及。
这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恰在这时周妙珠和周平两姐弟也从对面走了过来。
双方一对眼，周昱就忍不住得瑟道：“二弟，背得如何了？今日的书可还简单？”
周平懒得废话，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而后与周妙珠一道迈过了门槛。
怕周妙珠的裙子太长不好过，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注意着几人的李二爷微微扬了下嘴角，而后正色道：“你们先把书交回来，咱们马上开始。”
李氏见两孩子进来，忙迎了上去，拉着周平问他背的如何了。
不料周三爷道：“行了，一会背了便知道了，你们李先生时间有限，你们俩谁先背？”
李氏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周三爷和张氏是去外头盯着周昱背的，周昱什么情况他们自然门清。
可她家平哥儿……
想到此，李氏心头发酸，眼眶禁不住红了起来。
只拉着周平道：“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娘相信你。”
周妙珠道：“姐姐也相信你！咱们平哥儿是最棒的！”
周平：“……”
哄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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