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年他们一直在山路上走,这个阵法也算是神奇,信号都能阻隔住,可以说是带来的手机除了手电筒功能对他们有一点用处吧,其余的,一点都没有用。
当然,还有什么单机游戏,解乏。
树叶在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空隙摇曳,摇摆不定。
这个场景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
救周德的那个树林起码自己熟悉过地形,而且灯也算亮,树林外还有人等着,现在真的是一无所知了。
江岁有点发虚,伸出手,紧紧的攥着陈瑾年的衣服。
陈瑾年感觉到衣服上的异常,回头看。
江岁就瞪他。
眼里全是:我不能攥吗?
如果不能,我偏要。
一点道理都不讲。
下午出着汗,晚上又晚风一吹,实属凉快。
啊不,是冷了。
江岁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但就算这样,陈瑾年也感知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江岁的身上。
江岁也没矫情,直接套上。
柳絮干脆直接漠视这种行为,毕竟,到头来跳脚的还是自己。
黑黢黢的,肚子还饿,这样子大小姐真的没有过过。
大小姐安静了许多,跟在陈瑾年的后面,一路上都顺风顺水。
凌晨,天慢慢的亮起来。
云层翻起了白肚皮,太阳从路的尽头缓缓升起,给大地镀上了光。
陈瑾年他们也走出了阵法,来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柳絮一走出来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而陈瑾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陈瑾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出来,自己可以呆上许久,在那个地方,那么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找出阵眼,但是自己偏偏要走出来。
早在天亮的时候,江岁就放开陈瑾年的衣服了,所以江岁也拿出手机去找信号好的地方去打电话。
一夜过去,娇气的大小姐显然不可能没事,但是江岁没有说,陈瑾年只好自己看。
大小姐拿着电话,信号不太好,她只好移动位置,但是,大小姐走的踉踉跄跄,感觉一不小心就要摔倒。
但总归在陈瑾年的注视下,江岁走到了一个信号还算好的地方。
“喂。”
“哥……”
江铭没有看备注就接起来,以为是告诉自己消息的人,没想到是江岁,一万没有睡觉的江铭总算觉得这个电话是一剂镇定剂,江铭揉了揉眉心,许久,沙哑道:“小岁,你在哪?”
“我不知道,我把定位发给你,找我。”
“好,小岁在那里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好……”
说完,手机就关机了。
江铭看着手机中显示:对方已挂断。
定位都没发呢,江岁手机就没电了,真是衰到家了。
江铭叫技术部门的人去追寻江岁打电话过来的地点。
江岁也只是看着手机,微微叹气。
陈瑾年想着江岁的走姿,往下滑,在江岁的脚踝处红了一大块。
“你扭伤了?”陈瑾年走过去去拉江岁的手腕。
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在陈瑾年走的时候江岁也在往前走,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江岁就是没有停。
江岁弓着腰,在后面看不清干了什么,但是江岁的速度就更慢了,一下子就追上了。
陈瑾年拉着江岁的手腕,江岁像是没有防备一样,一下子被陈瑾年拽着回了个身。
转过来还咳嗽一声,嘴里立马咳出了血。
陈瑾年看着大小姐,大小姐的脸蛋和露出来的耳朵通红,嘴唇干干的,嘴角还挂着血迹,因为刚才的咳嗽,眼里布满氤氲,上挑的眼尾泛着红。
实属可怜。
江岁手动了一下,用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去掰陈瑾年的手指,本来大小姐就没多大力气,更何况发烧时候的大小姐,就像是小猫一样,小爪子挠挠。
细腻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去掰。
怎么都掰不动,像是被烧傻了,江岁发声带着点哭腔:“你为什么要拽我,我很疼,我好冷,我要哥哥。”
大小姐有点固执,掰不动就打,到头来还是把自己打疼。
陈瑾年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这样子。
“岁岁,我陪你等哥哥,好不好。”陈瑾年低眸,声音轻渺,像是在耳鬓厮磨的呢喃。
江岁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盯着陈瑾年,带着不确定问他:“真的?”
陈瑾年轻柔的抚摸江岁的头:“真的,我陪你等哥哥。”
江岁的声音带着哭时的黏腻:“可是我冷,小陈同学。”
小陈同学这四个字如同炸弹一般在的脑海里突然炸开。
“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
江岁没回答他,还是重复上一句:“我冷,小陈同学。”
“岁岁……”陈瑾年没有衣服了。
江岁抱上陈瑾年:“让我暖一下,好吗?”
陈瑾年僵硬的手一下一下,像是卡顿一样移动着,放在江岁的背上:“好。”
陈瑾年就地而坐,把江岁环在自己的怀里,用指腹轻轻刮磨掉嘴角的血迹。
面色潮红,嘴角挂着血迹,发着烧,红肿的脚踝。
陈瑾年肯定,大小姐肯定没有这么狼狈过。
或许是江岁冷了,在睡梦中更加贴近了陈瑾年。
现在陈瑾年能做的,只是好好的保护大小姐。
柳絮打完电话转过身想寻陈瑾年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然后,抬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柳絮:……
算了,人麻了。
陈瑾年这人看起来大义凌然,其实并不,可所谓知道了,遇到大小姐陈瑾年真的是失了方寸。
比起柳絮他们那边的人,还是江铭快一点。
江铭赶到的时候看着陈瑾年抱着江岁。
江铭:……
“给我放开。”江铭弯腰,要把江岁抱起来。
陈瑾年一动不动,只是紧紧的抱住江岁。
陈瑾年抬起头,浓得可以滴出墨的眼睛看着江铭:“我来。”
听起来一点可以质疑的地方都没有。
江铭眉头紧锁,但还是让陈瑾年抱着。
江铭一直盯着车内后视镜,就想要把这个镜子盯出一个窟窿来,或者不是镜子而是车后的陈瑾年。
一路无言。
被送进江家私人医院,江铭这才松了点气,可是还没完全松懈下来,这一口气又提了上去。
“老板,小姐得了肺癌。”医生说。
肺癌二字如同一个深沉的拳头,给江铭当头一棒。
累积千年下来的老练到现在倒是沉不住气,陈瑾年站起来拽着医生的衣领说:“是不是你诊断错了。”
医生自然不开心,自己就算没有在医学方面成就能说有多大,那也不是一个一个不懂医学的普通人可以随随便便质疑的。
可是医生也不好耷拉下脸,毕竟老板还在这里,他只能哼哼,表达自己对这个毛头小子的不爽。
“你要是觉得我诊断错误,你自己……”接下来的话也不好说,毕竟这次的病人是自己家的大小姐。
总不能说你自己去诊断,那要是看死了,是自己的锅,还是陈瑾年的。
两个在各自领域都有一定成就和威望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来回徘徊,怎么都按不下门把,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去说这个事情。
“进来吧,走来走去很烦。”江岁靠在床上说。
两个原本踌躇的人立马争先抢后的进去,生怕对面人比自己快。
但是走到床前,一下又没了勇气。
江岁:……
“哥哥,好挤吗?”江岁手上还打着点滴,嘴巴苍白,但是眉目里的调侃完完全全呈现在陈瑾年和江铭的面前。
“江岁……”江铭叫了一声江岁的名字。
江岁也不墨迹,直勾勾的看着江铭:“我是得什么病。”
“肺癌。”江铭走到床边,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江岁的边上。
江岁挑眉。
这个病来的真的无缘无故啊,要不是我知道结局,我估计要生气了。
江岁想。
“那有什么,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江岁开玩笑,强调里满是轻松。
“可是,岁岁。”
“我知道,你们先出去呗。”江岁躺下去,把被子蒙住脑袋,只露出头发。
江铭以为江岁一时接受不了,需要时间冷静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衣服的褶皱,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窗户打开一条小细缝,白纱被风微微吹气,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墙壁。
陈瑾年站在角落没有离去,江岁探出脑袋,水灵灵的眼睛打探着外面,然后,就和一道炽热的目光对上了焦距。
江岁:……
“你怎么还在这里?”江岁支撑起身子,病服显得江岁身形单薄,易碎。
好像下一次见面,就真的见不到这个易碎品了。
“我担心你。”陈瑾年说的毫不避讳。
于是,刚出去又忘记把陈瑾年带出来的的江铭一把抓住陈瑾年的衣领。
江岁:哦吼。
“你别找小岁了。”江铭压低声音在陈瑾年说。
“不行。”陈瑾年任由江铭拉着自己的衣领。
“你自己忘了吗,在大庭广众下是你自己离开小岁的,你对小岁说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江铭开口,像是面对罪人一样把罪名一件一件说出来,字字诛心,句句清楚。
江岁,这是注定的。
这一句话在脑海里响起,炸开。
陈瑾年张开嘴,声音卡住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自己确实说过,一回来,千年的理智丧失,自己把自己受过的屈辱都想找回来,但是,在当时,这算是面对江岁最好的一个办法了,可是到现在,什么都不是。
江岁咳嗽一声,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氛围。
“我休息了,你们可以走了。”这下江岁开口,两个人都得走。
江铭坐在门口外的排椅上,双手握拳抵着下巴:“你别来了,我觉得江岁剩下的时间没有见到你会更好一点。”
陈瑾年高大的身形顿在门口,衣服乱糟糟的,到现在为止没有做过任何清理。
转头,看了一下江铭又回头看了一下江岁的病房,默不作声,踏着步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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