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街道人倒是不多,或许是因为人总爱往人多的地方跑,这儿不是市中心,所以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的。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
走在路上,雪在前天就已经全部融化了,今天的太阳暖和着呢。
祝津文和纪希芮坐在奶茶店里,店里的人也不多,放着当时某音上流行的几首音乐。
坐在对面的祝津文问她:“纪希芮,向日葵……要什么时候播种啊?”
“四月到六月份啊。”
纪希芮正吃着蛋糕。
他又问:“那如果没有在这个月份播种,向日葵还会长出来吗?”
纪希芮想了想,回答他:“应该不会吧,我不知道,我是在五月份种下去的,现在还只有一月份呢。”
祝津文点了点头,又问她:“那如果是在八月份播种,十月份它会发芽吗?”
纪希芮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和他对视,“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又不是搞园艺的,我也不知道。”
祝津文和她对视还没有三秒,就移开了目光,“哦……那我下次,问别人就是了。”
他还小声说了一句,“明明,你就是我的园艺师……”
但这句话纪希芮没有听见,她听到了一句歌词: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
这是前天新发行的一首歌,周杰伦和杨瑞代共同演唱的等你下课。
看他的嘴在动,又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听歌去了,没注意听……”
祝津文的嘴还张着,原来她没听见啊。
他立马摇摇头,笑了笑:“不,我没有说什么。”
“哦,”纪希芮继续吃蛋糕,嘴里还说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祝津文怎么会不知道呢,送给纪希芮的向日葵就是自己亲手种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中午,吃过饭,纪希芮从楼顶搬回了自己放在上面的两个盆栽,祝津文问她:“你为什么要把盆栽放在楼顶?”
纪希芮和他解释:“因为我之前就放在楼顶,那里阳光好,后来我忘记了,是我外婆给我照看的,然后前几天下了雪,本来想去拿的,但我哥不让我上去,说别滑倒了。”
他又问:“对了,纪希芮,你在春天见过向日葵吗?”
她摇摇头:“没有。”
“如果我说,有人种出来了呢?”
纪希芮停下脚步,看向他,她的眼里露出几分惊奇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个人还挺厉害的。”
祝津文顿了顿脚步,其实还没有开花,但是已经萌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花,但种子已经扎根,深深地扎根了,无法隐藏,埋进了心底里。
只是这位会弹琴的园艺师并不知道,因为按照植物的正常生长规律,这个季节大多数植物是不会发芽的。
但他不一样,因为他感受到的阳光与别的向日葵感受到的阳光不同,甚至得到甘露也比其他向日了得到的更加清甜。
祝津文继续向前走,他闻到了盆栽泥土的气息,有几分今天的暖阳,还有它原本的清香。
他快步跟上去:“慢点走,急什么,你也不怕手上的盆栽掉了。”
纪希芮已经摁了电梯了,她说:“你才是呢,你怎么慢吞吞的?”
过了一阵子,宋鶴也可以出院了,她带着两个孩子特地来拜访了纪希芮一家人,在餐桌上,两位妈妈都笑谈着。
宋鶴说着:“真的很羡慕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有了个这么乖的女儿。”
苏谪柳倒也意外,笑着回答:“没想到啊,七年没见面了吧,我们两个。”
纪希芮坐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冷冷的问出:“妈妈,你和阿姨……认识?”
苏谪柳点点头,“以前是高中同学,一起考了大学。”
“我就说呢,为什么我就觉得见到纪希芮总觉得在那儿见过,居然是你的孩子,柳枝,我是真的羡慕。”
说着宋鶴就拉住了苏谪柳的手,“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那个事情就好了。”
她的眼里有几分落寞,叹了口气,苏谪柳立马说:“哎,打住啊,今天可是个开心的日子,怎么提这些事情呢。”
她又说:“咱俩老同学好久没见了,今天必须吃好啊。”
说着就给苏谪柳夹菜,“来吃,我儿子做的,他手艺跟他爸一样好。”
“嗯,好。”宋鶴拿起筷子,“你也吃。”
餐桌上,和乐融融,纪希芮余光撇着苏谪柳,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们走后,纪希芮帮着收拾餐桌,在厨房里,苏谪柳正在洗碗,很是开心,还哼着小曲儿。
纪希芮把收拾好的纸杯都扔进垃圾桶,走过去,拉着她的衣服,“妈妈,宋阿姨她…”
她突然停了嘴,这么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了?”苏谪柳关上水,把洗好的碗筷都拿出来,转过头看着她,“你是想问什么吗?”
纪希芮没有想好,呆在那儿,“额……”
“就是…就是…宋阿姨她…她…”她咬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想说的话。
苏谪柳看着她吞吞吐吐,把碗筷放进了碗柜里,她笑了笑,擦了擦手上的水,“你是不是想问,关于她的一些过去?”
“啊……被你发现了……”但她又立马摆摆手说:“我就是…我就是很好奇,不说也没关系的!”
苏谪柳又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奇宝宝。”
“她啊,她有一个很爱她,她也很爱的人。”
宋鶴的前夫,这么说不太对,应该是那个为了爱牺牲的人。
宋鶴年轻时,漂亮,自信,身材高挑,就是那种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目光的人。
她和她的爱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个人高中的时候就偷偷的谈恋爱,一个拉大提琴,另一个弹钢琴,琴瑟和鸣,婉转动听。
后来两个人上了大一就确定的关系,在一起了,那个时候,苏谪柳和纪澜,她和她的爱人,四个人会一起走在学校的白玉兰树下,聊诉衷肠。
事情就应该这么美好才对,但世事无常,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
在那个时间段,到也不是那么安全,黑吃黑,红吃黑的人多的是,这单纯又美好的情谊是那么的珍贵。
那次出去吃烧烤,应该她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她被人x骚扰,她的爱人为了保护她,被打断了腿。
后来那几个人被抓了,两人后来还是在一起,但宋鶴查被出了不孕不育,男方家里人本是反对这门亲事的,所以后来男方带着她私奔了,没到一年,男方家里人松口了,答应他们在一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这么快乐生活下去时,她的爱人又一次为了保护她,死在了他们领证出来的门口。
故事简单,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她和她的爱人相爱的十一年。
“不过,她现在有爱她的两个孩子,有对她好的丈夫,人有很多不幸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开心的事情,也许成正比,也许成反比。”
苏谪柳看着她,“芮芮,还有,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的。”
纪希芮点了点头,“嗯。”
“你就像一朵向日葵,你追寻着属于自己的阳光,但你也要知道,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永远都是阴暗的。”
纪希芮继续重重的点头,又“嗯”了一声。
纪桢端来了茶,放到她们两个面前,刚刚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他坐到纪希芮旁边,从背后用双手捏她的脸,“妈,放心吧,还有我呢。”
“噫!”纪希芮抓住他的手,“你放开wo……”
苏谪柳看着这两个爱打闹的孩子,倒是可以放心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快,很快就临近年底了。
纪希芮听祝津文说也要准备去见祝令折说的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爷爷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对此有一些紧张。说是去的话,正好是公司举办的年终会的庆典,说还会有公司里的一些人一起来庆祝。
不过祝令折对祝津文隐瞒了一个算是惊喜的事情,纪希芮的爸爸纪澜就是他们公司的人,说不准纪澜会带着纪希芮一起来。祝令折也是真的非常感谢这个小姑娘,他也看出来了,那小姑娘对祝津文有意思的,只是还不知道祝津文是怎么想的。
纪澜也和家里人说了公司的年终会可以带家属,还问苏谪柳和两兄妹要不要一起去,苏谪柳说那天自己那边也要办年终会,赶不过去;纪桢说自己也一样,和几个同学约了。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纪希芮,开始“利诱”她:“芮芮,庆典有很多好吃的哦~”
纪希芮猛地点头,跳起身:“我去我去我去,我当然去,我不去谁去,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说着,她就拉着纪澜的手,“爸爸,我们快走!”
“哎哎哎哎,别急,还早着呢,你确定不换身衣服?据说我们老总的得孙子也会出席,听说是很帅的两个小伙子呢。”
说着他把纪希芮拉回来,又叫着纪桢:“纪桢,给你妹妹搭一套衣服。”
纪希芮表示:“我不在乎……”
纪桢拉着她就往房间里走,“你个女孩子家的,打扮打扮怎么了,过来,给你扎头发。”
“我只在乎吃,不在乎形象。”
纪桢恨铁不成钢:“这小怪孩儿,就知道吃了,别没竖着长倒是横着胖一圈。”
“……”
纪桢给她配了一套,卡其色长袖连衣裙,白色的贝雷帽,短靴。
还给她扎了个小麻花辫儿在左边。
把她带到纪澜面前,“爸,我给她弄好了,可以带走了。”
纪澜打好领带,“嗯,好,走吧芮芮。”
“好。”纪希芮跟着纪澜下楼。
他穿着新买的西装,手上拿着一件风衣,今天还特意把发型往后梳了,整个人格外的意气风发。
在公司预定的礼堂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也有很多人带来了自己的家属,还说今天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会宣布,只听说是祝令闫老先生的孙子会来,也有很多和贵公司合作的人带来了自家的孩子,他们当然也想搭上关系,毕竟祝令闫老先生到了现在也是出了名的厉害。
但是祝令闫老先生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和古板的人,也有人听说他这个儿子之前离开了家白手起家,后来前妻病危,祝老于心不忍,并且自己的家需要有人来接手,也就心一横把他们都找回来了。
这些纪澜也听说了,但他觉得这都是谣言,祝令闫老先生可不古板。
但是他和纪希芮正在吃东西的时候,听见了台上的主持人念出了四个名字,祝令闫,祝令折,祝津竹,还有祝津文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正在喝酒的他被呛了一口好的。
“咳咳咳—”他拍着自己的胸脯。
纪希芮也在一边拍着他的后背,“爸爸,你怎么了,喝这么急干什么?”
“咳咳咳…”纪澜稳定下来,“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上面那个主持人说什么?我好像听到祝津文的名字,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两个人面面相觑,她说:“不会吧爸爸,是不是你听错了,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是这么说,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纪澜眯着眼,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不,那一家子,他有点看不清,他指着那里问纪希芮:“芮芮你看清楚哈,那里那两个人真的不是祝津竹和祝津文?”
“爸爸,会不会是你多想了,你带在这儿我过去看看。”纪希芮说着就往那边走,这倒要一探究竟。
因为前面的人挡住自己了,她也看不清,她肯定是纪澜想多了。
可是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祝津文的时候,她那一瞬间也怀疑自己了,但她绝对不会认错他的。
祝津文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还用发胶做了个发型,本来就很好看的人儿,现在更加清晰的轮廓,立体的五官,那双眼里饱含了几分炙热,嘴角还微微带笑。
他就站在那里,整理着自己的领带,笑着和面前的一个老人对话,旁边是他的哥哥祝津竹和他的爸爸祝令折。
纪希芮就站在最前面,离他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她有点犹豫的怀疑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祝津文?”
这个时候她还是有点疑问的,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
这个时候她还是有点疑问的,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这里并不嘈杂,祝津文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回过头正好看见她就站在那里,眼神里是几分惊讶还有一点怀疑的滋味。
“纪希芮?”他也有点不敢相信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这就是,不断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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