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干爷爷和歪叔遇到抢劫,两人都失踪了。什么情况,蛋蛋赶紧回家看看。
花的小屋里好多人,叽叽喳喳各说各的,一屋子的乡亲和朋友,只有老鬼头和歪叔不在。问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说已经报案了,警察还在追查,初步得到的信息——从现场血迹来看,估计有不少于五个人受伤或者死亡。
蛋蛋懵了。他只有少数的这么几个亲人,现在又少了两个,上帝要灭绝他最亲密的人吗?
“我真是扫把星吗?混蛋,有种冲我来呀,咱们单挑,混蛋上帝,你牛逼呀,你只会对孤儿老头牛逼呀”蛋蛋站在院子,对着天空和远处的森林臭骂。天空和森林都被他骂得安安静静,估计是心里有愧吧。
“蛋蛋对着谁呀?我怎么看不出来?他疯了吗?”有人小声问。
“让他骂吧,这孩子真可怜,接二连三的打击都来了,确实老天不公,该骂。”有人说。
还没怎么疯了,护林员菲利普过来探视,并带来一个好消息,说老鬼头没事,在外躲一阵子。不过歪叔应该是死了,尸首还被敌人带走。
蛋蛋对菲利普的消息表示怀疑,问有什么根据?菲利普给他听随身听的录音。果然是老鬼头的声音,菲利普说的那些就是老鬼头说的。老鬼头还额外交代蛋蛋不许他多事,这事是他和歪叔与别人的旧时恩怨,他已经让别人去处理了。
“什么旧时恩怨。”蛋蛋问。
“我不知道,只是听博尔德说,过去你爷爷他们一起去打猎,好像一不小心打死了一个男人。”菲利普说。
“这事就有点奇怪了,没听两个老头说过,那个被打死的是哪的人呢?”
“以前林场的,同事,跟老鬼头他们差不多,都是劳动改造的战俘。”
“是吗?那么说这人的后代还挺有实力的,请了那么多的杀手来暗杀。”
“可能是这样,我也不清楚,瞎猜的。”菲利普说,“总之,按照你爷爷说的,不许你管。林场的事,林场自有一套规则。”
“我也不知道怎么管呀,我该找谁算账呢?哼。”蛋蛋不满地说,“我这爷爷,奇了八怪的一大堆。不过,我歪叔怎么办?总得报仇呀,总得找回他的尸体吧?”
“这是老一辈的事,你就别管了。就我知道的,以前林场的那些战俘都是海盗兵,分成两派,你爷爷和歪叔是其中一派。他们个个都有点歪七歪八的本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想想也是,都是海盗兵,那确实有些乱。
当天,菲利普跟蛋蛋一起住在花的小屋。晚上12点多,突然间,老黑在冰箱前面站起身来,还绷着身子,一副戒备的样子。
菲利普在黑暗中说:“蛋蛋,你醒了吗?”
“菲利普呀,我醒着呢,有情况,对吗?”近期事情多,蛋蛋心态不对,人也敏感些。
“屋外有人偷偷靠近。老黑发现了。”
“啥?不会是小偷吗?”蛋蛋轻声问。
老鬼头和歪叔都不在,花的小屋可是有很多古家具的,还值些钱。
起初除了渐渐消逝的风声之外,蛋蛋什么也没听到,后来,注意力集中了,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挤压感。
菲利普多已经是个老护林员了,耳朵跟狗一样灵敏,那修身比他强,真让人佩服!
两人一起猫着身子往外走,想躲在屋外,看看究竟访客是谁。蛋蛋叫住菲利普:“菲利普。您需要带把家伙吧?”然后将一把柴刀递给他。
菲利普有些犹豫地看着柴刀,又看着蛋蛋,说:“放松点,还不知道什么呢。”
“我是觉得外头是人,不是野兽。”蛋蛋担心的是那人是小偷不是杀手,如果他们动枪的话,可能会误杀。
菲利普想了一想蛋蛋说的话,然后他走进老鬼头睡觉的那屋,从里头一个橱柜中取出一把气压式的散弹□□。
“这里有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这这老□□能用吗?”蛋蛋问。
“没问题,虽然好多年没用了。”菲利普检查了一番后说。
蛋蛋忍不住又有反对意见,他担心地说:“菲利普,您这枪知道怎么用吗?我是说万一那人是个小偷,还是本村的人,你”
“闭嘴,你真像个娘们。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开枪的。”菲利普拿起枪的样子可就变了,有一股杀气。
老黑走在前头,到了屋后的步道旁边,站着,它抬起头向前探视,在空气中嗅个没停,应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气味。
菲利普大概只凭着第六感行动,他甚至不用看老黑的举动来证明他的直觉。他说:“蛋蛋,你躲在树后,别动,我和老黑过去看看,要是我们把什么人赶出来,你不准尖叫,更不准追逐。”
菲利普沿着杉林西侧的边缘的方向走,利用树干做掩护,一边视察斜坡上有无可疑人物,同时不停回头观望蛋蛋那边区域的动静。
他双手握着散弹枪,随时准备射击,用近乎军事化的熟练技巧进行搜索。他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过这种问题的人,一定参与过战争或者类似这样的工作。蛋蛋怀疑菲利普有什么历史瞒着。
老黑不朝菲利普所搜索的方向看,反而朝东侧,跟菲利普简直是合作已久的老战友。它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吼声。
蛋蛋循着它注视的方向望去。即使在满月和没有云朵遮住月光的情况下,蛋蛋依然什么都没瞧见,前方都是斑驳的树影。
随着声带稳定地运转,老黑低沉的吼声持续不断。
菲利普已经走到西面步道边,听到老黑的叫声,开始往东面的斜坡方向移动。虽然蛋蛋还看得见他,但是在蛋蛋的视线当中,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众多树干影子中一个,到处都是这样灰蒙蒙的影子。蛋蛋怀疑会有人会突然出现,狠狠地给菲利普一刀,他可能还来不及尖叫就被砍倒在地。再想想,应该不会,老黑也是老狗,成精的,它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危险。
蛋蛋极尽目力张望,但是仍然无法看到人影或可疑的威胁。
黑夜中,传来了老黑几声咆哮,接着砰砰地两声轻微的消音枪声。这突如其来的空气震动不禁令蛋蛋忐忑不安,说实在的,躲在树干后边更安全,不过,他也担心菲利普的安全,想想去看看他们,于是他循着老黑激动的狂吠声前进,狂吠声意味着菲利普遇到麻烦了。
蛋蛋紧张兮兮地在洒着月光的树林里到处搜索老黑和菲利普的身影。只要他们回来,他就让他们回家去,守着小屋更合适。这荒郊野外的,这黑灯瞎火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看来,他的胆子还没菲利普大,而他一向标榜自己胆子大的。不过还好,至少他没有吓得躲起来,不是菲利普说的那种娘们。
还好,听到枪声,村里的灯都亮了,甚至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打着手电,顺着枪声的方向朝这儿走了过来。他们是阿尔法特、博尔德和新护林员本杰明。
见到树后边的蛋蛋朝他们走过来,博尔德问:“怎么回事?蛋蛋。”
“不知道,有情况的样子,菲利普和老黑追出去了。”蛋蛋拍拍胸口,喘了几口气,说,“还好,你们来了,我一个人在这,真把挨闷棍了。”
“我跟过去看看,本杰明,你跟蛋蛋待在这儿。”博尔德带着手电走了。
本杰明关掉了手电筒。不能让手电灯光暴露他们的位置,现在可是危险时期。
“是有人在偷砍神木吗?”蛋蛋问本杰明。
“不会。没有我们的配合他们砍了也运不出去。”本杰明眼睛看着远方说,“盗猎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那会是什么人呢?”蛋蛋担忧地问。
“不清楚。”
再过了漫长的半个小时,菲利普他们回来了,他们都没受伤,好好的,蛋蛋松了口气。老黑的耳朵垂贴在头上,低着头,脖子上的毛发全体竖立,像是触电一样。它既不嘶吼也不□□,只是身体两侧不停地颤抖。
奇怪,老黑绝对不是懦弱愚蠢之辈,它在躲避什么,一定是值得让它感到畏惧的事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菲利普?”蛋蛋问。
“我也不清楚,只看到有人形黑影。”菲利普说。
老黑将黑色的嘴唇往后拉露出牙齿,但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吼叫声。它显然已经不再怀有攻击的意图,露出牙齿只是显露它的情绪,好像是反抗的意思。
当蛋蛋观察四周的动静时,突然从眼角的余光瞥见某个移动的物体,模模糊糊的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半蹲着身子奔跑,从树林的东侧跑到西侧,动作十分敏捷,步伐大而且矫健。
蛋蛋没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诉菲利普他们,他选择之前决定的,回家,守着小屋,管他什么人在捣鬼,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有一瞬间蛋蛋就是不明白老黑怎么会怕一个黑影呢?老黑不可能这么畏惧黑影。那个黑影是某个熟人吗?
老黑已经退到门槛后老远,躲在客厅很里面的地方。这是它头一次在夜里感到如此浑身不自在。蛋蛋端坐在火塘边,烧着火,一脸的沉静。
菲利普等人纷纷围着火塘落座,蛋蛋烧水泡茶。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蛋蛋说道:“刚才我觉得老黑被一个黑影吓着了,这跟它腿还没好利索有关系吗?”
“什么有黑影吗?估计是你看错了,老黑,它可是一头野狼。有人它早就扑过去了。”菲利普说。
“是呀,我看它好像从头到脚都被吓的,有我们在身边,它竟然不敢主动出击,它可从来没有这样过,老黑一向都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蛋蛋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有人在树林里头?”博尔德问。
“对,不只一个。”菲利普答。
“他们会是谁?”博尔德问。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菲利普坐下来,调整了一下握枪的姿势,继续保持准备射击的状态,同时仔细看了看屋外的夜色。
“我们这里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事吗?”蛋蛋问
“以前没有,最近好像多了起来。嗯。半月前有过一次,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博尔德说。
“为什么呢?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蛋蛋问。
“我也不知道。”博尔德说,“连同上次的也不知道。”
“上一次?什么是上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蛋蛋反复又问了一次。
“你昏沉沉的时候,别问了。”博尔德有点不耐烦了。
此刻,一阵诡异的鸟叫声从小学那头传来,划破深沉的宁静。过了十来分钟,另有一阵叫声,不知道是什么鸟兽的声音,听起来尖锐和恐怖。
“我们还有人在外头搜查吗?”
“对,老村长也出动了。”本杰明说。
蛋蛋不禁联想到猎人头的老式传统。高山族部落的山民呼叫彼此的暗号,他们在对过路的陌生人发动攻击前,通常会模仿鸟类和豺狼的叫声统合攻击行动。把人家的脑袋割下来,当宝贝供奉起来。
菲利普拿着□□走到廊檐下,朝土坡岭的方向开了一枪,差点把蛋蛋吓得大动脉破裂。
当枪声的回响逐渐消逝时,蛋蛋忍不住问:“菲利普,您您又为什么突然开枪?”
菲利普没有立即回答蛋蛋的问题,径自清出弹壳。
最后,当那种鸟叫声完全停止之后,菲利普才喃喃自言自语地说:“或许不是很有必要,但是偶尔让他们尝尝子弹从头顶上飞过的滋味也无妨。吓吓他们。”
“他们是谁?您到底想警告谁?”蛋蛋问。
蛋蛋早就猜测菲利普是个神秘兮兮的人物,但是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莫测高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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