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恶得恶,如种苦种。习善得善,亦如种甜。《法句经·爱身品》
第一节丰年祭
七月一日,是阿里山的丰年祭,一大早,每个人都穿着民族服饰,并在手臂上绑着条白茅草,用于驱除恶灵。不过都是本地以及附近乡村的村民。
“丰年祭”就是台湾山林土著的新年。农事既毕,7月的某一天,各个土著举行“丰年祭”,酬谢粟神和祖灵。仪式包括祭献神灵与祖灵,酬谢天地万物,祈求来年丰收等礼仪,规模浩大,相当于汉族的“年祭”。
高山族性格豪放,热情好客。喜在节日或喜庆的日子里举行宴请和歌舞集会。每逢节日,都要杀猪、宰羊,置酒摆宴。
高山族节日宴客最富有代表性的食品是用各种糯米制作的糕和糍粑。不仅可作节日期间的点心,还可作为祭祀的供品。也将糯米做成饭招待客人。
九点,在第三广场,祭祀活动要开始了。志婆巫带着两个助手,在一缸酒傍边点上一堆篝火,一边跳舞,一边念念有词,助手则把嘴里含的酒喷向篝火,篝火借势旺盛了一下,然后众人呼喊“进了”等口号。仪式结束后,大家把那缸酒喝光光,预示着祝福了。
接下来就是游戏、篝火晚会和聚餐。游戏赛在白天,篝火舞会和聚餐在晚上。
游戏赛有两个节目:一是投射标枪和射箭;二是鸵鸟龙骑术比赛,比赛分两种,一是比速度,二是障碍赛。
绝大多数男人参与了投射标枪和射箭比赛,第一名,奖励了一头黑山羊,当晚就被做成了烤全羊,获奖者招呼他的人,呼啦啦地吃了一顿;鸵鸟龙比赛,竞速赛被护林员的预备队员本杰明拿走,障碍赛被祝山村的一个少年拿走。奖励仍然是一头黑山羊。
旺盛的篝火舞会,全村社男女踩着古老的舞步,随着歌声和鼓笛的节奏,绕成一长排蛇形队伍,一圈又圈地回转,象征着祖先女娲图腾“美女蛇”,气势磅勃、甚为壮观。
舞蹈结束后,那就是聚餐。每家出五样菜,用一个竹簸箕托着,放在一个倒扣的箩筐上。大家可以随便挑着吃,觉得好吃的给手中的一块牌子,每个聚餐的人手中有五块牌子,得到牌子最多的那户人家成为最受欢迎的厨师,能得到500元奖金。
往年这个时候,是游客最嗨的时候,也是旅游收入很好的时候,每个选择聚餐的游客需要用100元买那五块牌子和一副碗筷,每户送餐的户主能得到一百元补助,就算亏,也没亏多少,关键是欢乐。如果能得奖,那么她家的农家乐或者民宿生意就没问题了。
因为歪叔案件,奋起湖,乃至整个阿里山的旅游都受到影响,外边的游客被吓到了,来的人不多。场面也比较冷清。
阿里山的“丰年祭”的庆祝活动结束之后,小雪强烈要求蛋蛋跟她去嘉义县城里的家。尽管校长给她分析了很多,她还是喜欢蛋蛋,尤其是没人管的蛋蛋。小雪是个稀里糊涂的姑娘,也始终没看出蛋蛋那种强颜欢笑的样子。
最近一个多月,蛋蛋很正经,没跟女人胡来,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找线索,也打听老鬼头。菲利普劝告他别找了,老人家躲仇人去了,估计得等时态平息后才会回来,要有一段时间。蛋蛋不信,他知道老鬼头是什么样的人,那个战争岁月走过来的,没那么胆小,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惜他是个相对孤僻的人,社会关系有限,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是他在奋起湖的警察同学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说这个案件有点诡异,建议蛋蛋别插手。他也找黑无常帮忙,每次问起,黑无常总说没消息。
按照以前的性子,蛋蛋可能会张扬一些,跟菲利普或者警察纠缠一番。现在这样的心气没了,老鬼头还没出现,歪叔没了,只剩一个衣冠冢,还有失恋的情绪的残存,小春离开后的忧愁和不自信。一连串的打击有点多,有点大。也许你觉得他这么帅,可以自信,不是这样的,那个小辫子一直让他成了男孩和女孩鄙视的对象,到了大一些的时候,也就是中学,孩子的叛逆期,同龄人对他的看法才有点改观。他也只是通过陈守仁老师的肯定和玉雕被人认可,他才获得一些自信,这点自我认可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最近。
他是流浪狗,四处借宿,四处依赖人家,能有多少自信呢?从小到大,挑事的都是别人,他没挑事。跟亲一点的人在一起,他都想让她们高兴,很少见他对自己人发脾气。当然,不能全赖别人,他还是有比较多的地方让人看不惯,比如:小辫子,不合群,不守规矩,睡觉开着门,太帅
小雪家在嘉义市东区民权路民权小区e栋706号,小高层,四户一电梯。
房子还挺大,四房两厅两卫,估计有120平米。在客厅里,布鲁克拿着胜男递给的葡萄,摘一颗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眼睛却盯着小雪往蛋蛋的嘴里塞葡萄。让小雪这么喂着,吃起来特别扭,味道也变得不那么爽口,蛋蛋想要自己动手。小雪不让,见布鲁克像个警察在那杵着,她更要亲自喂。
午饭后,小雪的奶奶爱丽丝黄给了蛋蛋一个大大的红包,有1000元,因为胜男对她说小雪拿回来的那件石雕像,至少要5千元。那是一个黄龙玉石雕像,一块圆滚滚的黄龙玉雕成的:一个披着背翎战袍的小穆桂英团身回马枪的样子。头部以下大面积的块面结构处理极富动感,臂膀曲张有力,似铁似钢,充满男子汉气概。横眉爆眼的,使婴儿般的脸庞显得更调皮。
爱丽丝黄一直把这块石头放在自己床头,越看越觉得它像小雪。
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爱丽丝黄觉得应该有所回报,礼尚往来嘛。
蛋蛋客气的说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大的红包,他住她家老房子也没给过租金。爱丽丝黄丹不答应,一定要蛋蛋收下,胜男也劝蛋蛋收下。这个红包本来应该是胜男给的,可是大侄女白雪在这儿,白雪是布鲁克的外甥女,她在这里的中学上学,寄宿在她家。
这样大件的玉雕不是现在雕刻的,去年在陈庆仁老师的工作室雕刻的。因为是特意为小雪量身定做的,所以没有拿去买或者被大真、花儿要了去。这个玉雕设计,蛋蛋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把小姨和小雪当成家人,总想给了好的礼物。
等蛋蛋和小雪她们去逛街。布鲁克对胜男说:“怎么我们家的女人都喜欢一个通缉犯呢?真是麻烦事呀!”
把这么靓丽的女儿嫁给一个通缉犯,打死也不肯,他可没有胜男的异想天开。
布鲁克想阻止小雪,可是怎么阻止呢?胜男和小雪都很天真,觉得总有一天,蛋蛋会平反的,暂时的通缉犯对小雪是有利的。她们太想当然了,如果是这样,花儿会那么容易就放弃蛋蛋?布鲁克为蛋蛋的事奔走过,他知道难度有多大。
花儿上大都深造,他去找过她,劝她为蛋蛋走走关系,把通缉犯的名头给撤了。花儿嘴上答应,行动上根本没有,后来,他渐渐有点了解她了。花儿不是一个说放弃就会放弃的人,她跟乔布斯似的,即使自己不要,她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别的女人。她就是想要蛋蛋污名化下去,平反的事,想都别想,实力对比太悬殊。
布鲁克要胜男劝劝小雪。他是从战争走出来的,总想给身边最宝贵的女人一份安全感,他觉得蛋蛋不行,是一个地雷。
胜男说小雪和蛋蛋两人挺般配的,没必要干涉。
布鲁克说:“蛋蛋这个孩子,我也喜欢,可惜当初陈明不肯放手,要不然,一切顺顺当当,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不按你的意思发展,那基本上就跟你无关了。现在的蛋蛋,他还是个通缉犯,你真想要这样的一个女婿?你不觉得他还是当你的外甥合适些?你这么做可不理智呀!”
“小雪自己喜欢的,从小就喜欢的,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劝劝她呀?除了光会动嘴皮子,你会干什么?就我看,花儿也不是好东西,刚进步就嫌弃蛋蛋。不要更好,我要,他又不是坏人。现在是蛋蛋最需要我们支持的时候,我们再不留住他,蛋蛋就永远地从我们身边消失了。就蛋蛋这样的,你告诉我,他会没有媳妇?就算他坐牢出来,他仍然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不需要外界给他提供工作,他的手艺你也看到了,他的财富,你大概比我了解,就蛋蛋的那个遗传基因,那也不差,他还无父无母,不就差一个通缉犯嘛,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男人,我们家小雪跟着他,不吃亏,不错,他是个通缉犯,怎么啦?他又不是真正的坏人,大家都知道他是怎么被冤枉的,总有一天,这个事会真相大白的。现在让他呆在奋起湖搞玉雕,我们替他卖,这样挺好,大姐就卖得不错,占了蛋蛋老大老大便宜了。哼,这种人,儿子不要,有便宜抢着占,真是不要脸。还有花儿和大真也不是东西,看到好了的,直接拿走,当那些是普通石头?蛋蛋买的时候,玉石的成本都要好多钱,她们顺手牵走了,一点钱不要。蛋蛋买黄龙玉的时候,要她们出点钱,一个个舍不得,还要还,就她们这些年拿走的,都不止借的钱。这些人,哼,都是自私鬼,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一个孤儿!哼,可怜的柿子,要是她醒过来,能把这些人给吃了。”
胜男双手按着桌面,正冒火了,布鲁克不敢发火,再说现在是邹族的新年,讨个吉利,讲究不能发脾气,说粗话。他换另一套说辞:“我知道,蛋蛋很优秀,我也喜欢他,可是蛋蛋的心根本不在小雪这里,即使花儿不要蛋蛋,蛋蛋也不适合小雪,他把她当妹妹看的,这种情况也是小时候就形成的,很难改变,如果是现在碰上,还有可能产生男女感情,你懂吗?如果小雪勉强跟蛋蛋在一起,蛋蛋会痛苦的,小雪也会。这得等到将来,将来她会懂,但是现在她感受不到,我们得替她想想,小雪现在不懂事,我们不能不讲道理,替她把把关吧。”
见老公分析得有些道理,胜男觉得有必要再想想,再等等,确实像布鲁克说的,暂时先不急。她比老公更了解小雪,小雪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蛋蛋了,不知为什么,这种情感可能比爱情更爱情,可是如果蛋蛋把小雪当妹妹看,那就
重要的事必须慎重慎重,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婚姻的痛苦是女人一辈子的痛苦,小雪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她自己也受不了这个。
不过,让她放弃蛋蛋也是挺难的,很早的时候,蛋蛋就待在她身边,从没觉得有什么外人或者客人侵入进来,他本来也算是她们家的一口子。可是让蛋蛋在他们家扮演什么身份更合适呢?儿子或者女婿?不好确定呀!嗨,都是通缉犯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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