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看到被押的孙尚和官员们一开始仍然不敢说话,在禁卫军的再三保证与劝说下,他们才敢大着胆子去府衙诉说他们遭受的迫害。府衙外的队伍排了几百米远,而没有去罗列罪状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追着囚车往他们身上扔石子、烂菜叶,一路骂骂咧咧直到牢房外还不肯罢休,可见百姓们的恨意有多深。
南宫澂端坐在椅上正专心地看着面前的罪状,已经看过的有一大沓摆在桌上,还有满满的一箱放在地上。看一张脸上的神色就冷一分,眼里的恨意就多一分。
赤焰捧着一沓纸阴着脸走进来,“公子,孙尚昨晚在牢里自尽了,这是他的遗书。”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南宫澂瞟了一眼,开口道:“他的死可有什么异样?”
“脖颈有勒痕,眼睛突出,口舌外露,脸色发青符合自尽症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外伤或中毒的迹象,他的遗书也表明他是畏罪自杀。”
南宫澂快速地看了放在桌上的遗书,抬头道:“孙尚将所有罪名都担在自己身上,表明无幕后之主,用他的死将一切都掩盖了。这么怕死的一个人竟然会自尽,而且他一个地方官养这么多私兵有什么用,不过也是棋子一枚,现在被灭口罢了。”
“那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他的死因吗?”
“不必了,他既然将罪名担在自己身上,那么我们是查不到什么的,能够除掉孙尚也算是大功一件,而且我从没有认为靠一个孙尚就能扳倒孟太师,先卸掉他一条胳膊也好挫挫他的锐气。收拾行装,我们回京吧!”事情一了,此刻的他归心似箭。
“豫州军已返回驻地,城里的一切都已恢复。那这里需不需要安排我们的人来上任,免得还会有下一个孙尚?”
“不可太冒进。我来豫州也是父皇想试探我,如果安排自己人来那必定会被猜忌,不如安排一个正直且是父皇的人来上任,这样的话,接手了剩下的一些私兵,也会将这里好好管理,那些官员们也不可放过。只要不是太师的人,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好,属下这就传书给公孙公子,他在京城安排,如果快的话,我们到京城时,这边就会有人来继任,这样也就出不了什么差错了。”说完就退出去了。
南宫澂靠在椅子上,将身体放松下来,拿出挂在腰间的蓝色荷包,仔细端详,心里想着那个远在京城的人,冷峻的脸庞稍稍放松,眼里满是柔情。豫州之事已了,很快我就会回来了,不知你此刻在做什么呢?
千帆自从从鉴知殿回来吩咐府里的人不要随意出门后,这半个月以来一直在府里不是和千帜一起练功就是公孙执善来与她斗嘴,偶尔柏清颜也来看看她,遇到公孙执善也在时,几人就一起说说话斗斗嘴,阿宁又是个热情的,招呼着府里众人一起来,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主子们只管玩闹,下人们又只听吩咐办事,大家都开心了,反倒连累青柳里里外外打理着一切,忙得脚不沾地。千帆看到疲劳的青柳打心眼里感谢公孙执善,这个人说话虽然缺德,调/教的人倒是不错。顺带感叹一下南宫澂识人有方,公孙执善、赤焰、灵亦、青柳都是个顶个的,没有一个拖后腿的。
他送来的青柳不但忠心,而且办事一个顶俩,事事俱全。年纪轻轻的一个漂亮小丫头居然比那些常年管事的老管家还强,心思老成。除了和青柳一起被送来的十人外,青柳又买了些身世干净又可怜的人进府,小厮丫环们一多,青柳就吩咐人把千机府那些荒废了的地方都整理扩大了。
千机府本就宽大,这么一整理前院后院加起犹如一个小村镇。前院荷风送爽,满径花开,后院修竹声声,主子们和下人们的卧房一一分开,议事厅和兵器室也都整理了一番,还在后院多建了几个凉亭,方便千帆练完功歇息。
唯独千勇和孟潇的卧房没动,一切如旧时摆设,每天都派专人打扫。有了青柳府里的一切人和事都不用千帆操心,倒有点像混吃等死的老人了。千帜和往常一样,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最开心的莫过于阿宁,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管吃吃喝喝,有时再逗一逗千帜,把千帜逗恼了要揍她时,就跑去千帆身边躲,看着青柳那么忙假惺惺地对她说句“辛苦了”。惹得青柳一阵白眼,本来是她管事的,她倒好全都交给她,还来幸灾乐祸一番,这时青柳就觉得千帜真该好好揍她一顿。
自从上次朝堂上南宫澈接到调查千帆回京路上遇黑衣人行刺一事,没过多久就从刘福府上密室里搜出好大几箱金银珠宝,又找到了几封与山匪联络的密信,将这一切交给陛下后,南宫峻气得下旨抄了刘福的家,所有人一并下狱。刘福过惯了骄奢淫逸的日子,突然受到如此打击,肥胖的身体受不了折腾,在狱中大喊“冤枉”,没喊几天就病死在狱中了。他的爱子刘昭看着这一切,在狱中大骂千帆,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嚷着要杀了她之类的话。一众官员们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受了连累。
热闹生机、焕然一新的千机府与萧条凄凉的刘府形成鲜明的对比。京中百姓知道刘府查抄后,还放了烟花来庆祝一番,那些个良家妇女们也敢大胆地上街了,京中百姓好不欢乐!
这天千帆坐在前院的凉亭里,手里拿着蓝色的荷包,想着那个人,想着他应该快回来了吧。心思专注得连柏清颜走到她身边唤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脸色发窘,慌忙掩饰道:“清颜来了,快坐!”
柏清颜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狭长的双眼里满是害羞,猜想她肯定是思念那个人了,故意调侃道:“千帆,怎么了,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几次都没听见,难道是……”故意拖长语音,将后面的话吞下。
千帆的脸又红了一层,有些微恼道:“清颜也跟着缺德学坏了,喜欢捉弄别人了,这还有你京城第一美人的清冷风骨吗?”
柏清颜轻轻一笑,不再捉弄她,将手里的一个大大的食盒放在石桌上,“快到中秋节了,母亲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分出一些叫我送来给你们尝尝。”
千帆看着那个大大的食盒,猜想清颜必是费了好一番力才送过来的,她今天没带双姝,全靠着她一手提过来,“这么多你也不带上双姝,手肯定勒红了吧!也用不上这么多啊!”
“母亲说你们人多就让我多带了些。我们两家这么近,而且每次来了也要坐坐才走,就让双姝在府里了,我一个人反倒是自在些。”
柏夫人的手艺很好,有时会为家人下厨。自从上次在虎驼山与清颜姐妹相交后,柏夫人只要下厨都会多做一份送到千机府来,完全全把她当做女儿般看待,“回去替我谢谢伯母,多做一份肯定要劳累些,下次少做点,让伯母不要累着了。”
“母亲说闲久了身体反而不好,不如适微的劳累下。放心吧,也不是经常做,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妈妈丫环们帮忙呢。”
“你去叫三位姑娘过来。”千帆指着院里一个打扫的丫环吩咐道。府里小厮丫环们看阿宁、千帜、青柳她们三个都尊称千帆为小姐,而她们三个又亦主亦仆,不敢放肆,就叫她们小姐,她们也不乐意,所以干脆就称呼她们三个为某某姑娘。
“是,小姐。”这些丫环都被青柳调/教得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
俄顷,她们三个就过来了,一到院里阿宁就叽叽喳喳,“小姐,是你叫我们来?”
千帆指着桌上的食盒,“喏,你喜欢的。”
阿宁一看到食盒,眼里就放光,“柏小姐,柏夫人又下厨了,太好了,又有口福了。”说罢迫不及待地就去揭开食盒,里面摆着各种形状的糕点。有方形的、圆形的、还有一些做成各种花样形的,五颜六色的,可见这些糕点的主人是个心灵手巧的。
“没出息!”千帜翻给她一个白眼,不屑说道。
“你有出息等下你就别吃。”阿宁不甘示弱地反击。
对于她俩的扯皮众人已是见怪不怪了。没一会儿阿宁就已将几块糕点送进嘴巴,边吃边向千帜展示她那贱贱的吃相,看她吃得起劲,大家都拿了一块慢慢品尝。
千帆边吃边吩咐道:“青柳,这些糕点你等下拿一些给府里那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青柳后来买进府里的奴仆婢女们,有好些个还是半大的孩子,看着可怜就都买了。
“放心吧,小姐,哪次少得了他们啊!”青柳咽下一口糕点回应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很开心,特别是阿宁,老是去逗千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往往越是开心越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突然有一个人影翻进了墙院,打破了这份欢乐。所以说物极必反是有一定道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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