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枭玉亲自将君斐玉送到门口,目送他的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悄无声息地飘落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语气不屑,“那狗皇帝来过了?”
韩枭玉看了那人一眼,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陆怀声瞅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害王爷受伤的。”
韩枭玉收敛了笑容,有些感慨地道:“我是没想到那小皇帝竟然敢直接炸山,看起来他并不像传闻中那么懦弱嘛,真是有意思!”
陆怀声忽然沉下目光,沉痛地道:“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王爷就真的……”
陆怀声说不下去了,直到今天他回忆起那天在皇觉寺外发现王爷的情景,还是会感到后怕。
韩枭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醒过来之前,府内戒备再增强一倍,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
陆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韩枭玉:“那就好。”
韩枭玉望着皇宫的方向,想着王爷去皇觉寺之前的交代,眸光深沉。
王爷明明早知道此行凶险,却仍然固执地要去,她本以为他早有准备,结果却伤得这么重回来,王爷他到底要做什么?
——
夜色已深,君斐玉却没有半点睡意。
他摘去了发冠,浓墨般的长发披在肩上,内着中衣,外面随意披着一件袍子,斜卧在床榻上。
褪去了在旁人面前的天真,明明是随意至极的装扮,却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更胜白日。
皇上寝宫内向来没有留宫女值夜的习惯,如今这偌大的宫殿里,就只有君斐玉和赵无言两个人。
君斐玉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宝石戒指,一边回想着今晚尹京墨最后所说的话,开口问道:“赵无言,你伺候了我父皇多久?”
赵无言上前答道:“奴才从先帝登基起,便一直在身边伺候,整整三年。”
君斐玉又问:“父皇当时对尹京墨是什么态度?”
赵无言道:“先帝当时对摄政王十分信任,连军权都放心地交于他手中,先帝还曾言‘只要晋王在,便可江山永固’,只是当年的晋王爷还不像现在这么……额……这么……”
赵无言不敢再说下去,君斐玉替他接道:“这么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赵无言垂下头去不敢接话。
君斐玉的目光却越来越凝重,江山永固,父皇对尹京墨的评价这么高。
他明明记得当年父皇在世时,尹京墨不过是一介闲王而已,凭什么得到父皇如此重用?
君斐玉微微眯起眼睛,想到了他年幼时听说的一些不好的传闻,若有所思地开口:“你觉得摄政王相貌如何?”
赵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实言道:“摄政王姿容绝世、音容兼美,陛下为何这么问?”
若非是因为那惊世的容貌,民间也不会流传出摄政王是妖孽转世的流言。
君斐玉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微光,专注地把玩手中的戒指,“忽然想起年幼时在东宫听闻的一些关于摄政王的传言,也许可以解答朕长久以来的疑惑,也就是为什么父皇会如此重用尹京墨。”
赵无言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尹京墨受封晋王,享最优渥的封邑之地,不上早朝,见君不拜,一直为人诟病,但先皇却毫不在意,处处优待。
当年弱冠之年的晋王爷是京中多少少女怀春的对象,真正是神仙玉骨、风华绝代,只是行事略有些乖张,偏偏先皇对其宠信有加。
于是坊间便有流言,说晋王以色侍君,一度传得沸沸扬扬,京城之内街头巷尾尽人皆知。
赵无言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只是自从尹京墨摄政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过此事了,不知陛下此时提起又是什么意思。
赵无言一边揣测着圣意,一边道:“不过是一些坊间愚民的传言罢了,做不得真,当年晋王是陛下身边最得力的战将之一,也是开国功臣,先皇自然是要优待一些的。”
赵无言说着,忽然见到君斐玉嘴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于是他声音越来越低,赶忙住嘴。
却听君斐玉道:“你在说些什么?朕不过是想到当年宫中传言,晋王男生女相,乃妖星祸世,视为不详,如今看来这传言倒是有几分真。”
赵无言陪笑道:“陛下所言极是。”说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来今天真的是累了,他这是昏了头了吗?竟然敢议论先皇旧事。
君斐玉从赵无言身上收回目光,望向窗边冷月,回想起今日在尹京墨卧房中所见的情形,目光幽幽。
以色侍君么?
当年他对这些传言确实不甚在意,不过今晚他难得见到了尹京墨的另一面,却也不得不承认单论姿容风骨,尹京墨的确有着色令智昏的能力。
还有他今天那一句呓语……
君斐玉眸色渐深,尹京墨和父皇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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