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深夜就应该发点深夜该看的东西嘿嘿嘿
房间里静的吓人,一时间只能听得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谢妗礼说完便将头埋在被子里偷笑,想象着顾景时此时是怎样一副臭脸。
但是并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毒舌回嘴,反倒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她刚想掀开被子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跟顾景时道个歉,是自己说话不分轻重了,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两边的被子上突然加了重量,往下坠着的感觉,好像将她从两边束缚起来了一样。
紧接着一只手就轻轻地把蒙住她脸的被角拉开,露出一双杏眼,如小鹿的一般明亮精明。
“唔,你,你干嘛。”
谢妗礼一睁眼就看见顾景时贴近的俊脸,鼻尖离她的就差几公分近,两颊若隐若现地有些因怒意而泛红的颜色,眉头微蹙,眼里有些无奈,有些气恼,还有些谢妗礼看不懂的东西。
他两只手撑在她两边,将她紧紧禁锢在他双臂间,半分也难逃脱。
“你刚刚问我什么?”
顾景时挑挑眉,又靠近了些,逼得谢妗礼赶紧往被子里缩,但是还没等她挪动,脑袋又被他一只手轻轻按住,手指还摩挲着她的鬓发,痒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没想到顾景时会是如此反应,一时间脑袋空白,只能愣愣地对上他的眼神。她从未感受到顾景时如此近和强烈的压迫感,好像披着羊皮的狼褪下伪装,将早已放在猎物列表里的小白兔终于拿捏在掌心一样。
“我,我没说什么。”
“那是我听错了?我好像听到什么,问我行不行的话。也不知道是问我什么行不行。”
他每吐出一个字,气息就洋洋洒洒地落到她眉间眼角。谢妗礼眼见着他眼睛里变得挑逗,明知他是为了戏谑自己,却还是被他眼底的深情给骗到了片刻。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他娴熟的演技,并且被骗得下了毒,她还真以为他对自己有情有义,眼底的温柔是独给她一份的。
演技真好。
“没有没有,殿下你听错了。”
谢妗礼继续死鸭子嘴硬,打算干脆不承认下去。
但顾景时看上去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将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饶有兴趣地玩了起来。
“嗯?”
他的发丝也落下来了几根,顺着她的脸滑到她锁骨处,像羽毛一般轻柔缠绵。
顾景时现在宛如一个面对心爱娘子的夫君,柔情的竟然不像顾景时他本人了。
谢妗礼实在受不了这暧昧的气息,只好认输求饶。
“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开你的玩笑了,殿下”
正说着,双手隔着被子轻轻把他往外推着,想要和他离开些距离。
顾景时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啊,你这么快就不行了。”
语气仍细语温存的,只是“不行”两个字咬的极重,让人浮想联翩。
听出来他话里的嘲笑和讽刺,谢妗礼不敢出言反抗,只得乖乖地点点头。
“这种问题,别再问第二个男人。”
顾景时撑起身子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看不清楚他此时的神色。
“知道了。”
谢妗礼闷闷地答道。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床边的重量倏地轻了些,原是顾景时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只是谢妗礼忙着松一口气,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谢妗礼翻过身去,手背碰了碰脸颊,才发现它已经是烫得要命。
这家伙忒不好惹了,以后还是不要打趣他为好,安分地帮他完成皇帝的任务,说不定还能哄他早点把解药给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不是个纵欲之人,否则凭他那张清新俊逸的脸,不知道要糟蹋多少姑娘的芳心。
不知过了多久,谢妗礼才慢慢平复下来心情,渐渐沉入梦乡。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夜晚。
熙攘热闹的中元节街道,人龙混杂,她趁着家中有来客,父亲看她不紧,便偷跑出去玩。
难得出来见见大千世界的她一时被各式各样的新鲜东西迷了眼,看完卖糖人儿的,又去看喷火的杂技表演,跟着身边的路人一起欢呼大喊,玩的不亦乐乎。
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只感觉到在人群里面有股力量拽着她往黑暗的巷子里去。
当时她也不过是个垂髫小儿,浑身上下哪里谈得上有力气,再加上自小体弱,轻飘飘的,让风一吹便晃荡,怎么也抵抗不了那股莫名的力量。
慌乱中,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方才看见有个贼眉鼠脸的老妇人正用她那枯瘦的手紧紧拽着她。
她大声求救着,可是周围叫嚷声过于吵闹,她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被淹没其中,偶有几个听到的,也只当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孩闹脾气,挨了家长几个巴掌哭闹不休的。
一时间这个世界的热闹仿佛都在离她远去,人人脸上洋溢着欢乐的表情,却无人注意到她无助悲戚的声音。
正绝望的时候,有只手拉住了自己的,和那老妇人的力量直直地对抗着。那只手小小的,但却很有力量,将她拉的越来越近,离黑暗越来越远。
“放开她。”
声音奶凶奶凶的,却坚定非常。
她仰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是张男孩的脸,但是五官却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抽象的像是东拼西凑来的色块,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她越努力,那张脸越模糊,最终竟幻化成了一张张着血盆大嘴的魔鬼的模样,正欲一口将她吞下去。
谢妗礼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张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又梦到那个男孩了。
依旧是看不清他的样子。
“谢姑娘醒了?”
侧了侧头,她才看见巧儿正在将行李里的东西往房间里一点一点归置。
再四下探了探,皆不见顾景时的身影。
窗外的日光明媚,映着她的笑脸也明媚。
看来时候不早了。
谢妗礼接过巧儿递过来的水杯,哑着声音问道。
“你家殿下呢?”
“一大早便和孙大人去往平凉县了。”
“怎么不叫上我?”
“殿下说今日去平凉县是先去勘察一番,估计环境艰苦,不适合姑娘前去,还说姑娘昨日颠簸了一日,让姑娘今天好生休息,奴婢便没叫姑娘。”
“好吧。那范承仁今日没来?”
“来了,他刚到没多久呢,可是殿下已经离开好些时候了,他便说要在这等殿下回来,此时正在客堂候着呢。”
“哦?那我不去见他一下,倒显得咱们招待不周了。巧儿,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给他拿过去,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那奴婢现在出门去买。”
“买?咱们不是有现成的豌豆黄吗?”
“但是那些已经”
巧儿还没说完,见谢妗礼一脸坏笑的样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应了声去做。
没想到一起床便有捉弄人的好事等着自己,刚刚的噩梦早就忘到了脑后去,谢妗礼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给自己挑着要换的衣服。
衣柜里果真有好些件是她没见过的成衣,不过倒是都还合她口味。不得不说,顾景时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谢妗礼正梳洗打扮之时,范承仁正和来给他传话的小厮发着脾气。
“大人,您昨夜送到殿下房里的那些勾栏美人,在您离开没多久就被谢大人差散回去了,感觉殿下对她们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您说这一招是不是对殿下没用啊。”
小厮低着头,小声地贴在范承仁耳边说道。
范承仁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砸在桌上,睁圆了眼睛看向小厮。
“什么?全都给我送回来了?”
小厮身子抖了抖,唯唯诺诺地答道。
“是,是都送回去了。而且殿下,昨夜是在谢大人房中度过的,只是房间里灯火通明了一夜,不像是行过苟且之事的样子。”
“在谢大人房中度过的?”
范承仁捻了捻唇上的两撇翘起的小胡子,眼珠转了转。
“我就说,这小贱蹄子还叫什么谢大人,不过是殿下身边留着取乐的贱妾罢了。有她在中间碍着,殿下怎么可能收下咱们送过去的女人。还说什么昨夜没行苟且之事,你两只眼睛见着了?”
范承仁气急败坏地瞪了小厮一眼,瞅的人家把脑袋垂的更低了。
“叫她一声大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东西!给我继续盯着!盯得死死的!”
“是。”
小厮赶紧行一礼,逃命似的跑出去。
又过了片刻,巧儿端着盘点心,拎着壶茶水走了进来。
“范大人,这是谢大人特嘱咐为您准备的京城特色豌豆黄,大人请在此稍等片刻,谢大人稍后便来。”
范承仁见巧儿削肩细腰的,感叹这二皇子王府里面就连个丫鬟都如此标致,便趁着巧儿斟茶之时,欲往她手上抓一把。
但巧儿眼疾手快,及时躲开了。
范承仁色迷迷地尬笑了几声,还没等他继续跟巧儿凑近乎,巧儿连礼也没行,抬脚就走出去了。
范承仁见此怒骂她是个没教养的赔钱丫头,斜睨了桌上那盘豌豆黄,翻了白眼并没动它。
谢妗礼正往客堂走着,便见到巧儿夹着托盘往回走,小脸煞白的,一丝笑意也无。谢妗礼一见便知道定是受了那混蛋的欺负,安抚了她几句便加快了脚步。
“范大人久等了。”
人还未到,笑声先至,声调如银铃般悦耳,范承仁心里泛着嘀咕,怎的今日倒是如此好心情?
谢妗礼款款踏进堂里,一袭浅绛红舒针琵琶袖印花敷彩纱襕衫,靓丽的颜色衬得她明艳动人,发间插着根碧玺蝴蝶花钿,一步一摇,活泼非常。
范承仁看直了眼,昨日她累的脸色疲惫,又未加打扮,容貌并无今日这般如此倾国倾城。
“这豌豆黄是京城特色,我特意带过来的,见大人没怎么动,是不合您胃口?”
范承仁目光一直随着她落座主位,听她开口说话才缓过神来,回话道。
“没有没有,还没来得及尝呢,谢大人就到了。”
说完忙往嘴里塞了一块,赞叹的话都准备好了送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因为这嘴里的豌豆黄一股酸馊味直冲鼻子,范承仁一个没忍住将它吐了出来。
谢妗礼见状故作惊叹状,拿块帕子捂在嘴边,随即用遗憾可惜的语气道。
“果然是不合大人胃口了。这豌豆黄味道虽怪了些,有些人也许不喜欢这味道,可它却格外得我心意,我还以为大人也一定会喜欢,便将带来的所有都呈给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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