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试,莫使惹尘埃。《五灯会元》卷一

    第一节展示魅力

    山上的春天是迟了些,到了二月初五,也已经来了。阳光灿烂,青草依依,樱花烂漫,正是放养鸵鸟龙的好时候,下午三点,小春她问蛋蛋是否愿意陪她和黑子(歪叔送给蛋蛋的黑色的鸵鸟龙)去散步。

    黑子现在跟一条看家狗似的,把它放养在后山,它也不会偷偷跑掉。跟蛋蛋说不上话的小春很喜欢跟它聊天,她们经常一起散步,鸵鸟龙大概是爱上女主人了。

    这是一头强壮的、十岁左右的黑色鸵鸟龙,小春牵着它,三人往池塘温泉的方向走去。过了东桥,他们沿着阿里山溪畔走着。

    小春是越来越喜欢黑子,它是个强壮的少年郎,迈着有力的步伐,总想走到他们的前头去。蛋蛋是沉默的,小春就跟黑子说话,黑子的小脑袋歪向小春这边,好像情人似的认真倾听,听到兴奋处,它“二爷二爷”地叫。

    在林边梯田,他们碰上了菜农王老好和他的老婆黑姑,他们正在采收白萝卜。这波白萝卜有点小,有点嫩,主要都是做酸菜用的。此刻,他们已经采收完毕,正往家里赶,明天早上到第一广场的农产品集市上卖。王老好似乎很累,漫不经心地赶着一头健壮的鸵鸟龙,鸵鸟龙背上驮着两筐白萝卜。两人停在路边让王老好先过去。

    王老好看着小春身边的黑子那不停踏着的脚步,如此轻快,不禁赞赏不已。

    “回去替我问问歪叔,看他的这匹鸵鸟龙卖不卖,小春姑娘,”他说,嗓门尖得出奇,“这小牲口真是匹好驮夫!”

    小春点点头说她会的。蛋蛋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知道她不会。

    似乎吃醋了,王老好的那匹壮鸵鸟龙呼呼地喘着粗气,掉转过头来看看黑子。它摇摇长长的脖子,瞪着两只黑乎乎的大眼睛。

    黑子也摇摇摆摆地自己的脖子,跺跺脚,似乎想表现出很拽的样子。

    “赶紧走,不许耍花招!”王老好对他的鸵鸟龙吆喝道。

    那匹鸵鸟龙迈着小步,绷着脸走着。它用一种好奇而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类。

    “真奇怪,这么小的小脑袋,它们还会争强好胜呢。”小春笑着说。

    “就是傻瓜,经过几亿年进化,也快变成精灵,别小看鸵鸟龙。”蛋蛋说。

    “说的也是。那么,我们穿过树林,从马铃薯池塘边绕过来怎么样?”小春规划他们的行走路线。

    “随便吧。”蛋蛋说。

    黑姑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身材娇小,皮肤黝黑,头发已经有几根灰白,显得老气。她背着一背篓的菜叶,慢慢走过来。鸵鸟龙一看到她,开始妹妹嘶鸣起来。

    “这是个好小子!”黑姑温柔地冲着黑子说,“想吃的了,你这个贪吃鬼。呵呵……”

    黑姑反过手,抓了一把,放在鸵鸟龙嘴前,说:“吃吧,吃吧,它嫩着了,好吃。”

    鸵鸟龙几口就把菜叶给卷了进去。黑姑在鸵鸟龙的眼睛边上亲了一下,双臂搂着鸵鸟龙的头,贴在胸口。

    “这鸵鸟龙真棒!”黑姑对小春说。

    “哦,下午好,黑姑阿姨,”她说。

    “好,你的鸵鸟龙可真不错!要是我有这样一匹,大概就不用自己背这狗东西了”黑姑说。

    “是呀。”小春说,“那那让它帮你驮回去吧。”

    “不用,你能帮我这回,帮不了我下回!我就是个苦命人呀!再说现在的这个背篓也不重,松松的菜叶,没几斤。”黑姑叹息地说。

    “是匹不错的鸵鸟龙!”那女人大声说着,又抚摸鸵鸟龙的脖子,“这少年郎很温驯,很聪明。是个好小子。”

    “对,是个聪明鬼!”蛋蛋说。

    “对,就差不会说话呢。”黑姑说。黑姑走了,弓着背。

    从温泉边绕过去,到了林子的另一头,那里也有一片梯田,人们叫它林后梯田。前排低处的梯田中,三棵水青冈旁边是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池塘,一侧池塘边长着一丛茭白。

    他们在池塘边停下来。

    “这个池塘有鱼吗?”小春问。她知道蛋蛋喜欢水,找这样的话题容易打开他的话匣子。

    “有的,肯定有,以前我都曾经从阿里山溪捞些小石斑鱼、鳅头鱼到这里放养,只不过不知道活了没有。”

    “你没来钓鱼吗?”

    “没有。我常常在这儿游泳,有小鲫鱼啄我的脚,不信你可以试一试。呵呵,有点傻,忘了这茬。对,肯定有鱼,我们可以把脚伸进水里试一试。”蛋蛋活跃起来。

    小春和蛋蛋在池塘边一侧有树荫的岸边坐下,拖鞋,把脚伸进水里。水还很冷,他们慢慢等着。

    小春说:“水这么冷,会有鱼?”

    “有。这里有的地方水很深,深水的水温会比较暖和。”

    阳光洒满山坡,梯田一片绿色。靠近林子的几块马铃薯梯田里有几只野兔逗留其间,趁这个机会找点好吃的。山坡上,草地光滑的地方有野兔的洞穴。每年,村民都得挖一次,破坏它们的巢穴,杀了几窝野兔。有吃有喝,野兔繁殖能力很强,不这么干,这片土地就没法耕作。当然,这片林子的森林狼和黄鼠狼也很多,帮忙村民对付野兔。

    鸵鸟龙池塘边的草地上吃草,很悠闲。它的身材紧实,食量比同体重的驴子要小。

    “真的呃。”小春惊喜地笑了,她看了看脚部,又看了看蛋蛋,轻声说,“很痒,忍不住想笑。嘿…嘿…这些小鱼很可爱,是罗非鱼吗?”

    “对,罗非鱼,它们可真顽强,山上的气温有时候很冷的。比如今年的天气。”蛋蛋说。

    几步之外有野樱草,一簇一簇美丽的花朵。小春走了过来,跪在草地上,闻着野樱草的幽香。

    蛋蛋欣赏她的腰臀和背部,她蹲下来的臀部翘了出来,背部弯成拱形曲线,显得优美。

    走走停停,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太阳西斜,山坡出现了一大片阴影,该回家了。

    “我们该回家了。”蛋蛋问。

    转过身,默默地踏上归程。

    “今天玩得真开心,是不是?”小春问。

    蛋蛋嗯嗯两声。心里认可。她那苗条的身体在梯田的上上下下中跨越,大幅度摇摆着,臀部和腰肢转化成一股热流涌过蛋蛋全身。

    从这一天后,小春女士的打扮正式了很多,开始讲究穿戴了。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左腰间上面印有墨菊的图案,脚蹬一双平地凉鞋,再配上一双肉色的网眼长袜。她的穿戴似乎较为阔气,岂知她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也就布料比较高贵些。

    她头发做得比以前考究些,可能费了理发师傅不少功夫。

    故意将一络光滑的发鬈耷拉在前额的两侧,发丝乌黑发亮,很有骨干,看上去似乎永远不会蓬松散乱。她总是笑容可掬,但因为嘴大,笑的时候,总在意自己是否露出牙齿,她的牙齿不是很好看,虽然还算白色,但是因为没有牙套的矫正,长得并不整齐。

    因为雕塑专业的关系,蛋蛋的眼睛就像相机,能抓拍精致瞬间,他对女性的风度举止还算比较挑剔,他喜欢有文化、有教养的女子,但是却不喜欢她们涂脂抹粉,小春老早就知道蛋蛋的这个标准,因此她的打扮也是落落大方,几乎不抹胭脂。

    尽管如此,蛋蛋打定主意不对她产生半点好感,他的心里依然住着花儿。

    当他听到她嘴里哼着《陈三五娘》的戏曲,觉得很奇怪,问她怎么学的这曲子。

    “跟潘波银花大妈学的呗。”她骄傲地动了动贝雷帽,“你以为只有本地人才能学南曲,我也会,可惜你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也没看到。”

    接着,她给他讲了奋起湖的所见所闻,越讲越兴奋。

    都是无足轻重的琐事,现在谈起来却增添了新的趣味。她重点描述了她跟学生们一起跟随潘波银花学南曲的经历,其中有几个少年郎特意来捧场,并影响教学,被校长赶出去的事。有些事件她故意略加歪曲,使那几个少年郎显得荒唐可笑。听到小春的笑声,蛋蛋也笑了,这样小春就更高兴了,说得更多。

    “哦,我爱上了这里,奋起湖美得比童话还美。”小春感叹地说,“瞧。这里的花花草草多单纯呀,只有这样,它们才能一直美丽下去。”

    蛋蛋点点头,理解她的感受,只是模模糊糊地还想到了点什么。他看了看小春,生怕她会向他表白自己的感情。不过,他刚从失恋中走出来,不会这么快就接受另一份感情的,相信她也知道这点。

    她跟他对视了一下,蓦地低下头,似乎理解了蛋蛋的暗示。她挑起了一个话题,说:“现在轮到你呢,你把自己在这里的奇遇讲一两个给我听吧。”

    “这里有美丽风景,不过我的遭遇实在太平淡无奇啦,没有什么奇遇。”蛋蛋解释说。

    “你的嘴巴真紧!我可听说,你为了小雪,教训了几个小流氓,对吗?”她说,“随便说嘛,又不是让你上课。说说你跟你干爷爷的相遇,我相信那一定很有意思。你是如何成了收破烂的干孙子的呢?”

    蛋蛋确实在奋起湖待过好几年,但因为读书上学的关系,他在学校的时间比在香林村的时间多,甚至说他在小姨家住的时间比在花的小屋里住的时间还多,香林村毕竟是封闭的世界,有时候回村跟一个客人似的,过周末又得上学去了,要不是老鬼头待在香林村,他可能都忘了要回家看看。

    这里的人都挺好,他们也都喜欢他,几乎每个人,不管大人小孩都有他给做的肖像画。他用炭笔,十分钟可以画一个,因此,不算特别麻烦,而这些村里人,尤其是老人都把那样的肖像画用相框装起来,说将来当遗像。他算正和村和奋起湖的一个画师,一个有文化、有手艺的人。

    “爷爷好像没让我画个画,这一点真奇怪呀。他大概跟我似的,不喜欢照相。”蛋蛋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现在的灵魂时常不在家。

    “算了。还是说说你学戏的事吧。我觉得挺有趣的。你现在能扮演《陈三五娘》中的那个角色呢?黄五娘还是洪亚春?”蛋蛋说。

    小春莞尔一笑,又说起了学戏故事。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受人奉承?尤其是自己的男神。她又热情洋溢说起学戏的一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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