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亲王府一下子死了两位妾室,大家虽不知具体缘由却也疑心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否则前不久才死了孙氏主仆,这么快又没了两位妾室,很难不让人起疑。
加之柳氏也在这个时候被送回了王家,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柳氏害死了那两位妾室。
只是两位妾室中有一位是当今皇上的乳母之女,一位是武将秦家之女,如果真是柳氏所害那两家能罢休吗?
先不说秦家,就说皇上的乳母葛氏,她现在可是权比太后一手掌管着后宫,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独女被人害死?
既然柳氏能平安离开景亲王府,就不可能是她害了那两位妾室,可既然不是柳氏所害,景亲王又为何要把柳氏送回王家呢?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越发好奇,可不管他们怎么打听也没打听出任何内幕来,就连秦家亲自上门要查看秦氏的尸体也被景亲王府拒绝了,大家就更觉得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家人都是直肠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问不出任何内情后就一口咬定是柳氏害了女儿,当日便冲到王家去讨要说法。
王家的官职还不如秦家高,且王家还是文官,哪敢惹武将出身的秦家人,吓得赶紧将柳氏这个烫手山芋给处置了,就这样,柳氏被急匆匆卖了出去,因为事情闹得大,一般人家都不敢接手,她只能被卖去了勾栏院。
勾栏院这种地方才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模样好能挣钱就行,柳氏本就生得相当貌美,勾栏院的鸨母看到她如同看一棵摇钱树,将她好生装扮了一番,又放出消息去,瞬间就引来了小半个京城的男人上门。
柳氏是跟过景亲王的人,又有之前景亲王府两位妾室一同暴毙的风波,鸨母又好生渲染了一波她的美貌,所以成功勾起了大家对她的好奇心,加之还有秦家人上门算账,那一夜,勾栏院的门槛都险些被踩平了。
“秦家人去勾栏院要将柳氏带走,但鸨母不放人,秦家人愿花重金将人买走,另一个富商也看中了柳氏,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不欢而散。”张角将听到的消息禀报给主子。
荣楚把玩着茶杯的盖子,轻嘲,“王家倒也聪明,这么快就将柳氏给丢脱了手,只是柳氏落入风尘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
荣楚看他一眼,“以后柳氏的事不必禀报于本王知道。”
张角惊得低下头,他还以为自家主子动了恻忍之心要救柳氏呢,他就说,自家王爷怎么会有这份善心?
都怪这段时间他看王爷对王妃那般温和的态度,都有些忘记自家王爷的本性了。
原来王爷没变,还是以前的那个王爷。
“王爷,月夫人醒了。”管家轻声在屋外禀报。
荣楚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是。”张角连忙跟上。
太医穷尽毕生所学,又与太医院众位太医一起会诊总算是救活了月氏。
荣楚到了月氏院子时,太医正在收东西,见他来了赶紧行礼,“参见王爷。”
“你先下去吧,本王和月儿说说话。”荣楚负手看着他,语气听不出情绪。
太医弯腰垂首,“是。”然后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去,在出门时侧头看了月氏一眼,眸光满是担忧。
月夫人刚醒,脸色仍是苍白,整个人看着也没什么力气,见荣楚过来她忙要起身行礼。
荣楚扬手止了她,“你刚醒就别动了,躺着吧。”
“谢王爷。”月夫人感激道。
张角搬了张凳子过来放在床前,荣楚掀袍坐下,看着月氏道:“感觉如何”
“回王爷,婢子无碍,婢妾该死,让王爷担心了。”月夫人歉疚道。
她一醒过来,东篱就将事情告诉了她,现在整个景亲王府就只有她和王妃两位女眷,她万分庆幸避开了这场祸事,否则,她未必能斗得过陈氏。
荣楚道:“你无碍就好。”
“只是采菊还没醒……”月夫人一脸担忧,“采菊是被婢妾连累的,还请王爷让太医继续医治她。”
荣楚点点头,“她确实是被你连累。”
月氏微愣,看着荣楚,好一会儿才道:“都是婢妾的错,没察觉出秦姐姐所赠之墨有问题,连累了采菊,也险些害了王妃,请王爷责罚。”
“月儿,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到那块墨有问题吗?”荣楚看着她问。
月氏心头一惊,缓缓道:“没、没有,婢子没察觉出来。”
“可是本王记得初遇你之时你在街头卖香包,你说那香包是你母亲所制,既然你母亲懂香料,你自幼跟着你母亲应该也略懂一二。”荣楚看了看她床头挂着的香包,再道:“如果本王没猜错,这个香包就是你亲手所制。”
月氏惊得坐了起来,哪还顾得上什么无力难受,爬起来下了床,屈膝就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王爷容禀,婢子的母亲确实懂香料,婢子也确实略懂一二,但那浸了曼陀罗花粉的墨还用其它香料掩盖,婢子一心都在给王妃作诗画之事上,一时没有察觉出来,是婢子失察。”
“曼陀罗花粉?”荣楚冷笑,“皇上已经下旨封锁消息,除了在场之人无人知晓那墨中有曼陀罗花粉,太医也是在你晕倒后才说明墨中有曼陀罗花粉的,你在昏迷之中是如何得知此事?”
“婢子……”月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中懊恼不已。
东篱确实没有和她说墨中有曼陀罗花粉一事,东篱没有去王妃院中,所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陈、秦二人暴毙,柳氏被赶出府,府中只有她和江氏两个女眷,她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刚刚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说漏了嘴。
荣楚冷哼一声,“你早就知道秦氏送你的墨中有毒,你也故意用了毒墨,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你还故意让自己和贴身婢女中毒,月儿,本王以前不知,你竟有这般深沉的心机呢。”
“王爷,婢子也是没办法,婢子这般做都是为了自保!”月氏磕了个头哭道:“陈侧妃视婢子如眼中钉,多次刁难婢子,婢子身份卑微只能忍气吞声,此次王爷命婢子准备诗画,婢子知道陈侧妃定然不会放过婢子,婢子拿到毒墨时就知道这是陈侧妃设的陷阱,但婢子没证据,婢子也是没法子才将计就计,婢子不曾想过要害王妃,求王爷明查!”
荣楚道:“本王若非知道你不曾想过要害王妃,本王也不会让太医救你性命。”
月氏确实没有要害江殊的心思,否则那画就不会是挂在九曲回廊,而是挂在了江殊的寝屋。
原文中月氏在原主造反失败被擒时卷了景亲王府不少银钱跑了,后来不知去了何处,在原主看来月氏也背叛了她,没有和他一起下黄泉,但在荣楚看来月氏没有像孙氏几个女人一样落井下石已经算有良心了。
再说月氏逃跑也只是想活下去,她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这次月氏也仅仅是自保没有害任何人,且她自己给自己下毒,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所以荣楚才会救她性命。
其实墨中之毒并不重,人只要不是长时间大量接触并不会有事,所以那墨中的毒没有伤到月氏主仆,是月氏自己给自己和采菊下了毒,葛氏也并没有事,是陈氏收买的太医演戏罢了。
葛氏母女之意是要触掉月氏三人,墨中有毒也只是个名头而已,不会真的要人性命。
葛氏母女以为自己聪明,安排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荣楚是老黄瓜刷绿漆,活了不知道多少辈子,她们这点小把戏根本就骗不了他,柳氏、月氏就更不用说了,那小心思一眼就看得穿,只有秦氏这次是真的冤,不过也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蠢要往陈氏的陷阱里跳的。
“婢子谢王爷救命之恩!”月夫人连连磕头。
荣楚止了她道:“行了,你受了这样一场也算是惩罚了,此事本王就不再追究。”
月夫人欢喜不已,“谢王爷。”
“只不过……”
月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
荣楚道:“你心思深沉,本王是万不敢留你在身边,你收拾一下带着你的人出府去吧。”
“王爷?!”月夫人震惊,“王爷不要婢子了?”
荣楚反问:“府中现在只有你和王妃二人,你难道不会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吗?”
月夫人愣住。
她会,之前她头上有那么多女人压着她,她不敢有非份之想,但若前面的障碍都没了,她能有机会像江氏一样得到王爷的独宠,她真的会博一博。
“月儿,你跟了本王一场本王也不是个不讲情面的人,本王要不是看你这些年还算安份,装得也很好,你以为本王会留你性命吗?”荣楚冷声道。
月夫人死死咬住嘴唇,原来王爷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也知道她一直在装,像是被人剥了衣衫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觉得难堪极了,再不敢说什么,磕下头去,“婢子愿意……出府。”
荣楚这才满意,站起身离去。
他步子轻快,嘴角也扬起轻松的笑意,总算把王府给肃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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