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勇带着孟潇还有候平和千家军连夜出发,一路马不停蹄,枕风宿露,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到了沁水城边境,他们也只能停在这里。
苏杲将冺州城占领后,也一直在攻沁水城,沁水城将领无奈只得封城,苏杲将城围了起来,进不了也出不了,沁水城已断粮断水,情况危及。
千勇吩咐安营扎寨,设置栅栏烽火台,待安定下来后已是第二日二更天了。千勇坐在案前,桌上摆着一堆的边防图和各种资料,孟潇端着一碗稀粥走了进来。
将托盘放下,笑道:“将军,先喝点粥吧,一路上都未好好吃东西。”
千勇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士兵们有没有吃?”
“放心吧,都在吃,候平先安排一部分人吃,吃好了就让他们轮流休息。我们远道而来,疲兵不战。”
千勇放下手里的图纸,对孟潇招招手让她坐在他的身旁,等她坐下后,他将那碗粥放到她的面前,平道:“你快吃,吃完好休息,累了多日了。”
“这是给你的,我,我已经吃过了。”
“你少骗我了,我都未吃,你怎么会吃呢?我还要看看图影,等下你先睡。”
孟潇见他又拿起边防图往沙盘走去,知道他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的,于是端起碗喝起粥来,边喝边看着千勇,眼里含笑。
千勇吩咐士兵白日点上狼烟,晚上点上烽火,沁水城的士兵看到后知道朝廷来救他们,再一次怀抱希望活了过来。从城里再次仔细搜刮一道,将城里仅剩的粮米收陇起来,军民一起靠着这些粮米勉强度日,守着城池。
千勇见苏杲不退兵也不攻击他们,只是守在城外,心知他有后手。他可以等下去,可是沁水城里的人等不了,千勇只能出击。勘探多日后,千勇发起攻击,两军交战两日后,千勇鸣金收兵。
候平不解其中之意,问道:“将军,为什么不打了,我看他们也不是多厉害?”
千勇沉道:“他们是没多厉害,但也没多差劲,苏杲这么沉稳,肯定是有底气的,这次攻击只是双方的试探。”
孟潇皱眉,担忧道:“将军是怕冺州城会反扑?”
千勇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嗯,苏杲占领了此城,将军民□□,城里肯定会留下兵力,若我们一味地只知道进攻,到时他的兵力反扑过来反而会将我们围困。”
“那怎么办?”候平一会儿看看千勇一会儿看看孟潇。
“容我想想。”
孟潇见千勇拧眉沉思,不忍打扰他,便和候平一起出了营帐。
两日后,千勇从探子的情报中分析了情况便叫来了一队精锐人马,看着站在队伍的两个人,问道:“你们?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两兄弟?”
其中一人答道:“回将军,我叫赵大,他叫赵二,我们确实是两兄弟。”
“胡闹,你们其中一人退出去!”千勇沉下脸,语气有点拔高。
赵大和赵二两兄弟一同跪下,赵大道:“将军,我们不怕死,愿意为将军分忧。”
千勇看了看他们,不为所动,沉道:“不要说了,只能去一人,这是规矩。候平,将赵二带下去,赵大,你去做准备。”
候平在他们之间看了一眼,便将人带了下去。他家将军以前就定过规矩;凡是家有两兄弟来参兵的,执行危险任务时只能去一人。这次将军派出一队人马去冺州城,一来隔断苏杲的伏兵,二来看看是否能救出城里的人,可谓是九死一生,赵家两兄弟都争着去,万一都交待在那里了,赵家连个后都没有了。
两军再次交战起来,是时,城门外山林间到处都是旌旗林立,遮天蔽日,每日可见的黄沙漫天和可闻的鼓噪马鸣。千勇见济军还是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免有点担心。
两军酣战之际,千勇跨上战马在千军万马中一路杀来,见到一位身穿黑色甲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拿□□,骑在马上,心知此人便是苏杲。
苏杲一见千勇,哈哈笑道:“看来你们丞国是没人了,竟然派你来,识相的就投降,我可饶你不死。”
此人身穿白袍铠甲,一脸儒相,一手挽缰绳,一手执□□,枪缨上沾染了血迹。
千勇不理会他的嘲笑,平道:“大丞遍是英雄,派我来绰绰有余了。”
“口气不小,我们还未交战过,今日就看看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口气一样大?”苏杲说完就朝他刺了过来。
千勇调马偏身错开他的□□,正要出手对付他时,孟潇也骑着马杀过来了。
“将军小心,此人一看就阴险。”
千勇回望她,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着将军来的,深入阵中,我怕他们会对将军不利。”边说边将身边一个济军刺了出去。
千勇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给孟潇后便和苏杲战了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交手,千勇没有看轻苏杲,所以每一招他都是小心接招。而苏杲就不同了,他以为千勇只是一个花架子,根本没有大才,他发出的第一招被千勇破了,甚至还将他的虎口处震得酸麻,他才暗惊此人的功力。
孟潇在一旁为千勇挡掉其他的攻击,让他放心对付苏杲,其实不用她来,也没人敢上前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千勇和苏杲两人对战,没有人敢来他们身边蹿荡。孟潇更多的是杀掉周围一些小兵。
两人对战一两百招后还是平手,这时苏杲才心虚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儒生竟然能与他平打两百招还不气喘慌乱。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和被战火烧焦的糊味以及血腥味,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去杀掉每一个挡在身前的人。
候平骑着战马一路喊叫杀过来,铠甲上全是血迹,枪缨被鲜血绞成几缕条状,距千勇还有一箭之地时,喊道:“将军……将军……”
千勇听着他凄厉地喊叫心倏地往下沉去,猛刺苏杲,在他躲开的瞬间抽身出来,与候平汇合,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候平连气也没来得及喘,急速说道:“去冺州城的人全都阵亡了,赵大眼看敌不住就派了一个人冲出来报信,此刻赵大和赵二恐怕都死了。”
“你说什么?赵二?他怎么也去了?”
“他,他……是自己跑去的,据逃回来的士兵说,冺州城不但留下重兵力,还将囚禁的军民作靶子,赵大束手束脚,不敢冒险,生死关头时,赵二赶到了,城里的军民被他们用来挡箭,赵大和赵二又不敢乱杀,只能任由他们打。”
千勇怒气填胸,喝道:“我说了打不了就退,为什么不退?”
“士兵说他们不能让济军反包围大军,死也不退,济军现在可能正往这边赶,如若不能阻止,我们就被包围了。”
千勇闻言又气又恨,他气自己的人不听令,白白战死,恨苏杲的残忍,竟用人当活靶,更多的是恨自己,他带出来的人,还没多久就折损了一队精锐,说到底是自己没有本事。
苏杲哈哈大笑,高声道:“识相的就投降,等冺州城的人一到,你们就会被包围,你以为我会那么傻被你们包围?”
“卑鄙,若不是你们用我们的人作箭靶,此刻被包围的就是你们。”
他已算到苏杲有此一步,所以才派人去冺州城,只要将他们阻隔他就有了必胜的把握,可是他没想到,苏杲这么恶毒,用俘虏作靶子。
苏杲得意笑道:“战场上的事怎么能说卑鄙,我这用的是兵法。”
他攻下冺州城后将军民都囚禁起来,并且留下兵力镇守,之后再来围困沁水城,只要丞军来救任何一方,他这两处兵力都可以反包围,况且还有俘虏作靶子,千勇就是再有能耐,都无济于事。本来他料定丞军无人,没想过这么做,原野说万一丞军有能人他们就功亏一篑了,天意如此,让他估对了。
孟潇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所处的位置没有小兵敢来,整个战场上只有西北方溥弱一些,苏杲又难对付,千勇是断不能离开这里的。
孟潇看了看着急万分的千勇,心下一痛,他本是不易表露情绪的人,此刻脸色铁青,那些都是他的兵,他怎能不心疼不气愤?
遂收回眼神,调转马头,回头对千勇吼道:“将军,你小心,我去拦截围军。候将军,西北方可以突围,助我脱困,精锐部队跟我冲!”
千勇连忙回头急吼:“夫人,你快回来,你要干什么?不要去……”
孟潇已经往西北方冲去了,在她后面跟着一大队精锐军,候平带着人掩护他们脱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将千勇的话淹没。
“孟潇……”千勇嘶吼出来,看着那个被黄沙吞没的人,眼里流出泪水,当年她不顾一切地跟他去军营,现在又不顾一切地为他阻挡围军,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以他为中心,他早已习惯她的陪伴,也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当她冲出去的那刻,他的心猛地一痛,他以为他当年已痛麻木,再也不会心痛了,可是现在他的心为她痛了起来,很痛很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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