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澂一路紧赶终于在第二日半晌午时分赶到了豫州。悄么声地下了马直往卧房走去,灵亦在见到南宫澂后心里的石头就好似炸开般纷纷飞落出去了。

    灵亦赶紧打来温水沾湿帕子给南宫澂擦试,“公子,你走后这几日,那个孙大人几次来问安,有一次差点要掀帷帐,好在赤焰警示被我拦下了,要是让他发现就麻烦了。”

    “他可有说些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公子好生养病。”

    南宫澂思虑片刻,“看来他有所怀疑了,我们得尽快出手,灵亦晚上陪我去会会他消消他的疑心。赤焰,去确定赈灾情况是否如我所说般完成,我要的是每一位灾民都妥善安置,不能遗漏一人。只要确定灾民无虞那这个孙尚也就没有价值了,一切小心行事。”

    南宫澂稍作歇息便叫灵亦给他装扮了一番。惨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的薄唇再配上颤颤巍巍的高大躯体,犹如风烛残年的老者,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一种怜悯之情。

    马车在孙府门口停下,通报过后没多久,见孙尚着急忙慌地出来迎接,“哎哟,下官该死,下官来迟了,让殿下久等了。”

    灵亦扶着南宫澂慢慢从马车出来,颤抖的身子显得很是笨拙,哑着嗓子道,“孙大人,咳咳……不必客气,是我叨扰了。”

    孙尚在看到南宫澂这副病容,心里乐开了花,嘴角的笑意压了又压才没有失态,“殿下贵体还尚违和,亲自驾临寒舍,下官惶恐,怕怠慢了殿下。”

    “孙大人多虑了,你我之间何谈怠慢?咳咳……见笑了。”一边往里走一边假意费力的咳着。

    听到南宫澂略哑的咳嗽声,孙尚假惺惺地去扶着他,直到坐至堂前才小心问道:“殿下突然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吗?”

    “要事谈不上,只是前几日病得厉害,话都说不出,咳咳……劳累孙大人日日来探望,心中愧疚万分,今日好不容易尚能说话了,就来谢谢孙大人,咳咳!”夜明珠如霜的华光将南宫澂惨白的面容照得更加的苍白,好似地狱阎罗。

    “下官惶恐,殿下在下官的地界惹上风寒本是下官照料不周所致,不敢有丝毫大意,只希望殿下早日脱离病痛。”

    “多谢孙大人关心。咳咳……只是这赈灾之事要加紧了,事了了我也好早日回京复命,孙大人,你我也可早日在京相聚啊!”

    “下官必定加紧督办,也好早日让殿下回京调养身子,请殿下放心!”

    “如此,我就安心了,咳咳……”南宫澂一直剧烈地咳着,直到将惨白的脸咳红后,咬破舌头,吐出一口鲜血,待灵亦用方巾将南宫澂嘴角的血渍清除后,缓缓神色,才慢慢说道,“心里刚放松身体就放肆了,让孙大人见笑了,咳咳。”

    “看殿下这么难受,下官着实该死啊!”

    “孙大人,言重了。我也不叨扰了,孙大人安心办事,我这就回驿站去,不送不送。”南宫澂站起身边往外走边以手止步于孙尚。

    南宫澂回到驿站时赤焰已经在房梁上等着了,见到南宫澂回来后立马飞身下来。

    “如何?”南宫澂问道。

    “孙尚想立功升官,对公子所说的一切都照办,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公子指出后也有所改进,经过今晚公子的敲打,再有个十来日就可完成了。”赤焰恭敬地说道。

    “那我们且等个十来日,十日之后就是孙尚的死期。”锐利的双眼犹如黑夜般广阔无垠。

    孙尚连日奔波指挥着手下加紧督办赈灾事宜,生怕晚了南宫澂病死在这里没法交待,若是被人杀了还好,找个替死鬼就好,若是生病死了朝廷定要责怪照顾不周之罪,还有他带来的那两千禁卫军肯定也不好惹。本来想着立功升官若因这个瘟神坏了好事,就得不偿失了。好在经过连续多日的忙碌,总算完结了,没辜负自己的一番辛苦。

    这天早晨,孙尚召集手下一众大小官员在府里商量着如何将南宫澂送走。赈灾事宜已完成,将这个瘟神送走,回京之后让他为自己表表功就等着升迁了。

    “大人,这个三皇子好色,我们为他饯行再送他一些美女,他还不得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乖乖听大人吩咐,到时太师在京城斡旋一二,升到京城指日可待。”一个看起来稍精明点的官员出声献策。

    “就是就是,还请大人不要忘了下官。”一位尖嘴猴腮的官员马上应和。

    “对对对,还有下官们,下官们唯大人马首是瞻!”一众官员唯恐落下,纷纷表态。

    孙尚看着臣服他的官员们,心里暗暗得意,一个州府官职尚能有这么多人供他驱策,若是到了京城岂不更能手眼通天了?抹了把胡子,哈哈笑道:“大家放心,只要你们忠心于本官,岂有本官吃肉你们喝汤的道理?”

    “下官们对大人那是绝对的忠心,日月可鉴!”

    “对,只要大人一声吩咐,下官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众人一阵大笑,对着孙尚拍了好一阵马屁,乱哄哄地笑成一片,就在他们畅想以后会如何如何时,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声冷笑让他们愣住了。

    “呵,众位大人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南宫澂冷笑着径自走入大厅坐下。

    孙尚心里虽狐疑门卫是怎么让他进来的,脸上还是舔着笑向南宫澂行礼,“殿下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一下,也好让下官去迎接殿下。”一众官员跟在孙尚后面行礼。

    “我是来给大人送礼的。”南宫澂冷着脸回答。

    孙尚感觉今日的南宫澂大不一样,不知是哪出错了让他居然冷脸对他,笑嘻嘻道:“既是送礼,更要通报迎接了,下官的门卫没来通报怠慢了殿下,殿下放心,稍后下官定要好好惩罚他们不敬之罪。”

    “他们通报不了了。”

    这下孙尚更迷惑了,什么叫通报不了了?还有他不是病得很严重吗,怎么看起来没事一样,小心问道:“殿下的身体好了?”

    “想到给你送的礼就好了。”语气依旧冰冷。

    “殿下客气了,应该下官给殿下送礼才是,怎敢劳烦殿下破费?”

    “不破费,只是辛苦了一晚上。”南宫澂淡淡道。

    孙尚惊呼,“什么大礼竟要殿下辛苦一晚上,下官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费心?”

    “稍等片刻,大人就可知晓,上茶吧。”南宫澂故作神秘,颇有深意的看向孙尚。

    孙尚被他看得心里稍稍不安,仍然故作镇定吩咐丫环们上茶,南宫澂在喝了一盅茶后,终于有个满身是血的人踉踉呛呛地跑进来,边跑边哭喊道:“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孙尚看到来人时,紧张地向前扶住那人,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有外人在”,那人在收到示意后,看了看南宫澂和满屋的官员们,咽下了后边的话。

    南宫澂放下茶杯,淡淡道:“孙大人,他可是说出事了?既然如此,何不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听听,也好想想办法。”

    “下面的人不懂规矩,瞎喊一通,殿下放心,能出什么事!”孙尚面不改色答道。

    “哦,是么?我还想着为大人出谋划策呢,大人不让他说,怎么好出主意?”

    “不劳殿下费心了,就算有事也不过是一些小事,不值得殿下出手。”

    “那让我来猜猜,是赈灾出事了?”南宫澂双眼犀利的望着孙尚。

    孙尚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然道:“殿下说笑了,赈灾事宜一切如常,已妥当安置,怎么会出事?”

    “既然赈灾没有出事的话,”南宫澂顿了顿,起身走到孙尚身边,眼如厉鹰,神色冰冷,缓缓道来,“那就只有孙——家——陵——园!”

    孙尚在听到后面四个字时,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澂,在那一刻,孙尚觉得这个与他吃喝玩乐了一个多月的皇子根本就不是他平常所看到的那样,这时的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地狱来的阎罗王,让人不寒而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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