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走进屋时,室内气味还没散去。
凤明听见彩墨的话,已经将那妆匣拉开。
那匣子里装备齐全,景恒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凤明还没看懂都是些什么东西,就啪的一声被景恒给合上了。
凤明:“???”
景恒身上好像爬了一万只虫子:“你又没受伤,不用药膏。”
确实,凤明大腿虽被磨得通红,但他不是娇气人,完全没当回事。他的脸还有些热,方才在塌上,景恒后来还是看见了,不仅看见了还
凤明不敢回想,他解了披着的袍子,迈进浴桶里,高高在上地吩咐道:“洗头发。”
景恒坐在浴桶旁的凳子上,撩水把凤明长发打湿。
按揉凤明的太阳穴和颈椎,疏通经络气血,凤明舒服地轻声哼哼。
景恒加大力气揉他肩膀,凤明闷哼一声:“轻点。”
景恒停下动作,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这时候又会叫了。”
他把凤明从水里捞出来,又压回床上,骑在凤明窄窄的腰间:“就这么叫,会喘着叫相公吗?”
凤明:“?”
又来?
景恒冷笑一声:“来,我教你。”
他的手大而有力,使劲捏着僵硬的肩颈肌肉,真是又痛又舒服。
凤明哼哼唧唧地喘出声,果然很好听,他不服气:“喘着叫相公,你先叫。”
景恒问:“我叫你就叫?”
他拇指含着内力,按压肩胛之间的穴位,凤明扭得也好看,好似一条脱了水的鱼
肌肉被大力揉按的凤明舒爽几乎受不住,抓着床单往前爬,躲避身后铁爪。
景恒卡着凤明的腰,把他拽回来,牢牢压在身下:“相公,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给你捏足呢。”
捏足时,凤明双足抹着滑腻香膏,景恒托着雪白玉足,用食指关节顶按涌泉穴,凤明眼角泛红,泡澡按摩下来周身经脉顺通,全身发热,脸上难得露出些健康血色。
景恒的大手揉捏着凤明的脚,凤明发出短促的鼻音。
“好听,再叫。”景恒手下缓缓施力,如愿以偿,听见凤明舒服地哼唧声,评价道:“难伺候。”
景恒换了只脚捏:“下次就这么叫,叫的相公心里舒坦了,还给你捏脚。”
捏脚确实舒服,凤明乖乖巧巧,应了一声,他空着的那只脚踩在宝剑上:“这般舒坦吗?”
“梅开三度,”景恒挑眉:“我吃得消,我给你按,你给我按,好不好。”
“成交。”
厢房又有动静传出来,天都黑了也没停。
彩墨心惊肉跳,怕别人听见,歇了一天生意。
他坐在月下,感叹年轻人的体力,心疼老朋友的腰。
这三、四个个时辰下来,就是久经风月的他也受不住,初次就这般骇人听闻,受刑似的作弄下来,当真恐怖如斯。
彩墨晚上难得清闲,早早睡下,白日里睡得多,晚上睡得又早,翌日鸡叫过三遍,他被吵醒,再睡不着,生了会儿闷气,把被子蹬开出门洗漱。
一出门,晨光微熹,凤明在院中舞剑。
彩墨:“???”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他合上门,重新打开。
凤明武功出类拔萃不假,但也不至于练成钢筋铁骨吧!
彩墨看凤明在院中翻飞纵跃,那腰、那腿,完全没有使用过度的模样,真是十分震惊。
凤明招式挥洒自如,一段舞毕,彩墨殷勤上前递上帕子:“世子呢?”
凤明没怎出汗,拿了帕子擦擦手,仰头间暴露出颈间嫣红吻痕:“还睡着。”
什么?
真是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昨日厢房的床摇了接近四个时辰,第二日凤明精神大振、闻鸡起舞,景恒却困顿不已、起不来床。
他就说凤明美丽绝伦不似凡人,没准就是狐狸成了精也说不准。难怪冷冷清清、不动声色也能把那些皇子王孙迷得神魂颠倒。
他彩墨虽有沉鱼之姿,但比这妖精显然逊色。
彩墨手中用蜀锦梨花扇遮住唇,悄声问:“您不累啊?”
“一段剑法而已。”凤明凝视彩墨,严肃问:“你的功夫是不是都荒废了?”
彩墨找回几分曾经被凤明按着练剑的恐惧。
他啧了一声:“我说昨天,您和世子”
凤明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不累。为何会累,都是景恒在动作。”
他反问彩墨:“你每次都很累吗?”
“要是四个时辰,谁不累啊。”花魁的业务能力受到质疑,彩墨从自身找不到原因,他破罐子破摔,索性问得更明白些:“你都不疼吗?”
凤明不知为何会疼,他反复思索,未解其中关窍:“没甚感觉。”
没感觉?这怎会没感觉,就是根筷子,也不会没感觉啊。彩墨瞪大双眼,猫儿圆的眼睛里写满疑惑,终于问出关键:“你真做了吗,做四个时辰怎会不疼?”
甚么做不做的,尽是污言秽语。
凤明皱起眉,训斥道:“定是你荒废了功夫,才会百般不适。成年男子不过百余斤而已,纵然压在身上四个时辰,也不该腰疼。你在此处先扎三个时辰马步,不可偷懒。”
景恒习武不过一年,逃难时每天背着他何止四个时辰,一连九日也没腰疼。
反观彩墨,习武十余年,曾经也是东厂的一流高手,如今体能竟还不若景恒,定是耽于玩乐,疏于练习所致。
凤明怒其不争,留下任务,兀自转身走了。
彩墨气得跺脚,心说看凤明这活蹦乱跳的样子,要么凤明是狐狸成精,要么景恒银枪蜡杆。
问题肯定在这两个人身上!
他把长袍扎在腰间,在原地扎起马步。
临近午时,景恒才趿拉这木屐走出厢房。
他发衫凌乱,披着个外袍,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景恒眯着眼,目光略过在院中罚站的彩墨,找到凤明,打了个哈欠:“彩墨干嘛呢?大太阳底下扎马步?”
彩墨衣衫尽被汗湿,看着景恒那副阳气缺缺的模样,撇了撇嘴。
凤明和朱汝熙正在凉亭中探讨金石丹之事,看了眼景恒:“他耽于玩乐,疏于练习,扎个马步腿都抖,难怪成日腰疼。”
“我看他扎得挺好的,”景恒替他求情:“这么晒,脸都晒焦了,快让他回去歇着吧。”
凤明见时辰差不多,略一颔首:“下去吧。”
彩墨收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世子爷够义气。”
景恒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彩墨抖着腿从地上站起来,腿根酸痛。他心里暗骂,妈的,弄得像老子被搞了四个时辰一样。
他嫌弃地看了景恒一眼,怪他没用。
景恒:“?”
景恒若能把凤明折腾的下不来床,他何须倒这个大霉。景恒这般不中用,他需将这些年珍藏的《风月宝典四十八式》赠与景恒,助景恒早日降服凤明那狐妖。
彩墨给景恒使了个眼色,景恒收到信号,成功寻得机会与彩墨接头,获得典藏版《风月宝典》一份。
神医弟子无数,杏林之中有他们独特的消息来源,朱汝熙查到金石丹流传已久,其中的主要成分正是石虫蜜,具体比例需要时间研究配置。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焚烧金石丹的烟雾可压制石虫蜜之毒。
朱汝熙解释道:“石虫蜜会激发体内潜能,使人死于力竭。而金石丹恰好会使人体长期保持在一种虚弱的亢奋状态。这种亢奋的成因就与石虫蜜同源,足以欺骗毒素,虚弱致使毒素潜藏。二者相互中和,在体内达成微妙平衡。”
中石虫蜜之毒,只要不是彻底失去睡眠,就不会死。
凤明此次内伤,虽遭了好些罪,但朱汝熙给他把脉,体内毒素倒是消散不少。
“你不能再受伤了,”朱汝熙认真道:“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末矢,再收不得创伤。”
朱汝熙拿出针包:“你妄动内息,于身体无益,我得封住你的内力,好好治一治你强行运功的毛病。”
凤明:“”
景恒埋怨地看了眼凤明,意有所指:“这毛病是得治,有劳先生。”
人体经脉宛若河流,可通纳的力量存在上限,短时间内大量内息运转而过,就宛若奔雷春汛,河流容纳不住,自然容易出岔子。
对战中的凤明异常英勇,瞬间爆发的内力能有千军万马之势,就是因为他总是将内力转的又急又凶,对待仇人似的压榨自身丹田,倾泻而出的内息在经脉中暴涨。
同样是积攒了二十年的内力,运用时,旁人经脉只够承受十分之一,细水长流,慢慢周旋,而凤明则是刹那间抽出一半,打的又急又快,自然比旁人厉害。
凤明的身体,早被过分透支折磨习惯了。
凤明抬手避开金针:“我不能没有武功。”他仇家多,想杀他的人也多,他还需依仗这身绝世武艺。
景恒道:“我会保护你。”
他拉着凤明的手放在自己丹田的位置,运转内力展示给凤明:“是不是还可以。”
凤明:“”
朱汝熙抬起金针,凤明没再挡。
武功被封的滋味不好受,体内汹涌地力量逐渐消失,归于平静干涸。
凤明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半晌,朱汝熙收回九根金针:“好了。”
凤明回过神,虚握起拳:“金石丹能压制石虫蜜之毒,我不信是巧合,这事儿得必要溯源。还有先帝如何中毒,至今未能查清,难道竟于楚乐侯有关。”
“中毒之事难查,石虫蜜附着性极强,哪怕只是盘子筷子上有一点,在沾上食物吃下,都会在体内生根,发展壮大。比起毒,它更像蛊虫,很聪明,审时度势,能够判断宿主身体状况,而不是一味掏空宿主,它会想方设法榨干宿主体内的最后一丝能量。”
正因如此,体内有武功的凤明中毒之后不易死,即便是毫无内力的齐圣宗,在调养压制之下也活了三年。
齐圣宗是个明君,到底谁想杀他?
凤明道:“金石丹的来源你多留心,先帝之死这些年不漏滴水,如今终于露出些痕迹。”
齐圣宗的病是朱汝熙师父照料的,朱汝熙对当年之事略有耳闻,他有些:“不是先肃王所为?”
肃王伏诛后,肃王府无端燃起一场大火,东厂在大火余烬的断壁残垣中,寻到了关于石虫蜜的蛛丝马迹。
凤明摇头:“景朔不是那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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