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彦修冷眼看着她坐在他面前哭。
刚开始还漠然旁观,不一会便觉聒噪的他有些心烦额角青筋直跳。
那人哭着哭着慢慢由梨花带雨哭的满脸都是泪水逐渐变为抽抽噎噎的抽泣声,又逐渐开始抽噎着用手抹着面上的泪水。
于是整个脸上糊满了混合着泪水油渍花掉的脂粉,眼前人却仍像是无所察觉,依旧用沾满油渍的手往花了妆的面上抹着。
褚彦修冷眼看着并不打算提醒,只慢慢地他心底的烦躁渐渐褪去,只剩下了一些他也说不明的莫名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之人,那种莫名感像是想要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的好奇及疑惑还有夹杂了几丝嫌弃。
褚彦修思索着微眯了下眸子,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
“哭完了吗?”他听到自己开口发问。
“嗯嗯”那声音抽噎着应声,用手抹脸的频率更加频繁。
那双通红泛肿的眼睛抬起小心翼翼对上他的,他听到眼前人再次开口:“衣衣物我我会帮你洗洗干净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也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每重复道杀字时,那抽噎声便变得更重。
褚彦修在心底轻嗤一声,不由得更加好奇苏采州派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到他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苏采州竟会指着这样的一个废物能帮他做些什么吗。
“你会洗衣物?”
那人心虚忐忑地偷偷飞速瞥了他一眼:“不不会”
“但我保证会帮你弄干净的。”那声音又飞速地补充道。
“先滚下去。”
“哦”
尉慈姝坐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又忍不住抬眼去望了眼褚彦修,却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她的面上。
尉慈姝僵硬地任他视线盯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轻嗤一声移开了视线,自此再未看过她一眼。
尉慈姝一边心里庆幸躲过了一劫,一边又懊恼自己有些丢脸。
马车又走了许久才终于回到了南邑王府,马车刚一停下,褚彦修便起身下了马车,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车厢内多待。
尉慈姝在车内坐着,想着等褚彦修走远了再下车,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丰庆的声音:“世世子您的衣物”
“闭嘴”
尉慈姝不由得觉得有些面热,但隐隐又觉得褚彦修好像又没有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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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里,两人一直都再并未见过。
尉慈姝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有些琢磨不透褚彦修的性格,他有时候好像挺可怕的,有时候又不那么可怕,果然是像书里所说的那样阴晴不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有点丢脸,那日一下马车琳琅满脸震惊面色复杂地看着她,经琳琅提醒尉慈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狼狈。
等回到房间一照镜子,这才看清楚自己花了妆又糊满泪水和油泽糕点残渣的脸,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发髻,简直是惨不忍睹。
尉慈姝作为一个有点爱美的女孩子,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马车里时褚彦修盯在她面上的视线,尉慈姝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他该不会以后见到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发髻凌乱,满脸糕点渣油渍脸上黑黑红红糊成一团的模样吧。
这还怎么要和他打好关系攻略他!
而且他明明见到了自己那副模样,却不提醒她。
简直
总之,从那天之后,尉慈姝就一直是按兵不动的状态,褚彦修当然是不可能主动来找她的。
一直到了五月初,端午的那天,尉慈姝这才觉得自己是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端午前几日开始,尉慈姝便在思索着要如何合理地去找褚彦修了,毕竟两人也大约有七八日没见了。
本来心里打算的时候英勇非常,但等真正到了褚彦修院门前,尉慈姝的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那日是真的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很怕来到褚彦修院中,更怕他的书房。
在门口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祈祷褚彦修今日千万别在书房里面,又想了想待会见到他应该怎么说。
一切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尉慈姝这才鼓足了勇气踏进了院门。
所幸,褚彦修今日不在书房内。
但他也不在院内。
找人扑了空,所有的计划都成了空,尉慈姝有些失落的同时,又隐隐地松了口气。
出了褚彦修的院门后,尉慈姝本打算直接回自己院子,但又一想,反正出来也都出来了,不如在府内逛逛吧。
她对整个王府还不熟悉,正好可以大概对哪里是哪里有个数。
此时才是辰时,日头也不算太烈,正好可以散散步。
尉慈姝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随意乱走着,不知在胡乱地拐了几个小路之后,她来到了后山的一片竹林之处。
尉慈姝有些好奇,便提裙踏入了林中。
这边静无一人,只有寥寥几声不知名的雀鸟叫声。
但越往里走,听见的,雀声便越多,幽小的路径上落满了竹叶,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尉慈姝越走心里越有些惶惶,后悔自己一人来了后山。
准备原路退回时,却听到了像是剑击打树枝的声音。
这个声音像是像是有人在这里练武
没有按捺住心里的好奇,尉慈姝沿着声音往前走去,大约行了二十来步,见到的是一片开阔被竹林围住的场地。
而那里此时正有一身着玄衣之人足尖轻点,以竹竿为支点身体轻盈跃起,一剑划出,尉慈姝还未看清他的招式,便见到了刚刚本空无一物的地上已落满了竹叶及残枝。
尉慈姝从未在真实世界里见过如此快准狠的剑法,更从未见过有人能借助竹子就能几步飞跃而起。
这简直冲击到了她三观,尉慈姝呆呆地盯着那人看着。
竟不知那人何时离开了场地,等到利剑架在脖子上时,尉慈姝这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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