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沈沭吓白的表情，那位看客倒没什么情绪，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卷毛手里的糖果盒，趁着卷毛弯身捡面具的空档，快速伸手从糖果盒里捞了一大把出来。
卷毛把捡起的面具还给他，却蓦地发现自己的糖果近乎全空，呆滞的眼神盯着看客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
他抽了抽鼻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闻声转来的温明曦：“……”
妈的智障。
靳修年显然也发现了后面的动静，待观察到看客专注啃糖的猴脸时，不明的思绪瞬间了然：“这些看台上的看客都是猴子，都没有人。”
“1567只。”仇清弯了弯眼睫，逆光下的眉眼溺满温柔。
“那这座城市的人都在哪里？”发现不对劲儿的萧沁问。
“不知道。”瞧见沈沭抖得不成样，温铭琛拍了拍自家对象的脑袋，选择和沈沭交换位置，顺带把卷毛也拎在温明曦那边。
他是全场唯一有枪的人，更应该负责大家的安全。
前方偌大舞台开幕式终于临近尾声，方才出场的动物有序地退回红绸后，小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魔术棒，煞有其事地挥了挥，示意噪杂的看场安静下来。
“亲爱的朋友们，欢迎来到revelry马戏团，精彩的表演即将开始，下面有请参与演出的演员们！他们都拥有丰富的演出经验，将会在我的指挥下完成表演！”
又是一波欢奏，方才动物消失的红绸后逐渐走出一列憔悴不堪的人，穿着和小丑同样浮夸的演出服，脚带黑色镣铐，一步一步蹒跚走到舞台中央。
是这座城市的人。
方才亮起的灯光又一次熄灭，仇清靳修年坐直身子，依然难以从无尽的黑色中看清舞台的动作，耳边隐隐有镣铐移动发出的碰撞声、女人的低喘还有老人的闷咳。
几人立刻明白了这才不是正常的马戏表演，而是把人当做动物表演马戏！
温铭琛看向靳修年，“队长，要救么？”
“再等等。”靳修年沉声道，方才灯光熄灭的前一秒，他与小丑对上视线，那种目光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小丑引他们犯错的陷阱，如果是，就很有可能导致队友的阵亡。
突然，舞台一角出现一轮轮火圈，赤红烈焰将穿越空间压缩得几近于无，一束光亮起，站在光下的是位瘦弱妇女，整个脸部被涂满白色颜料，看不清具体表情。
“第一道精彩的表演：穿越火线，表演者名需在十秒内穿越三道火圈，否则就按失败处理！”小丑走到火圈周围，伸手碰了一下燃烧烈焰的火圈，神经质地被烫的跳起来，颇为满意此时的温度，“游戏开始！”
随着小丑的喝声，周围的看客不约而同拍起手掌，女人身躯晃了晃，果断朝火圈发起冲锋。
瘦弱的身躯跳起，很快越过第一道火圈，火焰燎过夸张的戏服，眨眼间燃起炽热的星火，越过三圈后烈焰直接将女人吞噬。
烈焰焚身的痛呼响彻全场，不一会儿没了声音，所有的看客为女人欢呼而雀跃，小丑满意地拍了拍手，“不错，很精彩……下面，是我们下一道表演！”
又是一束灯光亮起，明亮的光线打在空中，一位身着礼服的少年站在高架上，双腿虚虚勾着单薄铁圈，两臂各挂四圈不同形状的铁环，“空中飞人！他现在就是我们flying supern！”
随着小丑的介绍，少年开始推动铁圈，身体脱离架台的那一刻，悬空挂起，熟练地表演杂技，风一样的少年从看台上方飞过，眨眼间已经转换出五个极限动作。
“没意思啊没意思！太差劲了！”小丑突然咕哝起来，他笑嘻嘻地摸出一把手枪，缓缓对准空中少年，“难度增加！”
“砰砰砰！”一阵枪响，黄铜子弹打中悬挂少年的细线，慌张躲避枪子的少年像折翼的鸟儿跌落，碰得倒在不见五指的看台下。
靳修年眉宇阴云积聚，下意识攥紧拳头。
他是看出来了，这只小丑就是在挑衅他们。
“精彩哈哈哈哈！下一位……”
不过片刻，近乎五位市民死在这座舞台上，在场几人脸色都不好看，沈沭更是有作呕的趋势，仇清按住从温铭琛那边拿过勃朗宁的靳修年，“再等一下，听话。”
微凉指腹传递安抚温度，像极夏夜星辰下的薄雨，温凉清爽，换回冲动的理智。
“他恐怕还有后招。”
说罢，全场的灯光骤然打开，小丑蹦蹦跳跳走到舞台一侧，经过一串翻腾捣弄，很快推出一轮大圆盘，圆盘四角布有镣铐，在小丑的推动下缓缓转起来。
“下面的节目，我需要一位嘉宾协助完成，”将圆盘推至舞台中央，小丑神秘兮兮摸出一颗苹果。
“让我看看……这位幸运的嘉宾会是谁呢？一、二、三！”
纷乱的光线开始摆动，紧锣密鼓的节奏声响起，全场的看客开始沸腾。
“就是你了！我幸运的客人！”
最终，暖色灯光照在他们这边。
仇清毫不意外地笑了笑，“我吗？”
靳修年当即起身：“是我。”
“不不不，你坐下！”小丑连连摇头，伸手指向仇清，“就是这位幸运的客人！快到舞台上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闻此，坐在仇清身侧的杨霖飞悄悄松了口气。
“我去吧。”仇清起身拍了拍靳修年的手臂，暗中眨了下眼，低声道：“等下帮我吸引他的注意力，谢谢。”
说罢，他理了理微褶的西服，在满场喝彩声中走上舞台。
“你很漂亮，不知道结束后还是这么漂亮吗？”将苹果交给仇清时，小丑阴恻恻说了这么一句。
仇清莞尔一笑，“试试？”
他优雅地走到圆盘上，任由小丑扣住四肢，小丑将苹果放在仇清头顶，满意地点头，“美人当为艺术而生！重头戏不会淹没你的价值！”
他抖了抖身上多余的东西，从看台观众鞠了两次躬后，轻快的摸出六把锋利飞刀，“游戏开始！”
“砰！”
一声枪响，在昏黄灯光下击中小丑扔来的第一把飞刀。
靳修年面无表情复述：“继续。”
温铭琛忍不住感叹，“不管多少年过去，c的王牌狙神依然在线啊……”
“混蛋！”小丑愤怒骂了句英文脏话，再次扔出两把飞刀，速度比第一把更快更凶猛。
又是两声枪响，仇清依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飞刀又一次被击飞。
接连三声枪响，三把飞刀被同样的方式击飞。
小丑忍无可忍，气到跳脚，“混蛋混蛋混蛋！你破坏了我精彩的演出！”
这时，不同方位再次出现枪声，迅疾的子弹精确地将小丑脸部的面具击碎，露出笑容夸张的涂抹妆容。
仇清拿着苹果从圆盘上离开，晃了晃手中的枪，将枪口再次对准小丑。
“你干什么！”小丑愤怒了，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枪就是仇清手里那把。
他缓缓扬唇，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当然是，看看小丑大人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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