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亲王荣楚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还亲自抱她下马车一事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人尽皆知景亲王并非重情之人,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宠爱过, 京中上下无不对江殊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事情很快传进宫中, 皇帝荣睿立即召见了自己这位不省心的皇弟。
荣楚出门前江殊还在睡,他吩咐管家, “本王不在府中时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王妃。”
“奴才遵命。”
荣楚给江殊掖好被角,又亲添了些银炭, 保证屋里温暖如春,这才带着张角入了宫。
管家将自家主子的举动看在眼中惊在心头,越发对江殊重视起来, 自家王爷还是头一次对哪个女人这么体贴入微的, 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他得小心伺候。
荣楚一离府,府中各处便都得了消息,个个蠢蠢欲动, 想要先见一见江殊, 探探她的底。
秦夫人是个直性子, 最先带着心腹婢女前来拜见但被管家给挡在了门外。
寒风中, 秦夫人穿着斗篷,抱着暖手炉,仍是冷得发抖, 说话的声音便有些急促, “管家, 里面住着的是王妃,是景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作为妾室我前来拜见是规矩, 你这般拦着是何意?”
“夫人莫恼,这都是王爷的意思,王爷临走前说了,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王妃。”管家不卑不吭的回道。
他是景亲王从宫中带出来的,从小便伺候景亲王,在宫中见惯了大风大浪,性子沉稳,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没有他应付不来的事儿。
秦夫人不满道:“我只是给王妃请安,不会耽搁太久,烦请管家让我进去。”
“对不住了秦夫人,王爷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
秦夫人见他油盐不进,拧了拧眉,看了院内一眼,带着婢女怒气而去。
她一走,管家便弯起了嘴角。
紧接着柳夫人也来了,她打招得异常绝美,管家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话的语气也和善了些,“这大冷的天柳夫人怎么出来了?是来见王爷吗?真是不巧,王爷奉诏入宫了。”
他当然知道柳夫人来的目的,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罢了。
“王爷不在啊?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柳夫人抚了抚脸,装难过,“可是管家你看我都来了,要不我见见王妃也行,给她行个礼请个安,免得让人传出去我不守规矩,惹人笑话,丢了咱王府的脸。”
管家便笑,“柳夫人向来是最守规矩的,只是王爷有令,他不在府中之时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王妃,所以……”
“明白明白,管家自然是要遵王爷的命令,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管家了,我先回去,等候王妃召见。”柳夫人是个聪明的,从来不硬砰硬,这也是她身份不高却能得景亲王宠爱的关键所在。
管家微微颌首,“送柳夫人。”
“管家客气了。”柳夫人笑看他一眼,带着婢女施施然而去。
管家暗叹,柳夫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身份太低了……想到这,他侧头看了屋里一眼,若论身份,里头这位怕是更低,却能入了王爷的法眼,可见身份也并非那么重要。
继柳夫人后陈侧妃又来了,陈侧妃是宫里出来的,她是皇帝乳母的女儿,自幼习舞,身段柔软婀娜,又有妩媚的长相加持,十分讨人喜欢,加之身份也不低,管家对她更是客气几分。
“陈侧妃。”管家迎向前两步,虚行了一礼。
陈侧妃望着管家直笑,笑容像勾子一样勾动着人心,“管家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守在这,我这里有皇上新赏的金叶子,管家拿去买壶好茶暖一暖身子。”
“多谢陈侧妃,这都是奴才的份内事,奴才不敢受赏。”管家笑着拒绝了。
陈侧妃的母亲是皇帝的乳母,太后在皇帝登基没多久就病逝了,皇帝对这位乳母极为看重,乳母便渐渐掌控了后宫,陈侧妃因着母亲的关系,也没少得皇帝的赏赐,在景亲王府的一众女人中,她出手是最阔绰的,经常打赏下人。
管家平日里也没少得她的好处,但今日不同,王爷亲自下了命令,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命令,所以他不能收陈侧妃的金叶子。
“看来管家今日瞧不上本妃的金叶子,无妨,改日本妃得了好东西再送给管家便是。”陈侧妃也不是个傻的,她打赏只是试探,管家若收了打赏,那证明她可以肆意为之,如果不收,那便是行不通。
管家笑而不语,两人都心里明白这当中的意思。
陈侧妃探了探头,“王妃可好?”
“一切安好,王爷亲自照顾,岂有不好?”管家回。
这话便是暗示王妃得宠,让陈侧妃不要随意招惹。
陈侧妃撅了撅嘴,很快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昨晚风大没睡好,回去补个觉。”
“送侧妃。”管家又虚行了一礼。
陈侧妃抚了抚巍峨的发髻,扭着腰肢走了。
管家笑着摇了摇头,若她得势,必是个狐媚惑主的,还好自家王爷对她不曾真心。
“管家。”这时,孙侧妃的声音响起。
管家抬头看去,见孙侧妃和月夫人一起来了,他笑着向前,“孙侧妃、月夫人,您一位怎么来了?”
“听说王爷入宫了,本妃带月夫人来拜见王妃。”孙侧妃直接道明来意。
她衣着端庄,仪容得体,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比起之前那几位来强太多了。
就连在她身边的月夫人也是衣着素雅,气质纯然,舒适养眼。
管家多了几分敬意,“回侧妃,王爷确实是入宫了,只是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王妃,您也知道,王妃身怀六甲,又初来京中,身子有些不适,若是出了好歹,伤了未出世的小主子,奴才担当不起。”
“本妃自是知道王妃娇贵,只是妾室给正妃请安问礼这是规矩,普通人家尚且不可坏了规矩,更何况咱们这样的皇亲国戚,若是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钻了空子,一本参到皇上面前,岂不是让咱们王爷心烦?”孙侧妃不急不缓说道。
管家暗叹她说话厉害,句句说到点子上,可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能放她入内,笑着回道:“侧妃所言甚是,只是王爷明令不可让任何人打扰,要不还是等王爷回来,奴才请示了王爷再说?”
“王爷事务繁忙,这等小事何须叨扰他?府中向来是孙姐姐管理庶务,如今有了王妃,需得请示王妃方能做主。”月夫人这时开口了。
孙侧妃点点头,“月妹妹说得对,以前府中正妃之位空悬,王爷将府中庶务托付于本妃之手,如今有了正妃,本妃理应请示王妃方能做数。”
“这……”这话说得在意,管家便为难起来。
月夫人浅笑道:“管家不必为难,王爷既然不在,要不烦请你去请示王妃,见与不见但凭王妃做主。”
管家闻言眸光一亮,对呀,他可以去请示王妃,如果王妃要见,到时王爷回来也不会怪他了。
他笑着朝一人行了一礼,“那奴才便进去请示王妃,侧妃和夫人稍等。”
待人入了内,孙侧妃赞许的看向月夫人,“还是你聪明。”
搬出府中庶务说动了管家,又拿准了里头那位初来不懂规矩,定然不敢不见她们。
她暗想,月氏虽然出身卑微,但比起那三个都要聪慧些,且她又安分守礼,得体规矩,让她更省心,有月氏助她,她成事的机会也大些。
“姐姐谬赞了。”月夫人低眉顺眼回道。
孙侧妃对她更加满意,暗下决定日后一定多与她往来。
管家进得屋里时江殊已经醒了一会儿了,婢女伺候她洗漱,又用了早膳,她正打算让婢女扶着在屋里走动一会儿。
躺了一天一夜,她觉得身上很是笨重,想活动活动。
这两日腹中胎儿不怎么闹腾了,她觉得可能是她身子不适的原因,以前在村里她经常干活,经常走动,孩子在腹中很是闹腾,她喜欢孩子闹腾,这样她才安心。
“王妃。”管家屋子门口停下行礼。
江殊让婢女扶她过去,她看着管家,笑问:“大叔,有事吗?”
她一回来就睡了,才醒过来,只认识贴身照顾的婢女穗岁,其它人都不知道,见到管家本能的就称呼他为大叔。
“王妃,奴才是王府的管家,担不起王妃一声大叔。”管家惶恐道。
穗岁小声提点,“王妃称呼他管家就行。”
“哦,管家,有事吗?”江殊便改了口。
管家笑着回,“孙侧妃和月夫人前来请安,不知王妃可否要见上一见?”
“孙侧妃和月夫人?她们是谁?”江殊疑惑问。
管家便不知该怎么说了,“这……”
穗岁赶紧解释,“孙侧妃和月夫人都是王爷的妾室。”
“妾室,她们是相公的女人?”江殊吃了一惊,“相公还有两个女人?”
她为何从未听相公提起过?
管家讪笑,那可不止哦。
穗岁也尴尬的笑了一声,再道:“除了孙侧妃和月夫人外,王爷另还有三个妾室。”
江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