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王爷现在心中只有江氏那个农女,根本没有女儿,女儿不想再这样憋屈下去了, 女儿受不了了。”
次日,陈侧妃就入了宫找到母亲哭诉。
一身青色锦缎,满头珠翠, 看上去十分雍容华贵的妇人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疼不已,她拍拍女儿的背哄道:“不就是个农女吗?也值得你这般在意?”
早年,她刚生下女儿就被选中做荣睿的乳母,心中觉得亏欠了女儿,所以对女儿十分疼宠, 女儿的婚事也是千挑万选,最后挑到女儿年纪都大了,险些耽搁了婚事。
后来,荣睿登基为帝,年幼两岁的荣楚被封为景亲王, 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景亲王身上。
原本她打算让女儿直接当景亲王妃的,可是荣楚不答应,暗示女儿年纪大身份低,不配成为他的正妃,她当时很是不满, 可女儿年纪大了, 当时荣楚又一表人才, 身份显贵,哪怕成为他的侧妃也是京中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再者女儿也倾慕于他,多种原因下, 她只好同意让女儿成为了荣楚的妾室。
她想着凭女儿的容貌和性情让荣楚迷上她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只要女儿拿住了荣楚的心,到时候扶为正妃也是一样的。
谁知多年过去,荣楚仍旧没有扶正女儿,反而又纳了不少女人进府,他对女儿虽不差但却不是最好的,女儿经常进宫找她诉苦,她心里对荣楚生出不少的怨恨来。
最重要的是她察觉出荣楚有不臣之心,想要暗中夺取荣睿的皇位!
其实荣楚是自己的女婿,若他为帝对她和女儿更有利,但前提是女儿得是荣楚心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他的正妻才行,这样,大周朝最风光富贵的女人就是她和女儿了。
可是荣楚对女儿不冷不热,女儿在景亲王府的身份甚至还不如那个孙氏,如果荣楚真的称帝,她和女儿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而且荣楚心狠手辣,她和女儿若无意中惹恼他还有可能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荣睿就不一样了,他贤明仁厚,又孝顺重情,对她这个乳母敬重有加,后宫无太后,她便如太后一般掌管后宫,只要荣睿在位她和女儿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滔天权势。
所以,她绝不允许荣楚夺位成功,也绝不允许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母亲远在深宫,自是不知女儿的难处,女儿不过是稍稍惩治了一个卑妾,王爷就训斥于我,还说要夺我的管家权。”陈侧妃委屈哭道。
葛氏拧了眉,“既是如此,那你回宫来,莫再回景亲王府了。”
“不回怎么行?女儿是景亲王侧妃,总不能常住宫中。”
葛氏低头看了眼一双手腕上血红的玉琢,颇为得意道:“你若不想回,母亲自有办法让你不回,就看你想不想了。”
“王爷、王爷他其实对我挺好的,就是府中那些个贱人蛊惑王爷。”陈侧妃一想到要离开荣楚,心中还是十分不舍的。
葛氏恨铁不成钢,“你呀,让母亲如何说你好呢?让你离开你舍不得,留下你又觉得委屈,母亲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母亲,你帮我除掉那些贱人,若是王爷身边只有女儿一人,女儿就不会受委屈了。”陈侧妃求道。
葛氏无奈摇头,“你这是做梦呢,就算景亲王身边只有你一个,你也未必能成为他的正妃。”
“正不正妃无所谓,只要他身边没有旁的女人就行。”
葛氏见女儿用情如此之深,有些后悔当初给她找这门亲事了,景亲王荣楚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母亲,您就帮帮女儿吧,求求您了。”陈侧妃抱住母亲的胳膊求道。
葛氏拗不过她,只得道:“我帮你就是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女儿再大也是母亲的女儿,一辈子要依赖母亲。”
葛氏一脸嫌弃,“一辈子赖着我那我不累死?”
“母亲……”陈侧妃用头蹭了蹭葛氏,一副耍赖皮的模样。
葛氏被逗得笑出声来。
母女一人胡闹了一阵,葛氏便让人取来一包药粉。
“母亲是让女儿下毒?”陈侧妃拿着药粉疑惑问。
葛氏道:“不是下毒,是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陈侧妃不明白。
葛氏解释,“你不是要除掉那几个女人吗?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母亲是说王妃搬院的事情?”陈侧妃问。
葛氏点点头,眸中浮现狠意,“如果你用得好,会是一石数鸟,到时候你就能达成心愿了。”
陈侧妃闻言拽紧药粉,露出与葛氏一样的狠毒劲来。
这日出了太阳,秦夫人带着剑芳在花园里晒太阳,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剑芳,“夫人,听说过两日王妃就要搬到自己的院子去住了。”
“嗯,这是应该的。”秦夫人含了口蜜饯在口中,觉得酸又饮了口茶,这才露了满意的笑。
剑芳,“要是王妃回了自己的院子,那咱们可要晨昏定省?”
“王妃愿意我们去我们就去,不愿意就不去,听王妃的呗。”秦夫人道。
她今日心情很好,听说昨天晚上王爷训斥了陈氏,陈氏一倒霉她就高兴。
剑芳就笑了,“夫人所言甚是。”
“听说咱们侧妃得了一块好墨,那墨揉了花汁,写出来的字作出来画可香了。”
“这个我知道,侧妃特意帮月夫人寻的,就是希望让月夫人作出带香味的字画来,好博王爷欢喜。”
“王爷之前训斥了侧妃,说是办不好诗画的事要夺了侧妃的管家权,侧妃如今有了那香墨,一定能博得王爷欢心,这管家权也能保住了。”
“对呀,侧妃要是能博王爷欢心,王爷对咱们侧妃不就更重视了吗?”
秦夫人听着两个婢女边说边走远了,起了个坏心思,“剑芳,你去打听一下陈氏那块香墨在何处?”
“夫人,您是要?”剑芳意识到自家主子可能要做点什么,忙问。
秦夫人坏笑道:“我要让她瞧瞧我的厉害。”
剑芳担心弄巧成拙,劝道:“夫人,要不咱们还是别……”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快去,打听到了立即回来告诉我。”秦夫人催促。
剑芳见劝不住只好答应下来转身走了,过了大约两刻钟左右剑芳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夫人,那墨现在还没进府,在一个书斋里呢。”
“在哪个书斋?”秦夫人赶紧问。
剑芳,“翰林书斋。”
“走。”
主仆一人一走,暗处一个人影也匆匆离去了。
“侧妃,鱼儿已经上钩了。”沐嫣来到陈侧妃身边禀报。
陈侧妃得意一笑,“很好。”
秦夫人一脸高兴的带着剑芳回了府,刚回了后院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越过她们跑了过去,秦夫人和剑芳对视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小厮去了后院一个凉亭,里面坐着的是陈侧妃,不知小厮说了什么,陈侧妃怒得摔了茶杯,声音远远传来,“岂有此理,本妃费尽心思寻的香墨竟被人捷足先登买走了,何人如此大胆敢与本妃抢东西。”
秦夫人听到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她带着剑芳悄悄离去,待走远了才忍不住捧腹大笑,“陈氏一定想不到墨被我买走了,这下看她怎么保住管家权。”
“夫人,为了这块墨咱们可是花光了所有的银子。”剑芳苦恼道。
秦夫人没所谓道:“怕什么,等咱们博得了王爷的欢心,还怕没有好处吗?”
现下最重要的是扳倒陈侧妃,只要能让陈侧妃倒台,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更别说是损失些银钱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剑芳问。
秦夫人想了想道:“去月氏那。”
月夫人正在屋中埋头写诗作画,东篱带着秦夫人进来了,她忙搁了笔向前见礼,“秦姐姐,您怎么来了?”
“月妹妹,听说王爷让你写诗作画装点王府院落,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地方需要我帮忙的?”秦夫人亲热的走向前笑道。
月夫人讪笑,秦氏武将出身,向来只会武刀弄剑,这写诗作画她应该帮不上忙吧?
但人家既然好心,她也不能不知好歹,笑道:“多谢秦姐姐,都是些琐碎事,婢妾一人就能应付,就不劳烦秦姐姐费心了。”
“也是,这写诗作画是妹妹你的长处,姐姐我确实帮不上忙,不过姐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块奇墨,兴许能帮上妹妹。”秦夫人伸手从剑芳手中接过锦盒递给月夫人。
月夫人一听是奇墨,赶紧接过打开一看,顿时一股奇香扑鼻而来,这香味……她心头一跳,惊讶的看向秦氏,“姐姐,这是……”
“香吧?”秦夫人一脸得意,“这是我花重金在翰林书斋买的,特意送来给妹妹,愿为王妃尽绵薄之力。”
月夫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垂下眉眼,遮挡住眼底的神色,福身道:“谢谢秦姐姐,婢妾一定如实禀明王爷,这是秦姐姐对王妃的一番心意。”
“如此甚好。”秦夫人高兴一笑,甩了甩帕子道:“那我不打扰妹妹,先回了。”
月夫人再福身,“婢妾送姐姐。”
“不用送了,你忙你的吧。”秦夫人豪爽说罢,带着剑芳离去。
“夫人,您怎么了?”采菊见主子神色不对,疑惑问:“难道是秦夫人送来的墨不好?”
月夫人摇摇头,“此等香墨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怎会不好?”
“那夫人为何不高兴?”
月夫人看了看手中的墨,“我只是奇怪,秦夫人行武出生,怎会有这等奇墨?”她想了想对采菊道:“你让东篱去打听一下那个翰林书斋。”
“是,夫人。”
陈侧妃回到院子,刚坐下来喝了口热茶,就有人进来禀报,“侧妃,秦夫人已经把墨送到月夫人手中了。”
“很好,一切如意料之中。”陈侧妃笑了笑,眉眼的妩媚更加动人,“本妃坐等好戏开锣!”
“王爷,有动静了。”张角来到荣楚身边,低声禀报。
荣楚静静听他说完,轻嘲,“盯着就是,不要让人察觉。”
“是。”
“还有,陈飞那盯得怎么样了?”荣楚问。
张角,“也差不多了,只等王爷令下便可行动。”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荣楚看了眼窗外又絮絮而下的雪花,“雪花太白有些晃眼,要染些血才好看。”
张角抱拳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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