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幸福的时光易过,转眼就到了考乡试的日子,临行前日,荣家上下帮着荣楚收拾赶考的行囊,忙得不可开交。
“老二媳妇,给老二多带几身替换衣衫,入了秋,天儿凉,可别让你男人着凉了才是。”荣老太朝在装衣衫的周云娘道。
周云娘笑着应道:“娘,已经多装了好几身。”
“是不是上次你带着大丫做的那些新衣衫?”荣老太就问。
周云娘点头,“是呢。”
荣老太就放了心,那几身衣衫的布料都很厚实,又是新衣,保暖是不成问题的。
“奶,我现在有新名字了,我叫静殊。”荣大丫跟着荣大嫂拿着干粮走进来,纠正道。
静殊是二叔给她起的新名字,好听极了,她可喜欢了,可是家人总是忘记叫她的新名字,她每每听了都要纠正他们。
荣老太没所谓道:“好好好,下次叫。”说完接过荣大嫂的干粮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就装进了包袱里,又朝院里的大儿子道:“老大,你弟弟的书箱固结实了没?”
“娘,快好了。”荣大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荣老太道了声快些点,便又招呼一家子准备其它的东西。
荣楚进得堂屋,就见得大伙都忙得不行,桌上放满了东西,不由得失笑,“娘,您这是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搬到府城去吗?”
进考场很严格,很多东西根本带不进去,带多了没用的东西反而累赘。
“娘这不是怕你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缺衣少食不方便吗?”荣老太看到儿子语气都柔和了下来。
荣楚道:“我又不是没去过府城,哪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在府城还有几个朋友呢,到了那里有他们照应,娘您就放心吧。”
原主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在府城考秀才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府城的学子,一来二往就成了朋友,这次过去,荣楚是肯定会去拜访的。
荣老太当然不放心,儿子考举人这么大的事,她早个把月就开始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如今到了日子,她哪能不帮儿子打点妥当?
她正要再说什么,这时荣大郎在院子里喊,“娘,大妹回来了。”她一听,忙止了话,看向门口。
不一会子,堂屋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妇人,约摸二十来岁,头发盘在脑后,用一块蓝色的碎花布包着,脸上全是笑意,她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身怀有孕。
妇人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高高大大,一脸老实憨厚,一手提着个篮子,一手牵着个四五岁的男童。
男童一进屋就朝荣老太扑了过去,嘴甜的喊道:“外婆,桥生好想您。”
“哎哟,我的乖外孙,你咋也来了,路上累坏了吧?”荣老太搂着外孙,疼爱不已。
李桥生晃着小脑袋,“不累呢,爹背我。”
“小捣蛋,别吵着你外婆。”荣大妹朝儿子嗔道。
李桥生才不听,依偎进荣老太怀中不出来。
外孙粘她,荣老太别提多高兴,哪会嫌他闹腾?
荣大妹的男人李厚山进了屋,就朝荣老太行礼,“岳母。”又和其它人打招呼,“大嫂,二弟,弟妹。”
“来了就好,咋还拿东西。”荣大嫂笑着向前接过他手里的篮子道。
李厚山憨笑,“二弟要去考试,咱家也帮不上忙,我和娘子就做了些糕饼给二弟路上吃。”
“多谢姐姐、姐夫!”荣楚带着周云娘过来道谢。
李厚山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二弟你可是秀才相公,这礼我受不得。”
“就算是当了官你们也是我的姐姐、姐夫,这点永远不会变。”荣楚就道。
这话受用,李厚山开心得咧嘴笑了。
荣大妹也笑道:“一家人,应当的,不必多礼。”她仔细打量了弟弟一圈,又道:“听说你上次病了,我们本要回来探望,奈何我这身子不中用,害喜得厉害,就拖到现在才来,好在看着你还比以前还强些,我也放心了。”
得知弟弟生病,她急得不行,想回来看看可自己吐得昏天黑地,连床都下不来,只能作罢,这些日子她一直挂着心,等过了头三月,她害喜的症状消失,弟弟又要去赶考,她就赶紧带着男人孩子回来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身子好着呢。”荣楚看了看她,担心道:“倒是你,清减不少。”
那日荣老头和荣老太去荣大妹家,就是因为荣大妹怀了身孕,听说这胎怀相不好,害喜的症状很厉害。
荣大妹不想让弟弟替她担心,摇头道:“我也很好,你别担心,安心考试。”
荣大妹也是个善良温和的人,嫁的男人又老实憨厚,待人真诚,原主没娶周云娘前,荣家日子过得紧,俩口子还时不时拿银钱回来接济。
荣楚替原主承这份情,将来一定会回报他们。
“姑、姑父好。”荣大丫走向前笑盈盈喊道。
李厚山响亮应了一声,荣大妹夸道:“大丫又长高了不少,是大姑娘了。”
“姑,我现在叫静殊了,不叫大丫,这是二叔给我取的新名字。”荣大丫赶紧道。
荣大妹笑看了弟弟一眼,对荣大丫道:“新名字真好听,等我家老二出生,也得让二弟起名字。”
“这个没问题。”荣楚爽快应下。
李厚山和荣大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别站着了,快坐下喝水。”荣大嫂去冲了红糖水进来,忙招呼道。
周云娘也从屋里拿了枣子、瓜子、花生这些小食摆在桌上。
荣大郎洗了手进来了,一家子坐下来说话。
“爹去哪了?”荣大妹见坐了半日不见荣老头,就问。
荣老太道:“去镇上买肉去了。”
正说着,荣老头就提着肉进了屋,见女儿女婿外孙来了,露了笑模样,“正好我肉买得多,今天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一家子就笑起来,荣大嫂接了肉就和周云娘往厨房去做饭了,荣老头坐下来喝了碗水,就从荣老太手中接过了外孙。
李桥生和荣老头说了会子话,问荣楚,“二舅舅,你是要去考状元吗?”
“二舅舅是去考举人,离考状元还远着呢。”荣楚笑看着小外甥道。
李桥生其实也不大懂,他像爹,脑瓜子并不多聪明,但是被荣大妹教成了一张巧嘴,说起话来惹人喜欢,他张嘴就道:“二舅舅这么厉害,一定能考中举人和状元啦。”
荣老头嘴角都要咧到耳后,荣老太抓了把花生塞到外孙手里。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荣楚当然也不例外,对这个小外甥又喜欢了几分,就问荣大妹,“姐姐可有打算让桥生念书?”
“他就是嘴巴花,脑瓜子笨着呢,以后跟着他爹学做木工就是了,念啥书啊,浪费银钱。”荣大妹看了眼自家男人笑道。
李厚山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荣楚就明白了,李家的家境不算差,但也不算好,平平过得去,如果李桥生是个聪明的,他们家或许会供,不聪明就没必要花费银钱了,这个年代念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知道他们的意思,荣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在他看来,李桥生虽然脑子不聪明,有这样一张嘴以后也是吃得开的,总会比李厚山要强些。
荣大妹一家吃了午饭就回去了,荣家人刚把他们送走,周财生带着周家旺又来了。
“亲家,你咋过来了?快进屋坐。”荣老头荣老太亲自将人迎进了屋。
进了屋,周财生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才落了坐,“明天楚哥儿就要去考乡试,我准备了一份笔墨纸砚让他带去府城考试用。”
郑子诀那他也准备了一份,但是让儿子送过去的,他没有去。
虽然不认周玉娘了,但郑子诀始终是亡妻的外甥,看在亡妻的份上,还是得尽一点心意。
荣老头和荣老太对视一眼,都笑了。
“多谢岳父。”荣楚拱手揖道:“我本打算明日一早再登门拜别岳父,没想到岳父和家旺亲自过来了。”
周财生道:“我想着明日你要出发,时间紧,就抽空过来一趟,也免得你明日再分心去我那了。”
亲家这么替儿子着想,荣老头和荣老太心里别提多感激。
知道荣楚还有很多事情,周财生喝了碗水就要带着周家旺回去。
“老二,云娘,你们去送送亲家和家旺。”荣老太两口子将人送出院子,又让儿子儿媳妇再送送。
荣楚和周云娘就送着周财生父子往村口去。
周财生和荣楚在前面说着话,周云娘和周家旺在后面说话。
“大姐,我瞧着你好像胖些了。”周家旺打量着姐姐道。
周云娘就笑了,“你姐夫给人写碑文牌位赚了不少银钱,家里日子过得松快许多,我自然也吃胖了。”
荣楚的字写得好,不但镇上的员外财主找他,就连县城的大户人家也来请他,给的价钱都很不错,加上她也接些裁衣的活计在家做,一边教侄女一边也赚些家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宽裕了。
特别是最近她谗肉,自家相公就私下给她带肉饼子和肉包子回来,她都吃胖了。
周家旺笑道:“姐姐过得好,家旺就放心了。”
“家旺放心,姐姐很好。”周云娘揉了揉弟弟的头,宽慰道。
她听相公说了,弟弟是明辨是非的人,没有帮着周玉娘说话,一心都牵挂着她,为此,她还觉得羞愧不安,竟那般想错了弟弟。
后来她回家和弟弟道歉,姐弟二人坦诚相见,感情比以前更好了。
周家旺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想到他早上去郑家送礼,见二姐胖得都认不出来了,他担心二姐,回家问了娘,娘说二姐是怀了身子,发胖很正常,这才放了心。
在大姐面前,他是万不敢提二姐的,想到二姐都有孩子了,便问:“大姐何时有孩子?”
周云娘羞笑着低下头。
周家旺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没有再说,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什么,惊喜道:“大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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