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孙氏顿时惊在当场。
没了?
没了!
没了?!
她两眼发花,脑中一阵轰隆,耳边来来回回的回荡着‘没了’这两个字。
玉娘没了, 玉娘……死了!
惊天的噩耗击得孙氏一口气没上来, 僵直着身子就朝身后倒去。
周财生和周家旺正好得了消息出来,见状赶紧冲向前将她扶住。
父子二人出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下人的话, 周财生急问道:“到底咋回事?”这人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下人哭着回道:“昨天晚上少夫人临盆, 可是胎身太大, 生了整整一晚上都没能把小少爷生下来……”
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周财生心里激起惊滔骇浪。
他虽不认周玉娘这个女儿了,但也没想过她会出这样的事,而且女儿也怀着身孕, 要是也……
他不敢往下想, 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紧去郑家,他连忙命人去套车,带着孙氏和儿子急匆匆往郑家而去。
荣家,荣老头正带着荣大郎和顺子在院子里整理东西,荣老太和荣大嫂在做早饭, 荣楚和周云娘在确认礼册数目,等下吃了早饭就要让顺子去镇上把礼退回去,所以确认一下有没有错漏。
荣大丫在他们旁边写字,荣楚打算让荣大丫认字, 她才十二,离嫁人还有几年时间,如果好好学,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这对她以后嫁了人只有好处没坏处。
荣大丫写得很认真,自从二叔中了举人,家中的日子就日渐好起来,她知道念书是好事,虽然她是个姑娘家不能考科举,但能识文断字也会比旁人强。
二婶教她裁衣,二叔教她学问,她打心底里感激他们,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他们说什么她都照做,不让他们多操心。
一家人正忙着,一个人就冲进了院子,顺子认出是郑家的下人,叫小六子的,昨日宴席上来送礼的人就是他,顺子还记得。
荣老头一听是郑家的人,腰间还系着白布条子,心里就是一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子诀病死了,赶忙朝屋里喊道:“老二,快出来,郑员外家来人了。”
造孽啊,郑家小子才华横溢,又还那么年轻,就这样没了,真真太可惜了。
荣楚闻言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那下人腰间白布也以为是郑子诀出了事,心中奇怪,男主竟就这么死了?
他正要询问,就见那下人跪了地,哀声道:“荣举人,我家少夫人没了。”
少夫人没了?
不是郑子诀,是周玉娘?
荣楚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是,现下剧情还没走完,男主怎么可能死?
不过周玉娘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死就死了?
周云娘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正好走到门槛那就听到小六子的话,惊得一个不稳险些绊了脚。
“云娘。”荣楚转身过去扶住她,紧张问:“你没事吧?”
周云娘摇摇头,声音发颤,“咋、咋回事?”
荣楚确定她没事后,也赶紧问小六子,“发生什么事了?”
荣家人一听是周云娘的妹妹没了,都围了过来听情况。
小六子哭道:“昨晚上少夫人临盆,胎大难产,少夫人和小公子都没保住。”
荣家人个个惊得变了脸色,下意识去看周云娘。
周云娘觉得心口发慌,背脊发寒,脸色一寸一寸的惨白下来,脚下也有些站不稳。
荣老太见状赶紧道:“老二,快把你媳妇扶回屋去。”
儿媳妇自个儿还怀着孩子,不日将要生产,哪听得了这样的噩耗?
不止她听不得,就是他们也听不得,女儿和儿媳妇都怀着孕,都不敢往深了想。
荣楚连忙扶着周云娘进了屋,让她躺下来,又陪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脸色好转了一些,这才轻声问道:“还好吗?”
“我、我没事,只是她咋就……”周云娘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周玉娘虽然害了她,但她也没想过要让周玉娘死,更何况还是这种母子俱亡的悲惨死法,听着就胆战心惊。
荣楚也没想到周玉娘会这样死了,原文中她这次是平安生下了孩子的,不过想到上次见她胖成那样,难产也正常。
只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原文中周玉娘怀孕时并没有发胖到这个程度,如今怎么会肥胖至此,竟然没能把孩子生下来,自己还丧了命?
不过随着他穿过来,这个世界的很多情节都发生了变化,周玉娘的命数变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周玉娘作恶多端,原文中直接害了原主和周云娘一生,间接害了荣家上下,她有此下场,荣楚并不同情她。
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原文中那孩子后来也是有大出息的,替郑家赢回了不少的风光和荣誉。
没想到这一次,竟连出生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死在了周玉娘腹中。
这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如果妇人生产遇到难产那就是九死一生,想到周云娘还有半年也要生产,心里不免担忧几分。
他道:“妇人生产本就凶险,她怀孕期间估计吃得多动得少,孩子太大了所以生不下来,你切莫学她,要多多走动,控制饮食,以便顺利生产。”
周云娘点点头,怀孕后她只觉欢喜,从未想过这些凶险的事,今日听闻周玉娘的事她才明白妇人生产那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为了自己和孩子,她一定都听丈夫的,绝不能再酿成此等祸事,让家人痛心。
想到郑子诀痛失妻儿,定然悲痛不已,他还在病中,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她对荣楚道:“我没事,你去郑家看看吧,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好,但你得答应我别胡思乱想。”荣楚不放心道。
她和周玉娘虽然闹翻,但毕竟曾经是同一屋檐下的姐妹,周玉娘出了这样的事,周云娘不可能不难过,他担心她因为周玉娘的事影响到自己和孩子。
周云娘点点头,“我答应你。”
为了孩子,为了家人,她也不能让自己有事。
荣楚交待家人好好照顾周云娘,连早饭也没吃就带着顺子往郑家去了。
周家那边已经到了郑家,路上孙氏一直处于半迷糊状态,直到到了郑家,看到郑家挂上了白帆和白灯笼,入眼一片雪白,她这才清醒过来。
她抬步朝郑家冲了进去,“玉娘,我的女儿——”
郑家的客厅已经设了灵堂,但周玉娘还没有装殓,等着周家人来见了最后一面才能入殓。
郑父郑母一脸悲痛的坐在厅中,见孙氏一边哭喊着一边冲进来,郑父赶紧起身相迎,郑母站起了身,但并没有迎向前,她心里还在怪周玉娘没用,生不下孩子,连累她的孙子没了,因此迁怒她娘家人。
“亲家,我的玉娘咋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啊?”孙氏见到郑父,就哭着问道。
郑父悲痛道:“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妇人生产千千万万,虽凶险,但一尸两命的事也不多见,怎么就让他们家遇上了?
“我的玉娘,她还那么年轻,她一直好好的,咋会出这样的事?”孙氏哭得更加伤心。
郑母一听心里就不痛快了,走向前道:“亲家母这话啥意思?你是在怪我们吗?我还没怪你女儿没用,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连累了我的孙子呢!”
她一脸尖酸样,话语也极为难听,周财生带着周家旺正好走进来,话到她的话脸立即就沉了。
周玉娘纵然有万般不是,如今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她竟然还说这样刻薄的话,也未免太过丧天良。
连周财生都生气了,孙氏痛失女儿怎么会不生气,她直起身子指着郑母道:“你说的是啥话?我女儿为了帮你们郑家生孩子丧了命,你竟然还怪她,天底下有你这样当婆婆的吗?她人都没了你还这么刻薄她,她活着的时候不知受了你多少搓磨,我都敢怀疑,我女儿就是你郑家害死的!”
她越说越气,忍不住朝儿子道:“家旺,你赶紧去衙门报案,把这些害死她的人抓起来,为她偿命!”
她绝不能让女儿白白枉死,她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郑母听到孙氏说要报案,顿时火冒三丈,张嘴就要回怼,却被郑父一把给拉住了。
郑父朝郑母喝斥,“你给我闭嘴!”
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该死的婆娘是不是嫌家里的事还不够糟,还要在这添乱?
郑母纵然嚣张跋扈惯了,但丈夫真的动了怒,她也还是惧怕的,将话咽了回去,没敢再说。
郑父一脸歉疚的朝周财生和孙氏道:“亲家,亲家母,诀哥儿他娘也是因为太过悲痛,这才迷心智口不择言,你们别和她计较,家旺,你赶紧扶你娘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好让你姐姐早些入殓为安。”
周家旺仅有五岁多,还是稚子,遇到这样的事早已乱了分寸,不知是听母亲的还是听郑父的,只得看向父亲。
周财生道:“陪你娘去见你姐姐吧。”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死者重要。
周家旺应下,扶着孙氏道:“娘,姐姐还等着我们呢。”
他这话一出,孙氏顿时悲从中来,也不想与郑母计较,哭着往女儿院子去了。
眼看事态就要严重,如今平息下来,郑父松了口气,朝周财生拱手一揖,感激道:“多谢妹夫谅解。”
这声妹夫,让周财生心中五味杂陈,他暗叹一声,郑家终究是亡妻的娘家兄长,孙氏没了女儿,但郑家也没了孙子,谁也不好过,都是一家子亲戚,就不要互相为难了,好好把人送走才是正理。
想到这,他拱手回道:“都是一家人,大舅兄不用客气。”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郑父总算安了心,周财生向来是明事理的,只要他心里还认郑家这门亲事,孙氏就闹不起来。
当然,他也得将自家的惹祸精婆娘按住,不能让她再添乱。
周玉娘已经沐浴更衣,还上了妆,孙氏进到屋里,见她躺在床上,容貌与活着时无异,便心存侥幸的想她也许还活着,但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香,她这才相信女儿是真的死了。
只有死人才会在入殓前用酒沐浴,以保持尸身香美持久不腐。
“玉娘,我的女儿呀,娘来了,你咋这么狠心丢下娘走了,你让娘咋活啊?”孙氏扑在床边哭得死去活来。
周家旺也跪在床边悲声哭泣,“姐姐……”
没想到那日在郑家门口一别竟是他们姐弟俩的永别,早知道会这样,那日他应该好好陪姐姐说说话的。
郑子诀一直守在床边,见孙氏母子哭得伤心,咳嗽了几声,歉疚道:“岳母,家旺,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玉娘……”话没说完,他又剧烈咳嗽起来。
周家旺擦了擦眼泪,起身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神情虚弱,担忧问:“姐夫,你怎么样了?”
姐夫还在病中,姐姐出了这样的事,他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郑子诀摇摇头,再次咳嗽起来。
孙氏起身拉住郑子诀问:“玉娘是何时走的?你们咋不早些通知我们?”
“今日天明时分走的,我们整晚都在请稳婆和大夫救她,一时没顾上通知,是我的错,让你们没能见到玉娘最后一面。”郑子诀一脸愧疚道。
孙氏见他语气满是自责,一脸病容和憔悴,眼神透着无尽的悲痛,心里纵然有气也朝他发不出来,只得再次扑到女儿床边痛哭起来。
“姐夫,这不怪你,你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周家旺见他这模样,似乎风一吹就要倒,忙扶着他坐下来,劝慰道。
他相信姐夫的为人,定然不希望姐姐和小外甥出事,这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
郑子诀看着周家旺感激道:“谢谢你家旺。”说完继续咳嗽。
可周家旺没看到,他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荣楚到郑家的时候郑家已经有许多人过来吊唁了,周玉娘也入了殓,下人跪了一地,灵堂里全是哭声。
他走进去,见郑父、郑子诀、周财生、周家旺等人都在,郑母和孙氏不在,听说是伤心过度哭晕过去,送回去休息了。
周财生见荣楚来了,赶紧向前询问,“贤婿你来了,云娘她没事吧?”
女儿心地善良,哪怕和周玉娘闹翻了,听到这样的噩耗也会悲痛难受,他担心女儿的身体。
荣楚道:“岳父放心,云娘没事。”
周财生闻言放下心来,退回去,让他去吊唁。
抛开周玉娘与原主之间的私怨来说,原主和郑子诀是师兄弟,郑子诀和周云娘又是表兄妹,荣楚应该来吊唁郑子诀的妻儿。
吊唁完,他走到郑子诀面前,见他整个人虚弱不堪,脸上尽是憔悴,好似马上就要倒下去。
荣楚暗叹,也难为他尚在病中又煎熬了一夜,如今还要承受妻子惧亡这样大的打击,也就他是男主,有主角气运,要是平常人早就撑不住了。
“人死不能复生,师兄请节哀。”荣楚劝道。
郑子诀虚弱的点点头,“多谢师弟,你放心,我能撑住。”
在外人看来,他病弱之身又受此打击,一定会撑不过去,但换个角度想,他是郑家的独苗,要是出了事郑家就真的绝了后,所以为了郑家,为了年迈的父母,他也会撑下去。
荣楚没有在郑家多留,确认郑子诀没大碍后就离开了。
郑家要停灵几日,郑家人脉广,来吊唁的人不少,但凡来的人无不担心着郑子诀,同时也替郑家惋惜,明明是添丁进口的大喜事,却成了一尸两命的祸事,郑家也着实太倒霉了,接二连三的出事。
好在郑子诀还是扛了过去,几日后郑家出殡,周玉娘的后事也就告一段落,郑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郑父闭门谢客,让郑子诀安心养病。
孙氏那边也大病了一场,一度病得糊里糊涂,嘴里嚷嚷着郑家害了她的女儿,周财生让人看着她,生怕她去郑家闹,又惹出风波。
荣家人因为这事也消沉了一段时日,毕竟自家有两个孕妇,要是也像周玉娘一样运气不好怎么办?
直到荣大妹平安生下一个儿子,荣家才一扫阴霾,慢慢开怀起来。
周云娘也一直在担心,见姑姐平安生产,她搂着健康的大胖外甥,心里也安了不少。
精心静养了几个月,郑子诀的病慢慢好了起来,他收拾包袱起程前往京城国子监念书去了,连年也没在家里过。
大家都以为郑子诀是不想待在这个伤心地,所以借口念书去了京城。
郑子诀走后,郑父一边忙着扩大生意,供儿子在京城的一切开销,一边对郑母严加约束,不允许她再惹一点祸事出来连累儿子。
孙氏的病还是没好,时好时坏,人也疯疯癫癫的,周财生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院子一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周玉娘出事所带来的影响慢慢散去。
随着周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荣楚除了每日带她饭后散步外,还教了她一套简单的孕妇操,周云娘每日练着,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快,半点也不像别的孕妇那般身子沉重举步维艰。
眼看着要临盆了,她身上除了肚子外,并没有长多少肉,行动也十分敏捷,村里的妇人看了无不羡慕。
她还在荣楚的劝说下放松了心情,杜绝一切没有必要的担忧。
开了春,荣楚即将出发去京城考会试,但他希望等周云娘生完再出发,可周云娘似乎要推迟生产,到了日子也没有要生的迹象,荣楚便有些郁闷。
“相公不必忧心,且放心去便是,我一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周云娘看出他的心思,这日早饭过后,一边给他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劝道。
荣楚放下书,答道:“我希望你生产时我能陪在你身边。”
以她的身体状况,难产的可能性不大,但妻子生产,作为丈夫他理应陪在身边,再说了,有他陪在周云娘身边,周云娘也安心些。
周云娘自然也想丈夫陪在身边,但会试在即,她不能因此耽误了丈夫的正事,她把包袱打包好,又去开柜子拿厚衣衫,一边撑着身子去拿一边道:“我又不止生这一个,下次生的时候你再陪我也一样。”
荣楚拿起笔写了个字的功夫,就见周云娘撑着身子在高处拿衣衫,顿时吓了一跳,忙搁了笔起身走过去,“这种重活让我来就行了,你小心身子。”
“我没事,我……”周云娘一脸轻松说着,可话没说完,就觉得身下一热,什么东西从身体流了出来,她心头微惊,但怕丈夫担心,故作平静道:“相公,我的羊水好像破了。”
荣楚闻言低头看去,果然见得她脚下湿了一片,连忙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边,并朝门外急喊,“娘,大嫂,你们快来,娘子要生了。”
荣楚的喊声惊了一家子,荣老太和荣大嫂放下手头的活计进门一看,确认是羊水破了,朝院子里喊了一句,荣大郎立即让顺子驾着马车带他去镇上请稳婆。
荣老头本在后院松土,听到儿媳妇要生了,锄头一扔就朝前院跑去,但他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焦急的等在院中。
荣楚本来想在屋里陪着周云娘,被荣老太和荣大嫂赶了出来,也和荣老头一起在院子里焦急等着。
荣老太有条不紊的安排荣大嫂和荣大丫准备东西,“热水、盆、剪刀、干净帕子、孩子的包被……”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荣大嫂带着荣大丫把东西拿出来,又去烧热水。
一通忙活,稳婆也就到了,周云娘那边也有了规律的阵痛,但她没敢喊出声,怕吓着自家相公。
稳婆还是第一次见生孩子不喊的妇人,笑夸道:“不喊是对的,免得耗费了气力,等下生的时候没力气。”
她仔细检查了孕妇的情况,心下暗叹,还是头一次见到怀孕身段还保持得这么好的妇人,孕妇看着也精神有力,应该是好生的。
稳婆请回来了,荣楚又让顺子驾车去周家把周财生接来,有娘家人在,周云娘会更安心些。
顺子到了周家,周财生并不在家,去县城进货去了,顺子又只好驾着车往县城去寻人,到了县城找了好一圈才找到周财生。
一听女儿要生了,周财生连进好的货物都没拿,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一路上,周财生一颗心都是揪紧的,有周玉娘的祸事在前,女儿怀孕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担着心,他暗暗向亡妻祈祷,一定要保佑女儿平安生产。
一路风风火火赶到荣家,已是正午时分,周财生想着才过半日,女儿是头胎孩子没那么快落地,谁知他一进荣家的院子,屋里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荣大嫂不等稳婆包好孩子,就喜笑颜开的从屋里出来,迫不及待的朝院子里的众人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哥儿,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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