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澂飞向千帆身边,长剑一扫,围住千帆的人迅速少了一圈。看了一眼便明白此时的千帆是回不了神的,在她后脖上一击,接过倒下的千帆,将她小心地交给跑上来的阿宁,沉道:“照顾好她。”随后目光冷厉地劈向那些罪魁祸首。
阿宁坐在地上半抱着千帆,看着她家小姐这副惨样,又心痛又难过,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下来,边哭边擦试着千帆那已没半点血色的脸颊。柏清颜看着这样的千帆,双眼噙着泪,愧疚无比,要不是因为救她,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千帜凶狠地杀着每一个山匪,明明一刀已经杀死了,偏要再补上一刀,招招狠毒,刀刀致命。
如果说千帜的招式让人害怕,那么南宫澂的招式就只能说是让人觉得好死竟是一种奢侈了。武功极高的他不需要费什么力就能轻松解决掉敌人,身形修长的他在群匪间犹如鹤立鸡群。长剑一挥,大当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身首异处了,掉落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剑气顺势一扫,将身边几个山匪的胳膊全部卸掉,趁他们还未回神,一剑一个,倒下去五六个尸体。距他近的山匪看到这样的杀神,惊恐万状,不敢向前。可南宫澂不给他们机会,向前一步如同割韭菜般割下他们的头颅或者是手足,还有些甚至是拦腰斩断。凡是他所过之处,地上到处是残躯断体,竟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说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山匪们又惊又怕,以前他们杀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商人或村民时,看到他们到处躲避哭爹喊娘的怂样,心里就越加兴奋。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惊觉那是炼狱般的恐惧心慌。害怕得到处躲避,毫无章法的乱蹿,不是被南宫澂追着砍杀,就是被千帜和铁甲军斩杀。无人统领的山匪乱成了一锅粥,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悉数斩杀。恐怕这群山匪到死也不明白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看着扔掉剑走过来的南宫澂,柏清颜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千小姐是为了我才……对不起。”低下头不敢看这个一身杀气的男人,也终于明白,千帆于他而言是逆鳞。
南宫澂什么也没说,弯腰一手抱着千帆的后背,一手抄起她的膝弯处,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心痛地看着她,慢慢地向内堂走去。
千帜和铁甲军连同还活着的千家军打扫着惨不忍睹的战场……
夜幕笼盖,一钩弯月缓缓上升,山间碧影婆娑,山风卷起股子血腥味不断扑打着人面,向众人诉说着此地曾发生过的种种。室内灯火葳蕤,将千帆苍白的脸色映得一清二楚,身上的血衣已然换下,伤口也处理好了。
南宫澂虽未看到她的伤口,但从她此刻的沉睡和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就可以推断出她到底坚持了多久。从日出东山到斜阳向西,整个白昼她都在不停地费心与匪首周旋应对,还得担扰着千家军,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全军覆没。
以前那个聪慧、沉稳,有时还带点狡黠的女子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南宫澂心里一阵绞痛,甚至有些恨自己不能早点与她坦诚一切,让她可以放下心防,彻底地相信他、依赖他,寻求他的帮助。
在出发前告诉她有事可找李真,从她当时的反应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去找任何一个人的帮助。她背后的千机府、千家军于京城而言,有太多的人既想要觊觎,又不得不提防着她,就连这次的剿匪,派出的这些人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父皇有意为之,都不得而知了。
她经历了五年的屈辱,现在好不容易清醒,所有的事情尚未明了,她怎么会去轻易相信一个人或是依赖一个人呢?
千帆一直睡到后半夜才转醒,刚睁开眼就被一直守着她的南宫澂发现了,扶着她坐起来,关切地询问着情况。
脑袋转了好半响才明白是他赶到救了自己,又转念一想,不对,去豫州怎么着也得一天一夜,千帜怎么可能当天就搬来救兵呢?
“你怎么在这里,豫州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吗?是千帜找到你的?”虽然一睁眼就看到他,心里很高兴,但还是不想因此对他造成任何麻烦,问出心中的疑惑。
南宫澂知道她对他还是有点见外,不着痕迹地解释:“还未解决,都在我的计划内。在那里,我心生不宁,便于昨日以养病为由偷偷地赶来,又去召集了一百铁甲军,耽搁了小半日,刚进入山区就看到千帜,由她带路赶到山上,就看到受伤力竭神志不清的你。”说到她的伤还是有点责怪自己未能及时出现。
千帆未想到他远在豫州,竟然还牵挂着自己,更是对于她的受伤而耿耿于怀,出言安慰:“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再说也多亏了你来了,我才能得救,这些千家军才不至于全军覆没,我应该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
当时叫千帜去找他,一则因为只有他是真的希望她活着,会全力救自己。二是因为万一没等到,死在了这里,希望他看在千帜是她所收的份上能够照拂一二,让千帜代替她守住千机府或者是千家军。不知何时,她竟然也有点依赖于他了?
听到她的安慰,南宫澂反而脸色更沉了,冷着眸,叹了口气,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真正知心的是不会要感谢的。她还是对他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或者是依赖。
千帆看到他越发冷厉的脸,心里不由得紧张了半分,急忙说道:“我是真的想谢谢你的,从我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你给过我很多帮助,我知道你会救我,所以才叫千帜去找你,我是真……”
“你没有想问我的吗?”南宫澂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
千帆不解,疑惑道:“我该问你什么吗?”
“铁甲军,我从哪里带来的?”南宫澂一语道出。
“你有你要做的事,而且你的事与我的不相冲突,有些事不必全都告诉我,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就行了。”其实千帆是有疑问的,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去深根究底,况且他谋划多年,有一些势力也很正常,不必什么都告诉她。
南宫澂直面千帆,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有疑问却不肯问我,你有难处却不找我,就像这次,我明明告诉你了可以去找李真,你没有,你一直在强撑,甚至实在撑不住了,你才打发千帜来找我,而且你也明白,她一去一来,要耽搁多少时日,那时你还有命吗?你想的不过是等到了你就得救,等不到,你死了,希望我能护住他们。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人,所有的事你都没想过要和我一起来面对,或者说小小的依赖一下我,你从来没想过要麻烦我,对吗?”今天必须要把这些事说明白。
他说得都对,千帆确实没想过要麻烦他,甚至没想过要麻烦或是依赖任何一个人。从她清醒起就已明白,她要面对的是高山险阻,是深渊沟壑,对她另有所图之人,她不愿结交,对她真心帮助的人,她不愿牵累,所以她对所有人,哪怕是南宫澂都不会去依赖,自然她有些事不会和他说,也不会去刨问他的事情。
千帆叹口气,“唉,有些事情你我明白就好,何必要探个究竟?”
“可我就想探个究竟,我怕了,当我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就怕了,如果不是我提前出发,你是不是就打算死在这里了?”
“我会尽力活着。”
南宫澂讥笑一声:“尽力活着而不是活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很相信你,只是不想连累你。”千帆诚恳说道。
南宫澂的脸色再次变得不善,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线条仿佛挂上了冰条似得,溥唇张了几次,最终没能开口。
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千帆,沉默一阵后,像是下了一个很大决心似得,转身对千帆说道:“我不要你的谢谢,也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想要你不管面对什么,能够记得还有我,一切都有我,你不是一个人,不要那么拼命地去强撑。”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荷包,递给千帆。
千帆接过看了一眼,便立刻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那个荷包,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发现它们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荷包上绣的是一只船,而千帆的则是一片帆。
千帆激动地从床上下来,大步靠近他,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你怎么会有?你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是谁?”
南宫澂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她抱起再轻轻地放到床上坐好,再在她的对面坐下,定睛地看着她,准备给她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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